闻言,纳兰泽的眉头不松反紧。令牌在手心里转了几圈。
“可探到蜀安城的巫师是何来历?”
容安从怀里掏出了一本册子递了过去,“回殿下,蜀安城的巫师是前朝国师一脉,除此之外便只差到了一些。”
纳兰泽随手翻了翻册子后便随手放置一边,摩挲着令牌上的纹路,意味不明。
“本殿现在真的好气极了这个蜀安城巫师的目的。”
容安有些担忧,“殿下,那三万精兵该如何处理?”
不是他多想,而是这一支精兵来历不明,用着总是心里有所顾虑。
纳兰泽笑了下,道,“既然是认牌不认人的,牌子在我手里,他们还能翻天了去?”
纳兰泽看到容安的欲言又止,难得开口解释了一句。
“送上门的兵力,就算是用着扎手,也不能退了回去。未知的东西,还掌握在自己手里才最安心。”
容安候在一旁没有再多问什么。他是伺候主子的,只要听主子吩咐,替主子解忧就好。
……
笙歌没有想到会在府中遇到当初一面之缘的春草。
春草被梳洗完后带到了院子里,容安带回来的人,下人暂且也不知道该将她如何安排,给人梳洗了一番后就没有再管她。
笙歌刚回府,一身男装还未换下,走在回廊里,春草一回头便认出了她,一时间也没有顾及到这是什么地方,急匆匆的就追了上来。
笙歌皱了眉,尽管面前的小姑娘的确是她出手所救的人,不过贸然出现在府中还是令她有些警惕。
“你怎么会在这儿,你阿婆呢。”
春草听见笙歌冷漠开口时候才突然反应过来这是什么地方,能出现在这里的人都是贵人,贵人不喜不知礼数的人。
这么一想,春草连忙跪了下来,不伦不类的行了个礼,“春草给恩人见礼。”
反应过来时也听清楚了笙歌方才的问题,春草低着头,话里带了哭腔。
“阿婆已经死了,春草命好,遇到了容总管,他带我回来的。”
笙歌听着她隐约啜泣的声音,抿紧了唇,倒是没想到容安带回来的。
“既然入了府,那便好好干活,府里段不会亏待你的。”笙歌这话也就是随口提点了一句,春草却像是得了莫大的恩赐,连忙磕头谢恩人。
笙歌看着她磕头,眉头就没有舒展过,虽然她没有什么倡导人人平等的想法,但是动不动的被人磕头,着实让人烦躁。
两人一站一跪,笙歌面色不好,春草又磕着头,远远的看着,竟像是主子责罚奴婢一般。
容安在回廊出远远的瞧见这番场景,一时间脸色严肃了几分,脚下的步伐也快了起来。
衣摆翻飞之际便到了笙歌面前,一掀袍子便与春草比肩同跪。
“皇子妃殿下,这个丫头是我从府外带回来的,还未曾教导,若是莽撞冲撞了殿下,奴才愿意代她受罚。”
话落便磕了个头,春草还没反应过来发生了什么,便听见带自己回来的大人的一番话,在他话落后还磕了个头,她虽没想到自己错在何处,可还是跟着他后面一脸茫然的磕了个头。
像是二拜高堂!
笙歌被自己心里的想法给乐到,面上依旧保持着一脸严肃,听到容安的那番话,皱了皱眉。
“容总管,我在你眼里便是不辨是非,随意责罚下人的主子么?”
容安身形一僵,连忙开口,“奴才失言,甘愿受罚。”
笙歌倒也不是斤斤计较的性子,容安到底是与纳兰泽一起长大,他衷于纳兰泽,并不代表他就要衷于她这个皇子妃。想通后,笙歌便也摆了摆手。
“罢了,本来也不是什么大事,倒是容总管多想了。”
笙歌转眼看了眼一旁跪着依旧迷茫的小姑娘,嘱咐了一句,“既然是容总管带回来的人,那容总管可要好好教导些规矩。”
容安回道,“奴才省得了。”
春草与容安起了身,候在一旁,笙歌悠哉的回了自己的院子。
春草跟在他身后不敢说话,容安看着笙歌的身影消失在回廊处,开口道,“你跟我来。”
话落,也不管后面的人有没有听到,背手提步朝着方才相反的地方径自离开,春草回过神来,立马提了有些长的裙摆小步追了上去。
管事的地方,容安一来,眼力见好的下人立马上了茶。
容安掀袍坐了上去,端了茶细细呷着,未发一言。
春草跟着进了堂,无人讲话,许是方才未能弄明白的,这个大人在恩人面前说她受罚的事情让她心里不安。所以,一进屋,她便拘谨自觉的跪在了堂下,容安余光略过,小姑娘低着头,似是惶恐。
茶喝完后,茶杯落在桌上,有了清脆的声音,容安看到小姑娘身子一僵,也想起了方才自己弄巧成拙,以为她受罚的事情来,容安眼里出现了一丝不易察觉的笑意。
“带你回来时还未问过,你叫什么名字?”
春草有些拘谨,小声道,“我,奴婢名唤春草。”
“春草?”
容安细细的念着这两个字,许是他声音温柔,春草听在耳朵里,只觉得这两个字平白多了些缠绵悱恻的暧昧。
“野火烧不尽,春风吹又生的春草,是个好名字。”春草听到这个温柔的大人带了笑意的夸赞她的名字。
下一秒,容安话一顿,话里多了些无奈,他道,“虽也是个好名字,可你若是想要待在这府里的话,那么这个名字……”
接下来的话没有点明,春草到底乞讨多面,也懂些察言观色的本事,见此连忙磕头接了话,“求大人赐名!”
容安笑了,他虽可怜这个小姑娘的境遇,但若是小姑娘不机灵的话,他也帮不了人。
“清欢,岁岁清欢的清欢,你可满意?”
“清欢?”
小姑娘将此二字细细的嘴里念了几遍,然后才抬起了亮晶晶的眼睛看着容安,开心的谢恩。
“谢大人赐名,清欢很喜欢。”
容安自幼长在宫中,自然分得清什么是虚情,什么是假意。见小姑娘现在脸上的喜悦不加掩饰,心情难得的轻松了许多。
唤了玉容嘱咐了几句,便让清欢跟着她去了。
玉容是府里的大丫鬟,虽比不得容安侍候主子的年月长,可胜在行事稳重,对主子衷心。接了容安的话,便亲热的带了清欢下去教导规矩。
容安独自坐在堂中,阖眼养神。
此番去蜀安查探消息,来往奔波,背过了人后,容安身上少见的泄露了些疲惫。
突然念及方才的小姑娘,容安突然想起了他当初入宫的境况。
他会破天荒的将小姑娘带回府里,全是因为她那一句‘给我一点吃的’戳到了他。他不记得他幼时还未进宫前的亲人,却记得他是因为饥荒,也是因为一口吃的进了宫,成了阉人。
许是因着这一点相似之处,在小姑娘乞讨的时候,他叫停了马车,带走了清欢。
他好似还因为这个姑娘,在皇子妃面前露出了些真实态度?
摇了摇头,容安倒也没什么想法,皇子妃是个明理之人,他衷心的只有殿下这也没什么好遮掩的。
……
纳兰泽接到了淑妃的帖子,说是有大事商谈,纳兰泽草草的扫了眼帖子便随手扔到了一旁。
笙歌看他这动作,挑了挑眉,“皇帝松口选妃,她这是急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