另一边,怀山迷鬼林中,见灵兽挡道,忽闻背后女子铿锵有力之声,闫石众人立刻举刀回望。
纯月映照夜幕下,美人孑然立,泪眼明媚如珠玉,靡颜腻理冰清洁,实惊为天人。
闫石与手下见之,瞠目发愣,垂涎欲滴。
然此时,蔡权竟色心大起,露出邪恶淫笑,丑陋龅牙如鼠精一般,欲上前调戏玉瑶。
“小娘子在此等候谁人,生得如此……”
唰——
见此色胆包天之徒,玉瑶侧身扭转掌中长枪,直指色贼眉心,枪尖金芒顿闪众人眼底。
“站住,我找你等是有要事相谈!”
蔡权被逼却一步,然其竟愈发兴奋,不顾玉瑶所言便继续开口调戏:“小娘子能挥动如此长枪,想来定是浑身有劲啊!”
“你这厮竟如此无礼,你可知我是何人?”
听此,闫石打量一番,见玉瑶确非凡人,本欲劝阻蔡权。然话还未出口时,蔡权竟淫笑道:
“我管你是何人,天王老子来了,今夜你也是我们兄弟的人!嘿嘿嘿——”
“方才还以为你是要弃恶从善,呵,若是让你这种人去了影州,又不知要有多少良家被糟践!”
玉瑶冷笑非笑,杀气凝发。
“是么?那就从你先开始——”话音未落,蔡权当即挥动手中朴刀朝玉瑶头上径直砍来。
“这是你自找的!”
铁刀劈来时,玉瑶冷眸视之,丝毫不慌,而后轻松闪避,紧接一记枪贼偷心。
歘——
金枪旋刺绞心过,刀落魂亡坠油锅。
仅一击,蔡权便倒地身亡。众人皆惶恐后退,唯闫石直视黄金枪头那“蠲”字,眨眼思量,波澜不惊。梨花枪挺劲如松,玉瑶安步稳上前来,果断拔枪以死者之面擦拭枪尖血迹。
“你等——若谁还敢自不量力,犹如此人!”
玉瑶霸气凌然。
话音落,审时度势者闫石,忽叩拜赔礼:“原龙崎北方军越骑校尉,现影州大鱼角村人士闫石,拜见郡主殿下,请殿下恕罪!”
说时迟那时快,众喽啰见此亦赶忙跪地。
“你竟是齐王旧部?”
“正是!”
闫石叩地如实回答:“六年前,齐王投靠北燕霸王莫顿,我便是降卒之一,而后随谢尔曼踞于丽城,后被战神阁下带至梁王殿下麾下,再后又被派去南方开垦良田,最后便安家影州。”
看来是父王当年释放田间的那二十万人之一,想不到他竟落草为寇。
心想至此,玉瑶便直问:“既如此,你今日为何沦为草寇?”
“回禀郡主,半年前,小人于影州酒馆偶遇殿下方才所杀恶徒蔡氏,被其推举做了贼首,后步步深陷泥潭,回想当初,实悔恨矣。”
见闫石如此不顾方才兄弟情谊,玉瑶对此人又重新认知:呵——,看着老实,实则精明得很,见风使舵,你果然深得齐王真传。
“你等先起来!”
“谢郡主!”
众人虽安然起身,但因方才蔡权之事心中多有忐忑。玉瑶见状说道:“你等与那厮方才所言,我皆已听见,念你等欲脱离恶地,他之无礼,不牵连于你等。”
“多谢郡主!”闫石赶忙恭维:“郡主宅心仁厚,宽宏大量,在下佩服至极,无以……”
话音未落,玉瑶打断道:“莫要急着道谢,我此刻话还未曾说完。”
“是,郡主请讲。”
玉瑶冷眸视之,郑重其事道:“你等——可愿助我救出我夫戚蠲?”
“这……”
闫石听罢顿感不妙,吞吐语塞。
万事皆利往,无利不起早,果然!
玉瑶想罢便以利诱之:“每人白银千两,你等二十人,合则两万白银,若想在影州做生意,此事结束,我亦可出面帮你等寻找店铺,后半生衣食无忧,荣华富贵,可还满意?”
“满意满意!郡主犹如我等再生父母,我闫老三愿为郡主效犬马之劳,肝脑涂地,万死不辞。”
只见闫石粲然大喊,与众喽啰连连叩谢,感激涕零极,早已全然抛却蔡权之死。
……
玉瑶留下骊胧于迷鬼林中等候沧军,自己则驾赤云骥随闫石等人一同前往怀山救夫戚蠲。
途经怀山湿地,因夜里视线受阻,众人皆极其谨慎,后终护送玉瑶至怀山寨府山下。
寨府屯山建,固若金汤,内有乾坤世界。
据闫石所述,此时此间竟已容纳下七万之众,堪比藩主军队。
行至山门前,恰闫石无意听及巡逻兵谈吕乾、雷山二人因引狼入室被寨主鰍褫杀死之事,一时心生怯意,加重贪欲,故临时加价。
玉瑶苦口婆心,终以白银变黄金,送府邸美女才将其挽留,心想:真是贪心不足蛇吞象!
入寨府时,闫石扬言要献鰍褫宝马美女,守卫听之才可放行。若是吕乾、雷山此类上等兵头目,守卫都无需过问。
与此同时,鰍褫似已知晓玉瑶欲来,故在寨中长廊内安心等候佳人。
入寨后,玉瑶发现此间寨府内部排兵布阵形似军伍,纪律极度严明,甚者超过一般官军。
巡逻士兵皆身穿铁甲钢盔,等级森严,各路皆有其所属军旗,走路姿势一致,挺拔整齐,似战斗力惊人,远非普通山寇。另外,其亦发现寨中建筑风格有异龙崎,各种青铜铁器及白玉雕塑物,琳琅满目,令其目不暇接。
房屋外走道安置长明灯树,亮度非烛光可比,像是稀有灯油为源,有灯罩保护,明亮无比。
“你们寨主到底是何许人也?”玉瑶实在好奇,忍无可忍便小声问到。
闫石轻笑:“我们寨主那可是北……”
话音未落,黑袍鰍褫突现闫石眼前十丈外一青铜灯树之下。
闫石瞠目大惊,赶忙连咳,遂与手下慌忙跪地叩拜:“小人参见寨主——”
鰍褫欣喜迎客,鬼魅一闪,忽现众人眼前,玉瑶猝不及防,不禁哆嗦。
这是幻术么?他到底是何人?
“听闻你为我准备了礼物?”
鰍褫看向玉瑶,发出男性混沌之音。
闫石额头冷汗直冒,唯诺应答:“是的,属下身后这女子与烈马皆是……”
话未说尽,便被鰍褫一语抢断:“闫统领还是有心了!”
玉瑶听此诧异心想:他竟是统领?不是说是越骑校尉吗?
“能为寨主献礼,是属下之幸!”闫石屏息,面部抽搐微笑。
呼!鰍褫化风突现玉瑶身后。
黑袍与白袍终得遇见,玉瑶冷眸无视。
暗流涌动,杀机潜伏。
“果真是天下第一美人!”
鰍褫凑近玉瑶身后,忽嗅闻玉瑶颈部香气,有感而叹。玉瑶恰轻闻鰍褫身上浓醇木香,心想:寻常男子怎会用得此等木香?莫非她是……
心音未落,鰍褫轻笑一声:“辛儿大驾光临,可是来寻你家戚郎?”
一袭白袍进山寨,恰遇黑袍鰍褫。
此一刻,鰍褫凝望玉瑶,似黑夜凝望白天,似今时望向过去,遥不可及,却近在咫尺。
与此同时,跪地者闫石已满头大汗,与众喽啰皆不敢轻举妄动。
听鰍褫以男音唤己“辛儿”,玉瑶怒目猛睁:“你怎会知道?”
“呵!”
鰍褫冷讥一笑,三心二意。
“你家戚郎生不如死时,满口唤的皆是辛儿,辛儿可真是寻得一位令人羡慕的好郎君啊!”
玉瑶怒火冲天,满嘴利齿咯咯作响。
“找死!”
怒气积攒至顶,终难忍耐,只见她猛地抬腿,而后一脚刺天蹬朝鰍褫下颌狠狠踢去。
然因动作幅度过大,灯光里,鰍褫恰见白袍裙衣内部那丝丝血迹,大惊失色。
历史总是惊人相似!