总管听着掌柜的话,忍不住问道:“人家说啥,你就信啥?”
“徐内务,我们是做买卖的,只要将东西拿进我们铺子我们就收。这些瓷器虽然价值四千两,但典当都是会折价的,我就给了那人三千两。你将三千两给我,瓷器你就拿走。”
掌柜就算知道这些瓷器是从后宫流出来的,也并不惊慌。
他上头有人,而且他们典当铺从来不跟人发生争论,在庇城的口碑极好。
如果换成其他典当铺,根本就不会理会吴诺不说,还会直接将吴诺给扔出去。
徐内务对掌柜的态度有所不满。
如果是他们内务库的人监守自盗,他肯定原价赎回去,甚至为了让掌柜不要声张此事,还会多给掌柜一些银子。
可现在不是他们内务库的人监守自盗,还凭什么让他们给钱,因为让舞岚宫的人给钱。
吴诺和徐内务甚至是县长,都肯定是舞岚宫出了问题。
但在找到证据之前,他们都只会客观描述舞岚宫的情况,不会明着说舞岚宫有个贼人。
来到大商朝,吴诺才知道后妃的地位有多高。
以往在书中和电视剧中,看见的后妃觉得她们没什么了不起,后宫中的有什么好争的,后宫中就算有权利又如何。
反正等皇帝陛下死了后,高位嫔妃都统称太妃,还得跟太后挤在一个宫内,整日陪着太后吃斋念佛。
来了庇城才知道,位分有多重要。
四妃跟亲王品级,见面按辈分行礼;八嫔跟郡王同级,见面按辈分行礼。
若是跟朝廷的一品大臣见面,那都是大臣向她们行礼。
家中若是出了一个嫔妃,那就是出了一品大官,走出去多有面子啊!
“明府,我们内务库的瓷器暂且保存在县衙中,等事情审理结束再决定归属吧!”
“好。”县长问到掌柜:“你可有意见?”
“没有意见。”反正最后查出来是谁典当货物,就是谁退还三千两银子。有靠山在,掌柜很清楚他们不会做亏本买卖。
县衙里的画师拿来了笔墨纸砚,根据掌柜的描述,将典当货物之人画了一张肖像。
翌日。
总管在早朝上也上报了此事,还表明了瓷器是列在了舞岚宫损失清单上的。
皇帝陛下闻言震怒,他只见过用珠宝首饰出去典当的,没想到还有用瓷器出去典当的。
皇帝陛下将此事交给刑部负责,并且还准入刑部派女吏去后宫调查。
刑部的女吏,除了领头的那人,都是刑部高层家族的姑娘。
她们所在的家族大,跟后宫不少人家中都有姻亲关系,后妃们对她们调查都很配合。
皇后殿下也给女吏们开了方便之门,专门让自己身边的老嬷嬷,跟随在女吏们身边。
有皇后殿下跟前的老嬷嬷在旁,宫中所有人就没有不配合的。
皇帝陛下的宠妃们,也不敢公然不给皇后殿下面子。
事情调查主要是集中在舞岚宫和宫门,后宫其他人处就是走个过场。
另外舞岚宫主位是庞妃。住在舞岚宫的其他妃嫔,有时想提供一些线索,却害怕庞妃日后报复,所以选择沉默,或是通过旁人的口将事情告诉女吏们。
经过了一系列的询问,盘查,女吏们最终将多宝阁倒塌当日在,舞岚宫正殿的一等宫女都抓了。
因为正殿内多宝阁突然倒塌一事,是她们处理的。
瓷器的损失她们负责收拾,损失也是她们上报,这群人中肯定有冤枉的,但抓她们肯定有道理。
她们当日都在正殿伺候着,还能不知道到底碎了多少个瓷器。
在宫内问她们,她们不说,那就只能在刑部审问了。
最后女吏们,还找到了破掉的瓷器碎片,准备拿刑部拼凑一番。
……
刑部中有专门负责鉴定的吏员,但对于内务库的瓷器,谁都没有内务库的人专业。
刑部专门派人到内务库找了,负责烧制瓷器的匠人,还有瓷器库房的负责人。
“吴仓署,陈工和勾单地位不高,你跟他们一块去刑部。详细了解一下情况,回来像我禀告。”
“是。”
这个事情还是吴诺发现的,吴诺对此也上心。
庇城中的官衙,除了庇城县衙,都按照顺序排列在皇城内。
内务库主要负责后宫的吃穿用度,所以距离的皇宫位置最近,位于皇城的最内侧。
刑部位于皇城的最外侧,除了内务库大门坐马车一刻钟就到了刑部大门口。
虽内务库在皇城所有官衙中级别是最低的,总管也才三品官,其他官衙的老大都是一品官。
但因为内务库里,有烧瓷器,织布染色等部门,所以内务库占地面积是最大。
刑部里面就算有大牢,面积也远远小于内务库。
……
到了刑部,引路的小吏将三人带去到物证院。
女吏张扬对三人挥挥手:“你们来对照这些碎片,都是属于哪件瓷器上的。我瞧这损失单上些烧蓝鎏金琉璃八爪玛瑙,怎么这些碎片都是素的。”
吴诺不负责制造瓷器,但她见过送往舞岚宫的瓷器,每一个颜色都艳得很,就没这样素白描青的瓷器。
“这些都不是内务库送去舞岚宫的瓷器,敢问张掌固这些碎片都是从何而来?”
“不是内务库的瓷器,你别离这样远,你仔细看看。”张掌固是没想过,事情已经闹这样打了,还有人敢拿假碎片来糊弄她。
吴诺让制作瓷器的匠人上前查看,匠人看得倒是认真。
“陈工,看出问题了吗?”
陈工放下瓷器:“张掌固,这些瓷器是内务库烧制的。但这些内务库烧制的青花餐具,不是我们的瓷器花瓶摆件。”
陈工说完,提笔在一旁的纸上写下,餐具烧制的批次:“这一批次烧制出的餐具,现在宫内依然在使用,张掌固可以去找对照一下。”
“那你再看看这一批。”
这一次张掌固拿出的碎片,虽然极少,连一个花瓶的分量都拼凑不起,但碎片花花绿绿的,看着像舞岚宫的瓷器碎片。
陈工没看花纹,直接看断口处:“这也不是我们内务库的瓷器,我们不用这样差的土。”