普斯大道,审判所前。
一辆插着布隆旗帜的马车缓缓驶来,停在门口的台阶前,车门推开,珍妮从车上下来,她身着一身正式神官袍子,头发挽起在神官的白色高帽中,上了台阶进入到审判所中,一直上到二楼的正式神官上班的大厅中,立刻看见自己的同事早已到来,在各自的座位上处理着日常案件。
“咦,珍妮小姐。”有人看到珍妮,有些惊咦,“听说你生病了,好些了么?”
珍妮心中有些羞愧,这是他父亲给他的请假理由,道:“好些了,让大家担心了。”
“好了就好。”
“珍妮,早啊。”
其他人也看到珍妮,向她打起招呼。
珍妮一一回应,忽然看到另一处座位前几个同事聚集在一起,低声交谈着什么,上前道:“最近有什么大案子么?”
这几人聊得起劲,听到珍妮的话才注意到他,惊咦道:“你来上班了?”
“今天刚来。”珍妮好奇地看着几人,道:“你们在商议大案子么?”
其中一个青年神官摇头道:“我们普斯区这边倒没什么大案子,我们是在说忒尔区审判所那边的事,你没听说么,霍莱特执事被刺杀了,他的真凶终于被找到了,居然是米兰家族的一个少爷,啧啧,你说这些贵族是不是……”刚说到这里,忽然想到珍妮也是一个贵族,而且是贵族中的上流贵族,顿时住口。
珍妮听到他的话,瞪大了眼睛,道:“霍莱特执事被刺杀?而且还是米兰家族做的?怎么可能,他们为什么要去刺杀霍莱特执事?”
“这就不知道了。”另一个年轻女孩神官摇头,道:“据说是霍莱特执事帮米兰家族办理过一些见不得人的案子,米兰家族担心霍莱特执事暴露,影响到他们家族,所以将他秘密暗杀了。”
珍妮怔了怔,道:“霍莱特执事办理过那么多案子,公正严明,怎么会帮米兰家族办事,这……”
“忒尔区的审判所已经判决过了。”先前的青年耸肩道:“估计是没能抵挡住金钱的诱惑吧,执事毕竟也是人,也缺钱。”
珍妮听到他的话,心底有些发堵,不禁道:“钱真的那么重要么,我们成为神官时,不就是要惩戒罪恶,维护正义么?”
年轻女孩看了她一眼,道:“你是贵族,你从小就不缺钱,自然感受不到金钱的魅力……”说到这里,看到旁边青年向她使的眼色,立刻停止了继续说下去,几人对视一眼,那青年道:“我还有案子要处理,先去忙了。”说完,转身回到了自己的座位上。
另外几人也是各自散开。
珍妮脸色难看,紧紧咬着嘴唇,仿佛心中的坚壁破裂了一般疼痛,她默默地回到了自己的座位上,心里却提不起半点工作的激情,趴在自己的桌子上,怔怔地出神。许久后,她思绪稍微恢复一些,余光扫见对面一个同事桌面上的报纸,心中一动,上前道:“借你的报纸看下。”
这同事看到是她,笑道:“拿去吧。”
珍妮低声道谢,将几分报纸接过,回到自己的座位上翻阅起来。
“霍莱特执事刺杀真凶被判决!”
“维坎德○米兰入狱,米兰家族未来的接班人是谁?”
看到报纸上一个个标题,珍妮的手指轻轻发抖,直到此刻,她才相信这件事是真的,更让她没有想到的是,凶手竟然是这几年多次向自己提亲的维坎德,她脑海中不禁浮现出这个俊朗青年的面容,后者三年中多次向她追求,虽然她对他没有结为夫妻的想法,但也有几分好感,没想到这样一个前途光明又潇洒的贵族荣耀骑士,竟然会做出如此十恶不赦的事情。
“为灭口杀死霍莱特妻子……”珍妮看到下面的报道,心中有些痛苦,父亲常说的知人知面不知心,连骑士殿堂认证的荣耀骑士,都会做出如此残忍的事情?
她攥紧了报纸,忽然,在报纸被攥紧时的皱褶处,她无意中看到一个字眼,仅仅是扫了一眼,她的心中莫名一阵跳动,定睛望去。
只见在报纸的下面一个不起眼的小角落处,写着一篇报道:
“米兰家族龙山红宝石未曾丢失,是家族误会,经审判所判决,还给见习神官‘杜迪安’先生清白,目前米兰家族已经给予三万金币作为赔偿……”
看到这上面的记载,珍妮只觉脑子轰地一声一片空白,脑海嗡嗡作响,许久后,她才回过神来,再一次望去,反复地连看了三遍,确认自己没看错。
“冤枉?他是被冤枉的?”珍妮喃喃自语,手指微微颤抖,不禁想起三年前在那座阴暗监狱中,自己临别时,那个男孩伤心欲绝的绝望目光,以及他那死不悔改的倔强话语。
“我没有罪,为何要认?”
“我没有罪……”
这些话仿若昨日,回荡在她的耳边,依稀能从中感受到满腔的悲愤和刚强。
“他真的没有罪……”珍妮眼眶泛红,泪水大颗大颗地从眼眶中落下,浸湿在报纸上,“是我冤枉了他,是我没有相信他……”心中犹如刀割般疼痛,仿佛能感受到当时杜迪安的心情是何等的悲伤和绝望痛苦,那最后一面的绝望目光,如尖刀般刺在她的胸口,痛得窒息。
……
……
莱恩古堡中。
杜迪安和福林坐在早餐桌上,吃着早餐。
“你的报道上写的这么隐晦,完全没有多提米兰家族的罪行和你被冤枉时受到的牢狱之灾,反而着重写了米兰家族的补偿。”福林将报纸折叠起来观看,摇头叹了口气,道:“看来米兰家族在上面花了不少钱。”
杜迪安点点头,昨日的审判过后,今天全城报纸都在报道霍莱特的刺杀案件和米兰家族,就像一道风暴,将米兰家族卷在里面,名誉受到严厉打击,而且这件事对米兰家族和审判所而言,是一把双刃剑,都互有损失,只是审判所较轻,米兰家族较重。
至于对整个贵族阶级的影响,则是轻微得忽略不计。
并非所有平民都崇拜贵族,厌恶贵族的平民也比比皆是,仇富和崇富都是一种心理,也将人区分成两类,但不管是多么仇富,都只能忍着,而不敢表露出来。