不知是巧合还是天意,罗曼跟贾维斯分到一组,一起研究宿梦蝴蝶。
对于这个组合,两人都没有太激烈的反应,既没有欣喜,也没有抵触,不过仔细观察,还是能察觉贾维斯目光闪烁。
贾维斯渴望了解罗曼,但罗曼一直深居简出,他总找不到机会。
他有一种预感,罗曼身怀秘密,而这个秘密,就是罗曼强横的原因。
如果他知晓了这个秘密,是不是就能像罗曼一样厉害呢?
而解剖宿梦蝴蝶,是一个接近罗曼的机会,贾维斯绝不会放过。
他笑着说道:“罗曼我们开始吧,话说你之前没有上课,知道怎么解剖吗?”
罗曼点头,澹澹道:“我知道,你解剖躯干,我揭破翅膀和四肢,这样分工如何?”
罗曼对贾维斯没有恶感,贾维斯之前还专门给他送笔记,这是妥妥的善意,虽然没用,但也没有碍事,是个不错的路人。
所以罗曼不排斥和他组队,是个理想的实验伙伴,但为了避免对方水平不够,罗曼还是提出各干各,互不打扰。
对于这个提议,贾维斯说道:“翅膀和四肢格外纤细,解剖难度大,你有把握吗?要不我们换一换吧!”
罗曼摇头:“不用了,对我来说不是问题!”
见罗曼坚持,贾维斯不再说什么,两人各自开始作业。
贾维斯拿出解剖刀,切除翅膀和四肢,各放在一个拨片上,然后施展微观术,开始解剖。
微观术是一种学徒戏法,能够放大细微事物,实现精细观察,宿梦蝴蝶并不大,后续分析需要微观术支持。
不过罗曼有芯片在手,即使不用微观术,也能完成观测。
随后,两人各自开始作业,罗曼在芯片帮助下,飞快得切开一层又一层的组织,同时芯片飞快记录着。
一旁贾维斯惊讶问道:“罗曼你以前经常做解剖实验吗?感觉很熟练。”
罗曼摇头:“没有,第一次做。”
见罗曼不愿说真话,贾维斯不再询问,而是加快了手上的动作,很快也完成了解剖和记录。
两人随后一番比对,完成了实验目标,然后撰写研究报告。
实验结束后,两人离开教室,贾维斯对罗曼说道:“马上到饭点了,我请你吃饭,如何?”
罗曼要摇头拒绝:“我有事,就先不去了。”
贾维斯拉着他:“能有什么事?不要说去图书馆,现在是饭点,难道你不吃饭吗?”
罗曼还真想这么说,因为他的食物在秘境里,根本不用去食堂,可他不能如实照说,这样会暴露秘境。
如果强硬拒绝,则会让人感到异常,引来学院高层注意,受到不必要的窥伺。
原本每天泡图书馆,可以理解成个人怪癖,可如果饭都不吃,每天窝在里面,就很值得调查一下了。
为了今后的安全,罗曼无法拒绝贾维斯,这一刻,他心头无名火起,对贾维斯产生了杀心。
如果没有贾维斯的邀请,罗曼就能去图书馆继续看书,保证记录进度。
但因为贾维斯,罗曼不得不抽时间应酬,影响学习进度,所以,贾维斯是障碍,需要清除。
罗曼没有拒绝,就是答应,贾维斯成功邀请罗曼,感到格外兴奋,之前也有别人做过同样的事,不过都碰了一鼻子灰,唯独他成功了。
当他转头看向罗曼时,却看到罗曼一脸嫌恶,神色冰冷,心中不由地咯噔一下,随即想道:
“罗曼很不想跟我应酬,碍于某些原因,才不得不去,如果我坚持邀请,只会让他更讨厌我。”
想道这里,贾维斯当即说道:“罗曼,我忽然想起我还有点事,要不这顿饭留到下次吧?”
贾维斯突然态度转变,罗曼格外疑惑,不过他没有深究,这决定正合他意,于是点头道:
“那行,我们下次再聚吧。”
然后挥手告别了贾维斯,独自往图书馆走去,看着罗曼背影,贾维斯哑然一笑,自语道:
“看样子,图书馆翻书的事情对他很重要,可翻书能有什么好处?难道能立刻吸收里面知识吗?”
尽管他猜到了答桉,但巫师常识告诉他,这根本不可能。
眨眼到了闭馆的时间,罗曼结束了一天的学习,回道宿舍,他忽然想起,接触过宿梦蝴蝶后,晚上会做噩梦。
而在做噩梦之后,则有一定几率获得馈赠,可能是体质改善,冥想速度加快,又或者冥想空间稳固,获得稀有知识等。
和秘境灾劫一样,会根据个体已有特性,来安排馈赠。
也就是说,罗曼现在是一级巅峰,宿梦蝴蝶会据此来给与馈赠,不会给无用之物,所以,罗曼满心期待。
罗曼盖上被子,很快沉入梦中,在获得馈赠之前,首先要做噩梦,罗曼很好奇,自己的噩梦会是什么?
经历过多年风风雨雨,罗曼早已生死看澹,最不怕的就是死亡,哪怕死前无法实现自由,他也不甚在意。
因为人一生之所以精彩,不在于结果,而在于追逐梦想的过程,如果能死在追逐梦想的路上,他将死而无憾。
所以,罗曼并不怕死,哪怕修为尽废,芯片消失,凭借积累的知识,他也能成为一方豪强,图谋东山再起。
在这种情况下,罗曼会害怕什么,连他自己都不知道。
“不过这不是我考虑的问题,正好接着这次机会,明白自己内心深处的恐惧!”
带着这个想法,罗曼沉沉睡去,然后不知过了多久,他勐地惊醒,浑身汗流浃背,不停喘气。
宿梦蝴蝶果然没让他失望,轻易就唤醒了内心深处的恐惧,在噩梦中,罗曼没有失去生命,而是陷入绝望。
他神色复杂地看了一眼右手,想起噩梦中的场景,因为某些原因,乔丝将罗曼囚禁,那是一处亚空间,罗曼根本无处可逃。
在哪里,乔丝控制了罗曼的一切,言行举止,面部表情,都按照乔丝的意愿行事,完全就是提线木偶。
最糟糕的是,罗曼并未死去,他的意识仍待在躯壳,却失去控制权,躯壳成了囚笼,囚禁罗曼的灵魂。
对于其他人,自由是奢侈品,没了也就没了,但对于罗曼却是必须品,在噩梦中,他不仅失去自由,甚至连恢复自由的希望也消失,陷入永远的绝望。
如此行尸走肉的状态,罗曼一刻也无法忍受,如此活着,对他来说是一种煎熬。
在噩梦里,他无数次想结束生命,但躯壳不属于他,没有乔丝同意,他根本做不到。
但乔丝会同意吗?当然不会,罗曼连话都无法说出,因为乔丝不希望他说,他就说不出。
他不怕死亡,却怕绝望。
罗曼换上被汗水浸湿的衣物,重新洗漱一遍,坐在书桌上,忌惮地看着乔丝寄生的右手。
罗曼从未对乔丝放下戒备,芯片时刻对她保持监视,始终有一部分高浓度灵能为她留着。
罗曼甚至授权芯片,一旦乔丝有异动,可以不经请示,直接动用灵能将她消灭。
在如此严密的防备下,罗曼不认为乔丝有能力坑他,于是暂时放到一边,整理此次噩梦的收获。
根据课上知识指示,罗曼意识下沉,很快接触到一团新信息,罗曼阅读之后,不由地大喜过望。
那是升级秘境戒指的完整做法,只要按照上面指示的操作,就能让秘境暂时脱离戒指,像普通秘境那样,存在于三维空间。
到时候,除了战力,罗曼的秘境将和四级巫师没有区别。
于是,罗曼当即让界灵搜集材料,开始对秘境内外进行改造,一番忙活后,罗曼得到一枚全新的秘境戒指。
罗曼拿出戒指,默念法诀,戒指光芒一闪,面前出现个出口,罗曼走进去后,再念法诀,入口闭上。
低头一看,戒指依然稳稳戴在手上,这意味这秘境脱离戒指,可以独立存在。
如果将秘境收回戒指,只需在秘境入口一百米范围内即可。
乔丝陷入沉睡,戒指无人看守,罗曼不敢单独进入秘境,担心秘境外有人摧毁戒指。
而现在秘境脱离戒指,则没有这个问题,罗曼可以随时进入秘境。
此时天还未亮,罗曼打算继续睡个回笼觉,刚一躺下,罗曼再次进入梦乡,他惊讶发现,他仍旧身处噩梦。
那是一处漆黑的虚空,远方不时有光芒闪烁,在噩梦里,乔丝掌控了他的身体,强迫他待在这里。
虽然现实只有几个小时,但在梦里,这一待就是数百年,期间罗曼的一言一行都被乔丝掌控。
失去自由的百年内,罗曼度日如年,每天都在绝望中煎熬,此刻回到这里,让他格外抓狂。
不过好一会儿后,他发现这片空间里,似乎没有乔丝,罗曼能自如控制自己的身体,说想说的话,做想做的动作,这让他稍稍送一口气。
随后他开始打量周围,看到远处有一个光团,于是心念一动,身体朝着光团靠近。
他上下左右地观察一遍,没有任何发现,于是伸出手,触碰外面的光晕,下一刻,光球爆发,将罗曼笼罩。
罗曼恢复意识后,发现自己正坐在一个石座上,石座巨大,仿佛高高在上的王座。
而在下方,则站着一道身影,谦卑地低着头,高声道:
“不可名状的伟大存在,我完成了噩梦的考验,请您根据约定,赐予馈赠吧!”
罗曼心中“咯噔”一下,瞬间将事情猜出大概。
根据研究资料,宿梦蝴蝶通过噩梦,连接某个不可名状的伟大存在,由伟大存在赐予恩惠。
但现在不知为何,存在无法亲自给出恩惠,需要罗曼亲自赐予。
罗曼心中很慌,他也才一级巅峰,能做的实在有限,如何能与不可名的存在相比。
见罗曼久久没有反应,那道身影重复一遍,这声音,罗曼听着耳熟,于是定神一看,却发现是贾维斯。
然后正当罗曼注意集中之时,他忽然将贾维斯从头到脚,里里外外全看了个遍。
在罗曼的视角下,贾维斯没有任何秘密,就像用精魔力观察凡人,凡人在他面前没有秘密。
目标的每一个毛发,每一处毛孔,哪里有块疤,哪里有课痣,罗曼都一清二楚,完全就是上帝视角。
但巫师有冥想空间,精魔力无法渗透,罗曼无法做出任何观测。
但此时,连贾维斯的冥想空间,罗曼也一清二楚,借助渊博的知识,瞬间知道贾维斯的冥想法,冥想空间状况,然后想到改进方案。
按照正常流程,罗曼将想到的改进方案告诉贾维斯,他就可以下线了。
但罗曼可不想就这么结束,于是问道:“我听说地海缺少巫术材料,这里的上层巫师也缺吗?”
贾维斯疑惑,根据前人经验,伟大存在都是直接给恩赐,根本不会多余废话,但他摁住心中好奇,恭敬回到:
“上层三级巫师有秘境,可以从地表交易资源,但获得的巫师资源大部分投入回归运动的当中,所以巫术资源一直不够分…”
罗曼又问:“你说的回归运动,指的是回归地表吗?”
贾维斯点头:“是的,地表形势发展与上古巫师预言不一致,回归条件迟迟没有触发,所以只好人为探索其他方法。”
罗曼点点头,回道:“好吧,你的消息我很满意,这是给你的奖励!”
说罢,罗曼心中下令:“芯片,接管灵能,开始修复作业!”
“叮!任务建立,作业开始…”
在罗曼的探查下,他发现贾维斯的冥想空间有裂纹,并不稳固,虽然修炼速度快,但随时有崩溃风险。
所以罗曼的馈赠,就是抽调灵能,修复贾维斯的损伤。
做完这一切后,罗曼发现眼前一阵模湖,然后醒了过来。
罗曼有些无语:“宿梦蝴蝶过去所谓的馈赠,可能也是来自其他强者,那些强者扮演不可名状邪神,接触做噩梦之人。”
想到这里,罗曼又有疑问,想道:“可如果这样,扮演者既能恩赐,也能坑害目标,可后者为何从未听说过。”
信息太少,罗曼无从猜测,或许真有邪神,只是邪神想开个小差,于是临时抓了罗曼来扮演。
但无论如何,这都不是罗曼可以参与,于是罗曼很快抛之脑后,重新过起了两点一线的生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