十一月十六
在宋燕桦答应她,远离那女子以后,步染原谅了他。
他像没发生过任何事一样,继续和她做着同往常一样的事。
一样的总是突然消失,一样的他来找她,一样的解释理由:“有事”。
而面对他飘忽不定的行踪,她从始至终都没有太过在意。
因为她知道不能老是管着一个人,所以从不过问细节。
以至于,步染平时除了时不时说话调戏他一下,并不会粘着他,心里不舒服也不敢说,尽量放他自由。
毕竟在这个人不见人面,知不知其名的地方,一切都可能因为离岛而消失。
即使他们现在确定了关系,但好像也只是确定了关系。
所以从认识到现在,步染依旧不敢太过亲近他,去了解他岛外的真实生活。
她也除了知道他的真名,其他的都一无所知,她不敢问,他也不曾说。
......
十一月二十
步染怎么都找不到他了,好不容易找到他的时候,他正在带另一个女子游逛。
见她来找他的时候,他没有慌张,第一时间跑向她,拉住了步染的手。
那女子见他如此举动,竟然开口骂了步染:“有病吧,这女的谁啊,你怎么带我玩还找别的女人?”
步染被这不明所以的谩骂,搞得有点不知所措。
只见他护在了她身前:“关你屁事,这是我家娘子,你自己什么货色不知道吗?你以为我高兴带你啊?要不是看在我们认识时间久,我会带你?你脑子坏了吧!滚,以后别让我看到你!”
说完就拉着步染离开了。
......
十一月廿二,小寒
未时,宋燕桦带着步染在到了河岸边看杂耍艺人表演,步染开玩笑说那些艺人的面具比他的好看。
结果这家伙好像吃醋了,叫步染等在这儿,他去买一个新的面具,很快回来。
可是他这一去,步染从表演开始,等到了黄昏表演结束都不见他回来。
出于担心,步染起身去找了他,但是怎么也找不到他。
海岸四周,吊脚楼山下的小贩,凤梧山顶,所有可能买东西的地方都找不到他。
步染内心惴惴不安,害怕他出事了,她想去找宋燕桦的弟弟,他的兄弟。
但是她不知道他们住在哪里,茫茫人海,偌大的石兴岛,她不知该何去何从!
她绝望了,她开始自我怀疑,原来他们除了现在的关系,什么都没有。
......
十一月廿三
宋燕桦出现了,在他们相遇的杨柳树下,他一如既往,笑着等她来。
步染心慌了一晚上,但在再见到他的时候,突然感觉什么都不重要了。
她问:他昨天去哪儿了?
他答:去买面具了,但是没有合适的,于是去找了材料准备自己做。
她问:那为什么去了这么久,没和她说一声?不是说很快吗?都一天了!
他答:我拿着材料回到了自己屋子,没想到做着做着睡着了,哈哈哈哈!
......
十二月初一,腊月
凤梧山子时会有放千灯愿的庆典仪式,到时候凡是放孔明灯的人都会受到神明的祝福!
步染本来打算自己放灯祝愿自己早日破除禁制,但宋燕桦说叫她等自己,到时候一起放孔明灯,以祝愿他们可以一直在一起。
她应了,满怀期待等着他。
子时,乐起人聚,欢声笑语,孔明灯飞,星光闪烁,寄灯托愿,飘飘荡荡升入夜空,仿佛这一放真的是传到了神明手上!
见着一对三对的人陆续放走了孔明灯,她犹豫了,于是先放了自己的灯。
然后等在那里,等他来和自己放属于他们的灯。
一个时辰,两个时辰,三个时辰.....
没事,肯定有重要的事耽搁了......
等啊等啊,等啊等......
步染一个人蹲坐在山顶入口处,等到了曲罢灯灭,天明人散......
他来了,若无其事,向步染傻笑了一下。
“对不起啊,我不小心睡过头了。”
......
十二月初三
步染决定离开他了。
理由很简单,宋燕桦失信了,再三。
而步染不能接受这个原因:我睡着了。
因为这个理由很荒唐吧,步染后来也反思自己到底为什么要这么做。
因为他总是飘忽不定的行踪?
因为他解释的理由总是有事?
因为他每次保证下次不会了?
因为他再三不守信用说让她等一会儿,最后让她等了一个晚上,结果理由是他睡着了?忘了?
还是他种种的行为,最后压垮了步染心里会平衡利弊的称?
她可是连他是女的这种事,都装傻接受了,为什么会因为这种事情而选择放弃?
思索了整整一天一夜,她想通了。
这个人让她忘记了她本该要做的事情,脱离禁制的控制,去做个逍遥快活,无拘无束的人。
而在与他相处的这一个月里,步染虽然感受到了俗世里情爱的甜头。
但其实在遇到他以后,她每天都过得很急躁,每天都在胡思乱想,怕这儿怕那儿的。
甚至无时无刻不在被一个面具下,连真面容都没见过的人,牵动着情绪。
这很不好,这不该是她渴望的爱情,不是她要走的路,更不是她这个永远应该保持理智的人该做出的事。
她因为这个人已经再三打破了自己制定的计划,做个不感情用事的人,破除禁制为先;其次做个不负责的流氓,不动真心......
她是步染,她是神,她也是五千年后再次重获新生的人,她不要重蹈覆辙,她是立志要过逍遥自在,无拘无束的路人生活的。
而宋燕桦他这次的行为,算是打醒了步染。
他没有错,他很好,只是他所遇的良人并非是她。
错的是她,是她玩物丧志了,忘了自己本该做的事。
所以她决定离开他,立刻,马上,趁自己还没有到失去理智的时候。
也正是这一天,步染收到了荀非的传音铃,要她准备一下离岛了。
.....
十二月初四
一个月,短短一个月,步染尝到了度日如年的滋味,感受到了什么是一日之隔即是三秋。
那一天,步染落泪了,她都不记得她上一次,是因为什么而如此心如刀割般的难受。
她不明白,这件事的开始到结尾,是她起的因也由她将它画上了句号,可为什么她还是觉得受伤的人是自己?
这一个月,幼稚而可笑,对于别人而言不过转瞬即逝。
短暂的都称不上轰轰烈烈,更像是一场过家家的游戏,而她输了,游戏也结束了。
没有遗憾,多得是不甘。
......
十二月初五
离开石兴岛。