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01.多年父子成兄弟(1)
    鉴定中心的带教老师问道:“你就是新转来的实习生?”

    只有我一个人被调去生殖鉴定中心打下手了,老邹去了供应室洗盘子去了,大青和雷雷被调去肿瘤科陪老头老太太聊天了,没有队友的陪伴,我有些畏手畏脚的,“是的,老师,我是新转科来的实习生,”我有些认生,“你会在这里呆多久?”老师直接挑明了问,“两个星期。”我回答道。

    老师大失所望地叹道:“啊……就两个星期啊……”说完又可惜地说道,“我还以为你能在这里多陪我几天呢……”

    鉴定中心大部分需要鉴定的操作都是交由医疗机器监测,人工操作的部分很少,人工主要是把关,“老师,你一个人在这里很寂寞吗?”我开口问道,她要是不寂寞为什么想让我多陪她几天呢?

    “对啊……”赵老师说话倒是直接,不像某些老师拐弯抹角地说,“我当然想让你多陪我几天啊,这里除了机器,除了我是活的,其他连个活的、喘口气的东西都没有!”老师边说边戴上口罩,“都快把我急坏了,而且院里又不是经常给我派实习生,上班的时候,连个喘气的动静都没有。”

    我扯扯嘴角的笑容,心想,那我就是那个喘口气的东西了。

    我转头,环顾四周,淡蓝色的操作台上摆满了各种仪器,“其实这里和你在医院其他科室里也没什么区别,该无菌操作的地方还是遵守无菌原则,该核对的地方,还是要多次核对确保无误,然后,操作的时候,一定要有慎独精神,不能说没有人看着你操作,你就胡乱来。”

    赵老师见我一脸茫然地看着房间里的各种机器和试剂,便叮嘱我道:“我们鉴定中心就是要慎独,不然,一旦我们做错了,后果比其他科室可严重多了。”

    我万万没想到的是鉴定科的杀伤力居然这么大,后来发生的事情果然如赵老师所言。

    “那我每天主要负责什么事情呢?”我问道。

    赵老师笑笑,“其实需要你做的事情也没什么事情,你主要负责核对,其他的时间你就多看、多听、多学习,就行了,鉴定中心可能是你轮转的所有科室里面,最清闲的科室,但是也可能是你学到很多其他地方学不到的知识的科室,看到其他科室看不到的人情世故。”

    我一边听赵老师讲解,一边眼神在这些仪器之间游走,“这个像复印机的机器是什么?”我指着桌子上面置放着的一台和家庭用的台式复印机很相似的仪器,抬头问赵老师,“那个是基因扩增仪,放在它对面的是凝胶电泳仪,你们在学校做牛的血清蛋白电泳实验应该也用过,”我心虚,是么?我什么时候还用过这么高档的仪器了?(确实是用过,但是我早就忘记仪器长什么样了。)

    这里仿佛是医院里面的世外桃源,我习惯了病房、门诊、手术室、ICU的各种嘈杂和喧闹,而这里,除了偶尔能听见仪器微小的蜂鸣声,其他什么声音也听不到,静得出奇,安静得我心里有些惶恐,我时不时地抬头看看赵老师在做什么,她也只是坐在板凳上,低着头,操作仪器、核对项目、清点流程……

    “好安静啊……”我坐在圆凳上,心中有些按捺不住这令人不习惯的安静,期盼着能出什么动静,但是赵老师在工作,我又不好打扰她,我心里这么想道。

    赵老师并没有扭头看我,但是她毕竟有这么多年的工作经验,“很着急,对吧?”她拿着移液枪,“有点……”我答道。

    “你要习惯这里的静默,”赵老师把移液枪里几微升的液体打进小拇指指节大小的试管里,“你想想,你只是过来实习两个星期就走了,老师我在这里一个人工作了十几年。”

    “难道一整天都在这里吗?”

    那这和坐牢有什么区别?我心想。

    赵老师把试管放进恒温水浴箱里,“不啊,我们要把所有的鉴定项目都在上午做完,最迟不能到下午两点,”咋了?下午两点就停电了?但这话我没有说出口,“下午给仪器自己操作,我们要去鉴定科门诊,把之前的鉴定结果转交给家属。”

    这个意思就是劳资能出去接触人群了?

    “等会十点钟之后,你去外面房间,用科室固定电话给鉴定的人打电话,让他们来拿鉴定结果。”赵老师要工作,还要照顾着我。

    “那我们中午几点吃饭呢?”

    我就是个饭桶,轮转新的科室时,永远关心的问题就是我们几点钟可以吃得上中午饭?夜班的时候,老师请不请喝奶茶?科室有没有实习生可以随便吃的小零食?

    “十二点二十。”

    下午,赵老师拿着一份鉴定结果犯了难,自言自语道,“怎么回事呢?”她叹气,“不是我的问题啊……”我闻声,凑过去,赵老师推开我的小脑袋瓜子,“明明看着挺像的啊?”她自言自语道。

    “什么挺像的?”我看着鉴定书上也没有图片呀,“我看他们父子两个人长得挺像的啊?”赵老师拿着手里的鉴定书,“‘孙铭飞’的电话你打过了吗?”赵老师问我。

    我不明所以地点点头:“打了,我按照老师你说的,让他下午两点到四楼鉴定科门诊来拿鉴定结果。”

    赵老师装好文书,取下口罩放进白大褂口袋里,胳膊搭在我肩膀上,搂着我,“走吧,大宝贝,我们去门诊。”

    刚出鉴定中心,门口化验科窗口坐着的老师见赵老师搂着我走出来,羡慕道:“哎呦!赵老师有小跟班啦!?”

    “可不是嘛,院里大半年才给我派一个实习生,”后来,赵老师天天“大宝贝、大宝贝”地喊我,“等会到门诊之后,你坐在我后面,你光听就行了,不要乱说话,因为这些东西你不熟悉,讲错了,万一被家属追究责任,事情就很麻烦。”

    没一会儿,一位平头、西装革履的男子推开诊室的门,“爱人没来?”赵老师问,“她还在单位,应该过一会儿就来了,”男子坐下,“赵医生,鉴定结果出来了吗?”男人很在乎这个亲子鉴定的结果。

    医生们的语气都是全国统一批发的冷漠:“结果出来了。”

    男人迫不及待地问道:“鉴定结果怎么样?”

    “他是我儿子吗?”

    赵老师沉默了半分钟,打岔道:“等你爱人来了再说吧。”

    赵老师说得我的心都直痒痒的,是不是他亲生的,您老人家倒是给句准话啊?这种悬而未决的感觉,真是让人百爪挠心!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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