盛京。冬至宴席,甚是热闹,各州主上都齐聚一堂,不过除了端着架子,打打招呼,都发现没什么可说的,于是乎都吃着盆中美食,看着歌舞。
其实冬至宴席上会宣布什么,大家早已经心知肚明,只是不同的是,还有更多人同仇敌忾的仇视着某一人。
偏偏这人还正襟危坐,就似什么事情都没有发生一般,外界之人于她而言都是虚无。
而这边,太子殿下牵着东盛公主颜玥的手,一步一步的走进大殿之中,瞧他们紧握的双手,时不时对视一笑,两人一副恩爱有加的模样,倒是把不少人看的眼睛发直。
只是这心中一边感叹着,一边又去看了某人的反应,见她还是一副神情自若的模样,大失所望。
若是单论容貌,谁能比的上在座的青州主上,再加上某人日前还大张旗鼓的求亲,太子殿下还收了聘礼,相当于同意了这门婚事;怎的未过几日,好像翻篇了一样,两人都转了性子?
但在坐的几位主上,自然知道其中隐情,因为在青州主上求亲之后,他们立即修书给皇上,阻止青州与盛京联姻。
因为这门婚事,如果成了,最大的赢家是盛京,但却危极到了其他各州的利益,其他各州国若是联手必成大患,为了不出现这种局面,皇上自然会思虑周全,最后的结果无非还是盛京与东盛联姻。
君越牵了颜玥的手,一同坐下,君越也强迫自己不去寻找人群中她,可纵然只是抬头,也能清楚的知道,她坐在何处。
主角已经到场,整个宴席也到了最关键的时刻。
就在昨日,皇上都在愁着如何宣布此事,可是君越突然进宫来,说自己愿意娶东盛公主,与青州主上不过是一段过往罢了,皇上虽然不信,但是既然君越提出,眼下也没有更好的解决办法,便依了君越。
“今日冬至,本该是放各位卿家在家中与妻儿共度良宵的,但是,朕有一件大喜事,要当着众卿的面宣布,所以才将各位卿家召来盛京。”君寒夜话毕,又举起酒杯,“朕敬众位卿家一杯!”
“今日还有一件大事……”君寒夜说着看向坐下的白衣女子,见她毫无反应,才继续道,“东盛公主颜玥,聪慧佳敏,才思过人,朕有意将其许配给太子,成全一桩美事,不知公主可愿意!”
“公主,可有何要求?”
颜玥点头,起身跪于殿前,待叩拜过皇上之后,“谢陛下大恩,能嫁给殿下,玥儿此生已别无他求,今后定伺候好殿下,以报陛下恩德,玥儿在此立誓,玥儿此心,天地日月可见!”
颜玥在那里信誓旦旦的指天发誓。
满朝文武百官,各州国主上,皆将目光放在青州主上这边,可是谁知,她竟从头到尾,没有一句话,连表情,也是波澜不惊,似乎真的只是一个看客。
若只论利益最大,自然是与青州联姻,但不知为何,各州纷纷呈上奏章,反对与青州联姻,君寒夜碍于各州平和,只能放弃与青州联姻,若是此时北瑶凝墨说一个不字,将此事给打乱了,也可再拖延一段时间,但见今日的势头,北瑶凝墨似乎不想掺合进去了,倒让君寒夜下不了台,只能将此事做定局了。
北瑶凝墨也是无可奈何,若是君越与之前态度相同也就罢了,偏偏君越此时也不与她站同一战线了,反而去招惹这个颜玥,今日两人如此亲密,分明是做给自己看的。
既然君越有意这样做给自己看,北瑶凝墨也不能不领情,且看两人要做戏到什么程度。
君寒夜还未说话,席上已经有一些低语议论入耳。
“我还记得,前些时日,青州主上不是带了许多聘礼来,求殿下娶她吗?怎么今日,娶的旁人,她还一声不吭?”
“不说话正好,殿下偏袒青州,若是结为姻亲,日后,想踏平九洲诸国,岂不是她一句话?”
“嘘……小声点!”
北瑶凝墨微微皱眉,单手撑着下巴,看着对面在她面前状似恩爱的两人。
卫离是所有人惧怕的,因为他能控制非人之力,可是,最让人害怕的,不该是人心吗?
颜玥本就顾虑着北瑶凝墨这边,不想她竟似换了个人似的,不言不语。
这样也好,毕竟现下稳定的局势,需要平和,不能打破,而自己,也需要风光的嫁进太子府,否则,还不知父亲与姐姐如何奚落她。
颜玥看着群臣,在这高台之上,俯视众人的感觉真好。
这场宴席,各有心思,满桌的美食也是食之无味,好不容易撑到无话可说,有人酒酣微醺,这宴席才罢休。
待到人清散去,北瑶凝墨还未动,痴痴地望着远处纠缠在一起的手掌。
君衍顺着她的目光看过去,看到她在看什么,其实夜色已深,看得并不十分清楚,但某人是妖看到他们不见为止了,君衍挑眉轻笑,“主上有没有考虑其他人?”
不过某人似乎没有听到,她抬头看见是君衍,想起也有事找他,来了正好。
“殿下今日之态,很不寻常,今日席毕,我便要先回青州,若有变故,还请大殿下告知我!”面前的人仍是面不改色,好像刚才打翻醋坛的不是她。
君衍还是笑,一口答应下来,“好!”
北瑶凝墨这才起身,两人一同走出去,君衍送至宫门口,方才,将北瑶凝墨送到皇宫,裴焕卿和卫离坐在马车上等,等的无聊,想着拿卫离打趣,但卫离死活不理他,裴焕卿自讨没趣,无聊的蹲在墙角用树上折的木棍挖小洞,扒拉里面的东西。
在裴焕卿来回扒拉几次墙角后,终于等到北瑶凝墨回来,裴焕卿一脸喜色的坐上马车,“主上,可是要回驿馆?”
北瑶凝墨点头,又回身对君衍行礼,“多谢大殿下相送!”拜别之后,北瑶凝墨上了马车,裴焕卿也拱手,拜别君衍。
君衍言又欲止,又问了一句方才问过的那个问题,“你可考虑过其他人?”
不过上了马车的那人还是没有听见,但是裴焕卿有些疑惑的看了君衍一眼,才驾车离开。
裴焕卿坐在外面驾车,与卫离一左一右,“卫离,你冷不冷?要不要我给件衣服给你披上?”
大家都是习武之人,纵使天寒地冻,单仍是薄衣几件,倒是北瑶凝墨,在外衣上披了一件披风。
卫离眼睛一瞪,“……”,然后扭过头不理会他,裴焕卿倒是一直喜欢逗卫离,而且特别喜欢看卫离生气的样子,要是真的一时惹怒了卫离,裴焕卿会立即认怂,求卫离饶了他,如此反复,卫离反而练就了波澜不惊的状态了。
任凭裴焕卿怎么逗他,他都不理会了,最多的表情就是斜视一眼。
但偏偏裴焕卿是个不服输的人,所以他活着也是奇迹。