虽然夫人准许她去休息,但容儿没有走,就在门口等着,东盛公主一事,怕是对夫人的打击很大。
君越刚走到门口,容儿见君越过来,忙道,“殿下,夫人今日也不知怎么了,喝了很多酒,奴婢怎么劝也劝不住,殿下你快进去看看!”
她在池中沐浴,半倚着浴池,香肩微露,肌肤胜雪,煞是诱人。
她面前放的一壶酒已经更换了数次,却怎么喝,也忘不了忧愁,看来借酒消愁只是胡说八道。
“殿下,你怎么来了?”
她从旁边放着的衣饰中摸了一支玉簪将散落的发盘起,手指带落了一个红色事物。
君越看见时,猛地一怔,他拾起,是一枚红结。
此前在无妄海的竹屋里,他也有一个一样,挂在床头。
莫不是这缘结有什么寓意,怎么人人都有?
她看他拿了,并未有异色,反而是趴在池边,目不转睛的盯着他,生怕一眨眼,他就不见了似的。
她唇角带笑,眼中有情,仿佛看穿了他的心一般,她道,“这是殿下送我的啊,殿下那日还说了,此生此世,必不负我!”
那日,红色的喜服,很好看。
她吃吃的笑,一手扶着额,半眯着眼看着他。
她醉了,说的都是醉话罢了,可是,为什么会感觉心里有什么东西想爬出来,他一手按住心口,想让那东西快些出来。
他盯紧眼前的人,问,“那,我还说了什么?”
“殿下还说,灭族之仇不共戴天,会与我一同讨回公道,可是,不知怎的殿下忘的一干二净?”
她身子一歪,险些倒入池中,君越眼疾手快,捞住了她。
她却不安分的将他一起拉进池子。
池中水温热,竟不及两人身上的热度。
“墨儿……”他声音有些嘶哑。
她手指抚过他的眉眼,在他眼睛旁停住,“这里,好看!”
明眸如繁星,浩瀚星辰。
将她抱了上来,她已然醉的不清醒了,软软的靠在他怀里。
他问,“为何你口口声声说我忘了?我究竟忘了什么?”
“殿下忘了、早已经将我明媒正娶为妻!”最后一句话直击他的心脏,他忽的一痛,似被人用利甲划过。
“你说什么?”君越蹙起眉,继续追问,她突然仰起头,吻住他的双唇,略微带着酒味,却又有一股兰花香。
让人无暇顾及其他。
北瑶凝墨醒来发现自己在竹园,昨日在清池中沐浴时好像是喝醉了。
“昨日我是怎么回来的?”
“夫人喝醉了,是殿下把夫人抱回来的!”
容儿拿了衣服过来,伺候她穿衣。
“有人来过?”北瑶凝墨发现往日带在身上的红结不见了。
“昨日衣服好像是殿下拿了回来的,许是殿下收起来了吧!”
“那你有没有听见殿下问我什么,或者我有没有说什么?”
“这个奴婢就不知道了,王爷只是命我守于屋外,”
“嗯,那你退下吧!”
太子府。书房。
北瑶凝墨轻轻叩门,里面的人道,“进来!”
“殿下……”
他坐于案前,眼睛看着书,并未看她,视线下移,他手边是那枚红结无疑,果真是他拿走了。
北瑶凝墨在书案前坐下,坐于他对面。
君越道,“昨日你对我说了很多话,可是我却有些不解,你可否为我解惑?”
北瑶凝墨实在记不起昨日到底说了什么,
会否提到了北瑶一族?还是说了他们拜过天地,还是说了欺骗一事?她想着手指不由自主的捏紧了衣摆,不知他知晓一切,会是如何?
“你好像很紧张?”
他缓缓移开手,松开了那枚缘结。
北瑶凝墨想去拿,却被他抓住了手,他道,“看着我!”
北瑶凝墨看着他,他的眸中映出她的影子,他又道,“我们之前认识,对吗?而且我还将这枚红结送给了你,而我,有一个一样的……”
“是……”她缓缓作答,又道,“殿下,你可信我?”北瑶凝墨抬头看了看他,又低下头,“我想等有一日,能告诉殿下时再告诉殿下!”
君越沉默片刻,松开了手,不再问什么,他也想自己想起来,可每当这个时候,头就痛得像撕裂一般,究竟他们之间有过什么过去。
君越看着她将桌上的红结拿起,贴身收好,看的出来,她很爱惜,那般爱惜,是否证明她所说的是真,爱他也是真。
君越亦不语。北瑶凝墨也不语,坐在他身边,轻执磨石研弄砚台中的墨。
君越执了笔,在纸上书写。
两人默契的将此事略过。
盛京,春日宴。
宴席上人山人海,各种美味佳肴,来往的宫女手中捧着美酒珍馐,不愧是盛京,普通一场宴席,也是如此奢华。
据说这场宴席,为迎接东盛公主。
宴席还未正式开始,北瑶凝墨起身去花园走动,皇宫的池塘中,荷花开的极好,不少女子在此赏花。
想来这普通一场宴席,也让有些人借了机会,毕竟宫中有好几位未曾婚配的皇子,嫁不得太子,皇子也是好的。
北瑶凝墨环顾四周,这些女子中,自然不乏年轻貌美,知书达礼者。
“青州主上到!”听见有宫人喊,北瑶凝墨惊了一下,青州,北瑶辛!
北瑶凝墨站在对面,看着北瑶辛,北瑶辛看见了她。
神色明显有些惊讶,和慌张。
北瑶凝墨笑了,眼中杀意波动,遥隔池塘,他看懂她说的话。
她说,“我回来了,你等我!”
尸骸遍地,血染城池的山顶,她说过的,若她活着,必定回来复仇。
她居然真的活着!
北瑶辛背后倏然有丝凉意。
再去寻她身影,她却已经不见了,北瑶辛正想去找,一个宫女走过来,停在北瑶辛面前,微微行礼,“青州主上,我们家夫人有请!”