若不是我家,那这一切又都是假的吗?既然是假的,那就得是梦。可是我刚刚已经证实过了,这不是梦。
如果按照这样继续下去。这不是梦但又是假的,嘶,这就像一不等于一一样不成立吗?但是这又确确实实存在,并且我发现,这真的越来越不像梦。因为这真实的疼痛感——我松开了捏着自己肉的手。
那这就是死循环。或者我存在了一个根本就不存在的世界。让我再说的明白点,就是,我死了……
不不不,我绝对不可能相信。世间不可能存在鬼魂。可是我若死了那么我还能自我感知的话,那就是鬼魂。
实在无法忍受这种轮回,我觉得这就是徒劳,因为我根本就到不了头!
不行,我要回去。我下定主意,一转身。
意外的是我离那淋浴房只有两米。可是我感觉我走的时间至少五分钟。可是我走的路却连两米都没有,论谁都不可能这么慢,就算是刚学会爬的婴儿,也绝对能比这爬得远得多。
就在这时。
“啪,啪。”
敲门的声音,敲淋浴房门的声音,我彻底吓傻了。我不知道该怎么办,去拿刀也去不了。去开门……
去开门。有个念头从我脑海里响起,但那根本就是找死。这个怪物,我根本就奈何不了它。
“啪,啪。”声音再次响起,我惊慌失措,已经忘记了一切。忘记了那让我作呕的血腥味,忘记了要去拿刀,忘记了……
我是谁?
我是谁?我暗暗问。不,不!我不能被这种压力磨掉理智,从而变成疯子。这时我又想起李警官说的。
每一个受害者都会面临一些打击。这打击,就像……
袁主任。他,精神不正常。
有时他会自言自语,会突然站起身推翻桌子上所有的东西,会将方案撕碎,会捂着头失声痛哭,会说……
我好想死啊……
恐惧已经到了极点,我的灵魂似乎已经脱离了这里,在往上飘。
我也好想死啊……
“啪,啪。”
思绪又回到了这个世界,我鼓起仅有的一点勇气,准备手无寸铁的去与那个怪物决战。
之后我不再缓缓挪动走到自己的脚步,而是快速地闪到门后。奇怪的便是这一动只用了三秒。而与我费尽心思行走的五分钟的时间相比,太短。
而当我准备开门,灯光在一秒内,不,甚至连半秒也没有。光线变亮了。那敲击声不见了,一切诡异的事情都全部消失了。
情急之下,根本来不及多想。我壮大胆子,迅速地推开门。
接下来那人影消失不见。我正要去寻找,可是在低下头看地面的一瞬间,我觉得天旋地转,源源不断的恐惧汇聚在我的内心,我似乎觉得在这里结果了自己,会是一种最美好的解脱。因为喷头里喷出来的,地上满出来的。以及我之前觉得疏忽的地方,觉得不对的地方,我终于发现了答案。这个发现,让我想晕过去,但是我绝对死也不要倒在这里。
漫过我脚踝的,全是血……
“这里是二小队,这里是二小队,有突发情况!额,是……郦队您还是到现场来看吧!”
四周的警察踩着血水四处采样拍照,我看着家里的东西被翻来翻去,躺在沙发上的我忍气吞声。
经常有人会说,我就是一个宅男。并且因为宅,我在很大程度上不允许别人动一下我的东西,哪怕是一支笔,一张纸。常常有人动过我的东西后,我会果断的扔掉。与其说我有洁癖,还不如说是一种性格。即使一个人对任何事都可以一言不发,但不代表他的内心,没有暗流涌动。
或许我便是这一类人,但是我又不同于他们。因为灰色,它的所思所想,所作所为。即使有那一天,那也必是他们才能发觉了。但是,在那之后,他们也会面临灾难。
我有气无力地躺着,对一切事物都懒得去搭理。因为我知道,即使饿说了,警察们也依旧不会相信,灰色知道他们的迂腐,一切都有所感。
这个秋天极其的冷,是冬天的前兆。毕竟已经深秋了,但还是冷的不正常。
胡警官第一时间赶到现场。看得出,他赶来时极其匆忙。手表没有戴,外套本是里面的露在外面,在外面的裹在里面裤子也穿错了正反。但是他依旧像之前那样觉得一切极其正常的样子。通过这些描述,便可以知道,胡警官是怎么揣着一颗紧张的心的。
他上来时骂骂咧咧,光在楼道里都可以听见那如洪钟一样的臭骂。一到门口便拎着警员的领子问话,从他的怒气中可以看出,他很愤怒。
邻里钻到门后看情况,透过门缝我可以看见几张惨败但又不失兴趣的脸。不时楼下传来惊天动地的尖叫声。引得众警员一阵不满,胡警官推开门怒视着门外的人,扯着喉咙,歇斯底里地朝楼下吼。
“哪个娘们唧唧歪歪的,警察办案,怕就趁早滚!”
几个胆大的大妈退后几步,对着胡警官指指点点。胡警官正要发作,我扶住了他的肩膀。
他转头准备骂人,但看见是我后脸色就变得柔和了许多。
“别去管他们。”
这年头天下太平,那些大妈婆婆不怕死,都爱嚼舌根子。一个人的名声就被这些人一传二传的给搞坏了。而她们也无所谓,反正看到这些大人物倒台她们也开心。谁让我们家没你们富呢?没你有权呢?这种大型的犯罪恐吓现场,大妈们更得仔细瞧瞧,这样哪天跟几个老朋友拿出来吹牛比试起来可就有的话题了。
人性往往是如此黑暗。所以灰色才如此的惧怕黑色。
那是些混合的血迹,胡警官告诉我。并且我们都有同一个疑惑,那就是哪里来的那么多血?现在家里的血少了不少,因为门开着。血液都流了出去,滴在了下面楼道里。所以刚刚下面才传来了尖叫声。想想一个爱热闹的大妈听到有警察来了,还有案子的样子,兴趣就来了。一开门就往上赶,然后有东西滴在脸上,一看。我的妈呀,血。直接吓个半死。爱嚼舌根子,爱管闲事,终究会有个报应。
我们回到话题,那么还有一个疑问是,这么多血,干什么?
胡警官立刻敏锐的捕捉到,这是恐吓。并且这种恐吓涉及人命。
死亡的钟声敲响在我的脑海中,我觉得有个无形的人在疯狂的捉弄我。太害怕了。
想象着自己处于一个死者的角度审视着这个荒唐的故事。究竟是什么,让我要死?我做错了什么?或者说我得罪了谁?我死得又有多惨,为什么连一具完整的尸体也不会给我留呢?教,是邪教?
想到这,我悟出了什么,又拍了拍正在低头思忖的胡警官,他的火气刚消不久。
“怎么了?”他忽转头看我。
“额,那个'教'你们后来……”我试探性的去问他。因为在梦境中,他的回答是:“我让小郦帮我查查吧。拿走的应该是嫌疑人。”
凭着我的认知,短短的时间里应该暂时还找不到那个嫌疑人,并且听其他警员说,郦警官还有一个案子要查。应该是查不出什么的,但是这回胡警官的回答,却是出乎意料的可怕。
“抓住了。”胡警官严肃的说,“在审。”
我听到这个消息如遭电击,嫌疑人,就这么找到了?那案子不就也结束了吗?
“你们怎么做到的?”
胡警官摆了摆手,“不是我干的,是小郦。她现在就在查这个嫌疑人。”
“不过——”胡警官邹着眉头说,“事情还是有点怪,因为我听小郦说……”
“说什么?”
我极其好奇地追问道。
“唉,没什么。”胡警官没再说什么。他接着没心没肺地告诉我,反正那垃圾玩意儿在他们手上,要招什么就招什么。要是不说的话……
“嘿嘿嘿,”他阴暗的邪笑着勾起嘴角的一丝弧度,“他就有的快乐了。”
顿时听得我毛骨悚然。但是紧绷的心情也似乎好了许多。那凶手今天应该不太好过。
不过,这血迹。还是有点问题。
我站到窗前,感受着晚风抚着皮肤,想再次让自己置身于事外。然而,今天的风却让我的血液循环加速,让我的每一根汗毛都直竖起来。
今天的一切,让我无法再变成灰色。灰色不再为灰色,那又是什么?
黑色。
惶惶不安之间,我看到了远处有光。这时候胡警官也凑了上来,我让他不要发出声音。似乎唯恐这细小的声音让这光亮消失。我细细端详着那一束光。
光,给人以希望和心灵的慰藉。然而,光,却给我来内心的恐惧和无尽的死亡,我的呼吸似乎在那一刻骤停,脑袋嗡嗡的,似有钟在敲打。
我终于相信了那所谓的神,因为我见识到了鬼。
盛景。
我那被车撞死的父亲和母亲,正蹲在路边,正烧着一盆的纸,红色的,远远望去,像纸衣。嘴里在喃喃自语。我知道他们在说什么,也正在因此,毛骨悚然。他们此刻,正在说着梦境里的同一句话。
“儿啊,我跟你爹给你烧了点纸,明天哪,你就可以穿着新衣过来啦……”
被车撞死的父亲,他朝着我的这个方向,微微一笑。我看见他的嘴型,虽然隔着这么远我依旧可以看到。
“孩子,你快过来吧。”