宋岩一口气吃了两大碗,擦擦嘴说:“吃饱了。”
天宇本想把剩下的留在路上给宋岩吃,娟子说:“哥,我也饿了。”
舒敏说:“我也饿了。”天宇被他俩一说,觉到自己也饿了。
马上说:“刚子,车上有肉、面包、火腿你拿来,就着鸡汤一块儿吃吧!”
大夫说:“年轻人,我这里有锅,别吃凉的,热一热吃。”天宇想喝点酒暖暖身子,想起孙总说的话,就放弃了念头。
众人吃完饭,大夫对天宇说:“年轻人这是姑娘的药,考虑到你们不懂得打针,我告诉你个方法,把这只药瓶打破,把药倒在碗里口服,加上药片的功效,我想明天就会好的。现在姑娘退了烧,一定再不能让她着凉,不能被寒风吹着,得给她多穿些衣服,最好路上再买双棉鞋穿上。”天宇点点头。
两个钟头后。宋岩穿上毛衣、毛裤、棉鞋、羽绒服、外面又穿上了军大衣,戴上棉帽、围巾、又戴上棉手套。军大衣大点无所谓,棉鞋大了没法穿,天宇买时匆忙。忘记了问宋岩的鞋码。而且都是一个样式的老头鞋,走路也只能脚拖着地,不然鞋就从脚上掉了下来了。
宋岩看着自己的这身打扮,好笑地说:“天宇哥你可真会打扮美女,我好像一个80岁迈不动腿的老太太!”
众人憋不住大笑,刘强说:“就你这身打扮,费了天宇哥不少心思呢!”
武刚说:“别穷讲究了,只要冻不着就行。”众人穿戴好,辞别了大夫,来到大福商店的门口。
刘师傅看着天宇回来,忙问:“病人怎么样了?”
天宇说:“退烧了,咱们赶路吧!”众人辞别了严老板,车辆在众人的默默祝福中缓缓启动了。
下午三点多钟车队出了ZMD市,在回乡的路上加速而行。车上武刚让宋岩用围巾围住头,只露出两只眼睛就行,免得从车缝里钻进来的寒风吹着。舒敏和娟子商量,让天宇睡一觉,大白天的她俩开一会儿,等到晚上再让天宇开。天宇同意,舒敏过来,同天宇换了座位,天宇坐在后面的座位上,头一沉不一会儿就睡过去了,娟子找出一件用不着的军大衣给天宇盖上。
路上的行人已经很少,只有这7辆车队在寒风里向北奔驰,四点多钟,天气转阴,北风加强,已明显感到风沙吹到玻璃上的声音,娟子不一会儿也在疲劳中睡着了。武刚把剩余的大衣拿出一件给娟子盖上,对刘强说:“刘强哥,趁现在你也眯一会儿,我照顾着,等一会儿你醒了,我也好眯一会,记住,一定照顾好前面的宋岩妹妹。”刘强点点头,趴在前面的车座上。宋岩因兴奋睡不着,两只眼睛好奇的注视着前方。
出了驻马店。风似乎越来越强了,乌云在前方的天空下缓缓的铺开,在北风的作用下,乌云越铺越宽越积越厚,一会儿的功夫天空便暗了下来。舒敏打开车的远光灯,小心的驾驶着。眼前灰蒙蒙的一片,4:30分左右,整个天空便黑了下来。
生长在北方的舒敏知道,黑夜来临了,在这样的狂风黑夜里,舒敏害怕了。但听见天宇的酣睡声,她只有忍着恐惧,不让车掉队。
武刚心细轻声说:“让天宇哥开吧!我看这天气不对头,说不定今晚将有大雪。”
舒敏说:“天宇哥刚睡着,我不忍心叫醒他。”
武刚说:“看今晚的天气,你一个女孩子怕应付不了的。为了大伙的安全,就委屈委屈他吧!”
舒敏点头,武刚轻轻地推了推天宇,说:“天宇哥、天宇哥你醒醒,天气有变,你看看情况!”
天宇勉强睁开眼,用手揉了揉,向四周一望,己什么也看不见了,只能听见风沙强劲的吹着。
天宇吓了一跳说:“这样的天气为什么不早喊我!”
说着让舒敏停了车,两人对换过来,天宇刚想启动车,忽然看见挡风玻璃上白花花的一片,打开雨刷来回刷了两下,谁知前面刷后面下,只是刷不干净,他打开了远行灯,在灯光的映射下,天空中密密麻麻的如同棉絮一般的飞舞。但他还是坚定的启动了车,怕和前面的车队拉开距离。
武刚轻轻的来到前面,对宋岩说:“妹妹你坐后面,我在副驾驶座上好观察情况,外面下大雪了!”
生长在南方的天宇这才知道,是下雪了。宋岩为什么一直没有说话呢?因她一直眯着眼睛回忆病中的那种幸福的感觉呢。
听武刚一叫她,马上回过神来说:“武刚哥你真讨厌!”
但睁眼一看,车好像进了无底的黑洞一般,恐惧的一下子扑到武刚的怀里。
武刚推了推宋岩,宋岩的双手搂得更紧了,赶忙说:“听哥的话,现在的情况紧急。你需要坐到后面,不要往外看,只需闭着眼睛想好的事情。”宋岩脸红着站起来,好歹围着围巾没人看见。
武刚扶着她坐在后面说:“睡一会儿也行。”就到前面去了。
雪越下越大,漫天盖地而来,鹅毛般的大雪在黑漆漆的夜里上下飘舞,天宇不敢分神儿,灯光被层层的雪碎成树叶般,天宇也只能从中间的细缝里看前面的路,好歹前面的路已有车队压过的痕迹,才不至于手足无措。
武刚为缓解天宇的压力,说:“天宇哥,在南方没见过这样的天气吧!在我们北方,这样的雪很平常的,白天下雪的话,我们都能在雪地里玩儿呢。”
天宇嗯了一声说:“只听说长江以北会下雪,若是大白天,也能欣赏一下雪的风采,只是黑夜里下雪,好像幽灵一般,倒是有点可怕。”
武刚笑着说:“想不到叱诧南疆的特区彪哥,还能在乎这样风云变幻不测的天气。”两人说这话,天宇的心情放松了不少。
武刚其实很担心,确切的说有点害怕,为了不让天宇过于紧张,故意说得轻松,他知道夜晚的大雪最可怕,一到晚上气温直降,气温越低风越大雪也急,三九天的雪落在地上是不会化的,一层压着一层的堆积,就这个下法不用两个钟头,路面就会和田野分不清了。往前开,分不清路,停下来情况更糟,一旦到了午夜气温降到最低,不仅车上的人受不了,油箱、水箱也会冻爆的,开着马达油和电都是问题,车速明显的越来越慢,轮胎压过的雪咔嚓咔嚓直响。
武刚说:“天宇哥慢慢开,我去叫醒刘强。”
刘强睁开眼,借着灯光向外一看,密集的雪花,层层迭迭的簇拥着从天而降,他看不清天空的颜色,四周只是一片灰白,强劲的寒风,犹如脱缰的野马般在空旷的田野里呼啦啦直叫。他倒吸了一口冷气,他知道白天下雪,在气温的调节下,还有时下时停的可能,夜晚的雪,尤其是寒冬腊月,停下来的希望很少,越至午夜雪越大。
他问武刚:“下了多长时间了?”
武刚说:“自从休息开始,将近两个钟头了,地面的积雪若不是强风的作用,至少有20公分厚了。”
刘强说:“带头的司机在这种情况下,对路况已经不是很了解,看车辙就知道。这是一名非常有经验的司机,慢慢的摸索着前进,绝对不敢在这前不着村,后不着店的地方停车,那样危险随时都有可能发生。”
刘强问天宇:“前方还能目视多远?”
天宇说:“在10米左右,”
“车速多少?”
天宇说:“不到20迈。”
刘强说:“天宇哥别慌,你给前面的刘师傅打电话,让他把车停下,千万别熄火。让刘师傅通知一下其他的司机,原地停一会儿。”
车队在暴风雪的夜里,缓缓停下。刘强说:“刚子,还是天宇哥想的周到,把能穿的都穿上,跟我下车,天宇哥千万别熄火,照管好车上的姐妹,你千万不能下去,我俩下车后,你检查一下车况,把她们都叫醒,不然会冻坏的。”
刘强试着拉开一条车缝,刚劲的北风夹带着冰冷的雪片,如同利刃一般打在脸上,他把棉衣领子一边使劲往上拉,一边对武刚说快下车。武刚快速的跟刘强下了车,脚一落地小腿一半已经在雪堆里了。刘强、武刚低着头、弓着腰,用手遮挡住飞往眼里的雪花,深一脚浅一脚的,向前方的车队奔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