狸花苑,狸猫灵阿婉跪在地上,她还是第一次见到玉横仙君发怒,吓得满屋的侍灵头也不敢抬起来。
玉横让她复述方才外面发生了什么,阿婉支支吾吾地说不清楚。
“仙君,小灵只记得易星仙君扶着您进来,至于外面发生了什么……我……我也不清楚。”
玉横扶额:
“让李轶进来。”
阿婉如蒙大赦,门外传来脚步声,紧接着一人进来,李轶单膝跪地:
“仙君,属下有罪,认罚。”
玉横:
“你们先退下吧。”
众侍灵纷纷退下,屋里只剩下李轶和玉横,从外听见重重的一声闷响,紧接着是一阵剧烈的咳嗽声。
李轶:
“仙君,身体要紧,您别动怒。”
玉横撑着床边站了起来:
“易星取了我的玉,他去了哪儿?”
李轶唇边淌下一弯血迹,用力擦了:
“属下不知。”
“不知?
你怎会不知?
看来本君府上已经容不下你,你自去他处吧。”
李轶跪行几步:
“仙君!
李轶从未见您这般!
那妖女定然是下了什么迷魂汤,才让您甘心如此对她,竟然将少佛赠与的玉化为师徒玉送她,您……让属下失望!”
玉横咳了一声,李轶上前搀扶,玉横拂去:
“跪下!”
李轶面露隐忍,咬咬牙跪下:
“属下也是为了仙君着想,属下不想看到仙君沦落至此!“
玉横叹气:
“顾生……她是为救我才染上妖气,我玉横这一生……除了少佛,再没欠过他人人情,于情于理,我都不能弃她于不顾。”
李轶听后,微微松动,只知道顾生是妖灵,却不知道竟然和玉横有关系,以玉横爱憎分明的个性,为了报恩将顾生收为徒弟,似乎说得过去。
“仙君,顾生她……在玉阁闯了祸,今早将被押去绝情塔,据说要待上十天,是司命判的。”
“司命?”
“是,您若想救人,不如去见见他。但……天君十分关注这事,还让司命亲自押送,想必不会容易。
您身子变得这么差,又被易星下了药,虽然能提前醒过来,但可能撑不了多久,还是我为您运功再去吧。”
玉横摆摆手,双手翻转,点在胸前,右手擦去了唇边方才咳出的血迹:
“时间紧迫,走吧。”
司命府上,他方才泡完温泉出来,正要好好睡一觉好明日押送顾生,又被下人通传玉横来见,打了个哈欠,正想说明日再见,又一想,自己初来天界,还是谨慎些好,便赶去前厅。
司命见玉横,正要开口恭维一句,却见他眼底闪过一抹惊异,然后迅速掩藏起来。
玉横对司命拱手行礼。
司命摆摆手:
“你我是同级,不必行礼。
仙君连夜拜访,是为了那葡萄么?
先坐。”
两人落座,玉横直入主题:
“司命神君猜得不错,我家徒儿犯了事。理应由我先做发落,但天君对这事十分关注,竟没有过问我这个师父。”
“那仙君是否应该去找天君,而不是来找我。”
司命押了口茶,看向玉横,眼中几分探索,方才第一眼就下意识地觉得自己和他不对付,这种感觉也不知因何而起。
玉横:
“是,但我徒已经被司命做了发落,保住了她的性命,于情于理,应当先来感谢神君。”
“哦?原来是感谢我来了,是我浅薄了,还以为仙君想来质问我呢。
不过贵徒犯的错,确实不至于魂飞魄散,我判她在千年塔待上十天,仙君觉得,这是轻是重呢?”
玉横抿唇,顿了顿,道:
“司命不知其中曲折,以司命的角度,自然是理所当然,只是本君……知道始末,所以为徒弟感到不值。”
司命轻轻笑开:
“仙君若是为徒弟求情而来,我觉得来的晚了,明日便要押送,你就算说服了我,若没法让天君恩赦,也是没用的。
不过我也想听听,这背后曲折。”
玉横摇摇头:
“玉横知道木已成舟,只是想随同前去,为小徒免去些痛苦,若神君愿意听,我也不妨讲。”
司命兴致来了:
“请说。”
玉横拿起茶水抿了一口,不紧不慢:
“司命不是忘恩负义之人,是么?”
想不到他怎么突然这么说,难道顾生还对他有恩情?
怎么可能,顾生不是杀了他的第十世么?
玉横让屋内侍灵退下,用手一挥,形成一巨大水幕,其中隐约可以看到黑俊俊的洞口,里面有一人灰头土脸的。
这正是在人间时,玉横救卫淙时的记忆,紧接着,洞里的人被捞了上来,司命才看出这人和自己长得一模一样,镜像一闪而过,紧接着是卫淙跳下山崖,玉横中了一箭,跌落悬崖。
司命发问:
“这是哪里,这人是我?”
玉横点头:
“没错,这是神君的第十世,四皇子卫淙,另一个人,是我和小徒顾生。
司命,顾生与我,曾在人间救你一命。”
司命了然,原来玉横是想借机让他报恩,可顾生最后不是还杀了他吗?
这一仇还一恩,他也不欠喽。
但脑中却觉得十分疼痛,几个模糊的画面一闪而过,他想不明白自己为何独独没有第十世的记忆,每次一想,就心脏一窒。
想来玉横一定认识在凡间的他,便心上一计。
“我可以答应仙君这个条件,但是……我也有一个请求。”
“请说。”
“我总觉得自己忘了一个很重要的人,但是我没有最后一世的记忆,所以我想……仙君可否把关于我的记忆送我。
作为报答,明日押送,我可以带上仙君同行。”
“成交。”