找到那团墨绿,柏苎没有打开降落伞,八成是人没了。
事实证明如他所想,墨绿色包裹下只有冰冷的残块。
随身背包里找到了几听啤啤,一本笔记和一块晶体。
举起晶体,恒星光线从中穿过,拳头大小的雾色半透明固体折射光线,在地面留下一片彩光。
“如果我没看错的话,这东西应该是泪晶。”
这颗泪晶的品质很差,几乎全不透明,大概是由刚刚斩杀的初入军级母虫体内取出。
“也就是说……”
柏苎翻开笔记,整本翻阅后,更加确信自己的猜测。
而被推翻的猜测,是敌人只有将级。
现在看来,可能最低也得是将级顶尖。
希望它不会抢夺地下空间吧。柏苎祈祷,那将是他们最后的生存空间。
笔记丢在坠毁的飞梭上,残余燃料起火,会将它化作飞灰。
“没有必要让他们来承担。”柏苎向天空自言自语。
“要快些进入金丹了。”
在他看来,金丹期,或许可以与军级母虫打上几个来回。
大量道法都在金丹期迎来爆发,完整九字真言、五行遁术……
也是科学与玄学的碰撞起点。
比如炼器师手里的“合金”,性质要比正常熔炼出的合金性质好上不少。
也贵不少。
性质的增长,是通过其他方面加钱所达成的。
1+1>1嘛。
越炼越拉到,那就是炼金术士的天下。
柏苎拨开土层,将尸体掩埋,并堆砌起土堆。
“走好。”
这注定了一颗行星的灭亡,“走好”也是对身后所以没有存活下来的人说的。
锋利术覆盖指尖,缓慢划过金属残骸,露出铁皮下的一团泥。
血红的夕阳落在脸上,打在舱内,照亮内部仍然颤动的心脏。
挥动手臂,心脏应声破碎,柏苎脸色阴沉,却又无可奈何。
掀起扭曲变形的手扣,里面是一颗泪晶,和一本笔记。
十几艘飞梭,只找到两颗品相极差的泪晶,以及一摞写着相同内容的笔记。
柏苎怀疑,泪晶的来源是顶尖将级,根本不是军级母虫,不光里面没有晶莹剔透的地方,还满是白色丝线。
这是即将进入军级的储备,待到白色丝线填满晶体时,才会蜕变成真正晶莹的泪晶。
现在这两个充其量算半成品,想要使用,只能将内部丝线抽出,还原回半成品最初的样子。
当然,只是个替代品,能量总和、能量等级都远远低于真正的泪晶。
不过既然可以被恒星级机甲当作能量核心,其弱化版的能量也是相当可观的。
至少支撑行星级巨炮开火足矣。
手持两颗泪晶,面前一捧灰烬,他忽然想到一个问题:哪里来的泪晶?
再想到面前化为灰烬的笔记,柏苎似乎明白,有些星球的人,绝了。
这让他不禁怀疑这条路的正确性。
“至少……”他想给自己一个释怀的理由。
“没有至少。”
什么都没了,一排土包被雨水冲夸,一堆灰土长风散尽。
“希望他们的结局不会如此吧。”柏苎想起那十七个傻呆呆的少年,轻声祈祷。
“守护笑容”似乎是每一个生灵的本能,柏苎无外乎如此。
喝下最后一口酒,眺望地平线,不见人柏苎影。
屈膝登地,人如箭矢,射向北方。
纬度逐渐上升,脚下出现积雪,直到日出,柏苎也没有看到前方的骑兵机甲。
日上三杆,积雪没过膝盖,温度降低至零下三十度。
下午,基地的轮廓出现在永夜之下的地平线上。
“终于到了,希望他们在吃饭,而且做了我的那一份。”
基地城门似的气动门不断释放气压,吹起数百米内范围的积雪。
青灰色地面出现,军靴踏在上面,发出“当当”的响声。
穿过大门,气压再次变化,城门合拢,吹动银色长发飘荡。
入眼,十五架骑兵整齐排成一排,耸立在灰白色建筑前。
围墙一侧,长棍倚靠在上,行囊系在低端。
“柏—哥—哥——”
身后,一白毛男孩跑来,环抱住柏苎。
“我回来了,灼云……弟弟。”
柏苎摸着头,手感很好。
“调查过这里了吗?”就目前他所看到的,正门西有一个巨大的临时停靠处,可以用于卫星发射,除此之外,就只剩面前的建筑了。
挣脱开小家伙的怀抱,低头,一双满是光芒的眼眸在看着他。
“调查过了,走吧,我带你去看看。”
没有了先前的拘束,灼云似乎将他当作了亲哥哥,拉起手就向建筑走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