叶景岚出了屋,刚走不过百步……
程子铭纵身一跃拦住了他的去路,口中道:“眼下夜已深,不宜走动,回屋吧!”
叶景岚凝眉,冷嗤道:“以前怎么没发现程少庄主这般喜怒无常、好管闲事!若此刻我执意要走呢!”
程子铭负手而立丝毫未动。
叶景岚漠然转身,朝着另一条路走去……
一个闪身,程子铭阻住了他眼前的路!
叶景岚无视眼前的人从他身旁绕了过去,刚走没几步程子铭又移步挡至他身前……
手攥成拳,这人!—简直!———欺人太甚!!!
心中窝的火气直冲脑顶,怒道:“正好,我还未与程少庄主切磋过功夫!”
程子铭原地顿了顿,沉默片刻,神情认真道:“我若赢了……你便不走!?”
此刻!?!竟还与他讲条件?
叶景岚嘴角抽了一下!火气更盛!闪电似的抬腿扫向程子铭的下盘,奈何程子铭早有防备,脚尖一点,瞬移数步,随即掌握成拳疾步贴近,向叶景岚的胸口袭来。
电光火石间,俩人竟你来我往的连过二十几招,势均力敌。
叶景岚肩伤未愈,不敢大动,行动颇为受限,刚纵身躲过他一掌,伤口处突然一阵尖锐的疼痛,叫他动作一滞。
刹那间,程子铭的手掌已经抵至他胸前,劲风袭来,招式却徒然顿住。
叶景岚不服道:“再来!”
程子铭逆着月光,脸上的神色看不分明,收手道:“输赢已定,你要守信!”。
笑话!他可没答应过什么!一个疾步纵身跃起……
程子铭早已看穿他的意图,手上动作飞快,直击他身侧肩井大穴。
叶景岚忽然受这一下,惊觉半身麻痹,使不上力,便依着惯性向程子铭怀中倒去。
程子铭利索地将人扛起,快步进到屋中,将他放在内间的床榻上……
叶景岚缓过劲来,晃了晃神,挣扎着要起身。
程子铭立刻扯开床上的被单将他未受伤的手臂箍在床头的木杆上。
“程子铭!你混蛋!买卖之约已罢!老子是去是留还容不得你来决定!”叶景岚怒急,冲着他低吼道!
程子铭定定的看着他,十分占理道:“谁让你不守信用!”。
叶景岚面色一沉,心中骇然:这人怎么耍起混来这般蛮横难缠,怒斥道:“啐!我何时应允过你!给我松开!”说着抬起另一只手去扯那床单。
程子铭见状,轻按住他的肩,拿起一旁的被子将他裹的严严实实……
“你……!”叶景岚眼看着自己被裹的跟个粽子似的动弹不得,一口气沤的他顿时语塞,眼见怒骂呵斥不管用,索性闭上了嘴省省力气。
见叶景岚安静下来,程子铭倚靠在一旁,不易察觉地松了口气,几不可闻地说道:“刚才……是我一时气急,说错了话……你….莫要介怀。”
叶景岚在气头上,似笑非笑的斜睨了程子铭一眼,冷嘲道:“程少庄主向来以稳重自持,还会有气急之时?既如此,以后程少庄主说的话怕是得掂量掂量才能信了……”说着,挣了挣手臂,发现箍的十分结实,只得负气般的闭上了眼睛。
程子铭身上一僵,盯着他的侧影看了一会,再开口,语气郑重不少:“程家官家的身份,一早我便与你说过,到了我爹这辈,与金殿上那位也有些私交,曾授业过几位皇子武艺,其中倚越荣昊的天资最为聪慧!不过….同为一辈,身份不同,我们并不相熟了解不多,所以程家出事之后并未有过多联系,段造访出事那次是头一回,我未曾想要瞒你,只是没有合适的契机相告!”
……
叶景岚翻了个身,未再言声…..
沉默半晌
程子铭眉头微蹙…..也不再多言了。
一夜相安至天亮,鸡鸣之声还未响起。
叶景岚睁开眼睛,程子铭人已不在身旁,他则规规矩矩的平躺在榻上,双手放在身侧,刚醒有点迷糊,抬手扶额,瞬间昨夜的记忆涌现!
叶景岚一把掀了盖在身上的被子,心头那股荒谬的莫名感挥之不去,直起腰来,胸前的玉佩跟着滑了出来……
这不是……昨夜他与程子铭争吵之时取下的。
他立刻翻身下榻,寻着程子铭的身影,动作极轻地走到了隔间。
只见程子铭已恢复了白衣公子的容貌侧卧在塌,似乎还在沉眠。
叶景岚想着一会柳青絮定会追问他二人的关系,为了避免麻烦还是先离开为妙,便悄声无息的出了屋。
刚走出亭廊……
“叶公子!”一个身影立在他身前躬身行礼道。
叶景岚见了来人并不意外:“飞祤,可是有什么事?”
程飞祤一副请罪的姿态,道:“叶公子,昨日之事是飞祤照看不周,让公子陷入危难之中!特来请罚”。
叶景岚摇头道:“此事责任在我,你何错之有!”
程飞祤依旧躬身立在一旁。
叶景岚忽然想起了什么,问道:“昨夜福阅馆的火可是你放的?”
程飞祤道:“是!飞祤依照少主的吩咐行事”
叶景岚了然,接着问道:“……那蔺小公子的行踪可有查到什么?”
程飞祤道:“昨夜派出去的人还未有回复。”
叶景岚道:“好!那这寻人之事也算在下一个!”说完转身抬脚迈步。
程飞祤道:“叶公子,此事少主知晓么?”
“……!”叶景岚并未言声,脚上动作未停。
程飞祤毫不波澜的声音在身后响起:“叶公子!飞祤有一事相求!”
叶景岚骤然止步:“你说!”
程飞祤迟疑了片刻,道:“昨夜飞祤眼见少主为了追那与公子相像之人,丝毫不顾火势凶猛与劝阻,只身涉险进入福阅馆内寻人,那裘衣…….取之不易,望叶公子以后遇事慎行,莫要置少主于险境。”
想起昨夜程子铭那幅狼狈的模样,叶景岚不由自主蹙眉,应道:“好,我答应你!他若问起就说我去合福楼了。”说完,迈步走远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