1月29日,是李雅妍他们被放出来的第二天,也是穿越者秦安来到这个世界的第七天。
广告公司的工作,对于秦安来说,很快就适应了。上次他提交的创意方案,被客户采纳,公司高层对秦安也是刮目相看。来自商业氛围更加发达的信息时代,秦安的视角显然超越了这个世界的大多数人。
于是,公司又马上给秦安多加了三个项目的工作量。
前几天晚上,秦安都在熬夜加班,忙着画图,设计概念,起草文案。这个时代没有电脑,没办法用软件做效果图,全是用最原始的手工画,费了不少纸张。
这天下班前,他终于将连续熬了两天夜班的一个房地产楼盘广告设计方案做出来了。他满心期待,将方案提交给客户部。
谁知道客户部经理小林健次郎却大发脾气,说这策划的是什么玩意儿?把你的平面画稿设计好就行,扯那些虚头巴脑的文字干嘛?
看着这位固执的东瀛后裔,秦安就气不打一处来:你懂个屁的软文营销?就只会在广告牌上打上户型、面积、价格、电话号码。整个深港市的房地产楼盘广告全是这种生硬、呆板的风格,没有让人眼前一亮的宣传标语和口号。
小林很不满意这个方案,要求秦安留下来加班改画稿。
从下午六点到晚上八点,秦安连饭都没吃,就坐在工位上发呆:他是完全不知道该怎么改了。
秦安越想越憋屈,越是憋屈越不想加班——最主要的原因是他刚了解到这破公司的绩效考核机制很不合理,拿的始终是固定工资,只有扣钱的份,还加个鬼班?
想到这里,秦安干脆收拾好随身物品,放入挎包,准备拍拍屁股走人,想到附近的文化产业街逛一逛,了解一下如何兼职摆摊,卖梵高的画。
正在这时,台面的电话铃声响了。
似曾相识的场景,竟让秦安脑海里闪现出李雅妍的笑脸:不会就是她吧?
这几天忙碌的工作让秦安重新适应了现实世界,他甚至产生了一种恍惚的错觉:超能者的世界可能与他不会再有任何交集了。
他带着点小激动,拿起话筒,里面却传来小林那生硬的中文发音:
“秦安,那个房地产的广告案子今晚一定要修改好,客户明天就要看到设计图,不要再搞那些花样了!”
秦安不知为何,一股怒意再也压制不住,直接爆发出来:“我不改了!!你要么就用我今天这个方案,要么你找其他人加班!老子下班了!!”
说完,就猛地挂掉了电话。
去你大爷的!想压榨我的剩余价值?我就不干!秦安一想到这小林被自己惊呆的模样,心里就别提多舒坦了。
很快,电话铃声又响了。
秦安不耐烦地抓起话筒,劈头盖脸就来一句:“跟你说了,我不加班了!!”
正想挂掉电话,里面却传来一个软糯动听的声音:“怎么了?你什么时候跟我说了?”
秦安一愣,马上听出来这是谁,惊喜的语气一下没藏住:“李、李雅妍?”
“是我呀。我突然想起你的事,想看你在不在。怎么,你今晚不用加班了是吗?”
“额,不用了!我正准备下班呢。你在哪?吃饭没有?要不我请你去吃宵夜?”
“好啊,我30分钟后到你楼下。”
听到电话那边的“嘟嘟”声,秦安心情愉悦,重新在工位上坐下。
30分钟后,李雅妍准时到达。不过,这次她没有开摩托车,而是一辆纯电动的白色越野车。
李雅妍载着秦安来到了酒吧街后面的一家烧烤店。还不到晚上九点,这里就已经聚集了不少食客,觥筹交错,呼朋唤友,看上去生意很不错。
李雅妍找到一个靠墙的角落位置,让秦安坐下,自己去点菜。
“这家店开了好多年了,老板的手艺很不错。”李雅妍给秦安递过去一罐啤酒。
秦安问道:“你经常来这里吗?”
李雅妍笑了:“是的。我还是高中生的时候,有一年暑假还在这里打过工呢。”
秦安恍然大悟:“难怪店老板见到你来了那么热情。”
或许是李雅妍的原因,他们这一桌的菜上得特别快。红柳枝烤羊肉串、烤鸡脆骨、烤鸡翅、烤猪蹄、烤蓝血虾、烤鱿鱼、烤扇贝、烤生蚝、烤香菇、烤卷饼、锡纸脑花、酸奶汁,陆陆续续端了上来,最后还上了一大盆冒着热气的烤鱼,小小的一张方桌被摆放得满满当当。
秦安眼珠子都快掉下来了,惊道:“我们两个人吃得了这么多吗?”
李雅妍咬了一口羊肉串,奇怪地看着他:“怎么吃不下?除了这盆烤鱼,平时我一个人都要点这么多。”
超能者的胃都与普通人不一样吗?看着李雅妍把羊肉串嚼得津津有味,秦安其实早就饿了,也不多说,抄起肉串就往嘴巴里送。
第一口咬下去,肉汁沁入味蕾,一股微温包裹着的肉香绽放出来,让秦安愣了一秒钟,随后发出赞美之声:“嗯,好吃!”
李雅妍投以一个“你懂的”眼神,继续大快朵颐。秦安也不示弱,闷头一顿操作。
两个世界的秦安叠加的记忆里,都从未见过一个这么能吃的女孩子。
李雅妍以一种平稳却不缓慢的节奏,不停往嘴巴里塞着东西,都不带停顿的,除了偶尔与秦安碰一下杯,连话都不多说两句,吃得非常专注认真。
秦安好几次想挑起话题,都被李雅妍对食物的虔诚态度硬生生憋了回去:说好请女孩子吃宵夜,还真的只吃宵夜?
直到李雅妍吃完所有的烤串,掏出纸巾一抹嘴巴,笑着说道:“开始吧。”
终于要切入正题了吗?秦安心想,应该是时候问我的选择了吧?
却见李雅妍取出一双筷子,两眼放光看着那盆还在冒着热气的烤鱼。原来是要开始下半场,吃烤鱼啊。
刚才垫了一张厚实的烤卷饼后,秦安其实已经有七八分饱了。李雅妍吃得比他多,却丝毫不见有什么饱腹感,筷子强健有力地来回,一会儿鱼肉,一会儿土豆片,一会儿豆芽,节奏轻快得很。
喝完解腻的酸奶汁后,秦安实在是吃不动了。
李雅妍也进入了战斗的尾声。秦安微笑地看着她,其实这样的画面也非常舒服。一个美女,不管干什么事都似乎戴着某种光环。如果换成是一个面容丑陋的肥胖女子,在秦安面前如此吃法,估计他一秒钟都坐不住。
“你可以去做吃播了。”
“什么是吃播?”
秦安也不知如何解释,干脆胡编乱造:“额,在我们老家,一个女孩子如果长得好看,就可以上电视直播,品尝美食,帮商家卖货。”
“咦?怎么我从未听过这种工作?你老家哪里?我是不是可以去应聘?”
看着李雅妍认真的样子,秦安实在憋不住,哈哈大笑起来,引来旁人侧目。
过了一会儿,李雅妍终于停下筷子,心满意足打了个饱嗝。
这又颠覆了秦安的世界观:他也是拍过几次拖的人,从未见过有哪个女孩子敢当着一个男人的面打饱嗝。如果这么做,一般只有两种情况:她不把他当男人,当闺蜜;那男人是她老爸、她老哥、她老弟、她二大爷。
就在秦安为自己缺乏男性魅力而苦恼的时候,李雅妍慢悠悠说话了:
“你最近考虑得怎么样了?一周时间也快到了吧。”
还是来了啊。秦安苦笑道:“还没考虑好,还差两天呢。”
李雅妍点点头,喝完杯中酒,道:“走吧,我送你回家。”
两人到了柜台,李雅妍跟店老板打了声招呼:“大叔,买单了,要打折啊。”
“妹崽,你男朋友?”这老板一脸横肉,面相有点凶悍,却乐呵呵地跟李雅妍开起了玩笑。
李雅妍瞪了他一眼:“是啊!名花有主了,你就别再给我介绍相亲了。”说完,就先出去挪车了。
秦安接过账单一看:580华币。吃个烧烤这么贵?还打了折?不由得一阵肉痛。还好今天出门前带够了钱,不然就出丑了。
他取出钱包,数了1张500面额、1张100面额的华币递了过去。
这老板上下打量了他一眼,疑惑地问道:“看不出啊,原来这妹崽喜欢你这种类型。”
秦安接过零钱,老脸一红,正想解释,就听到门口喇叭声响,原来是李雅妍催他上车。
他只好落荒而逃。
回到公寓楼下,秦安正准备道谢下车,就听李雅妍笑着说道:“有个事情要告诉你,噬魂液涨价了,后面给你补了15万提成。”
什么?15万?!
秦安惊呆了——超能者的钱这么好赚的吗?上次已经给了6万,再加上这15万,就有21万了。
“后座有一个行李袋,你拿走。”
“这、这真的是,哎,我也不知道说什么好,谢谢你啊。”他说话已经有点结巴了。
李雅妍打量了一下四周,道:“你这片治安不太好,以后最好还是换个地方住。你现金不要放家里了,明天你就存去银行吧。”
秦安再次致谢,下了车,开了后座车门,取走了那个有点坠手的行李袋。
“你先上楼,我在这里等一会儿。”
秦安知道她什么意思,是要确认自己安全到家。一股暖流涌上心间,赶紧三步并作两步,蹭蹭蹭上了7楼。
锁上房门,秦安快速跑到露台边,往下望去。
只见那辆白色越野车调了个头,平稳往前驶去,很快在路口转角消失不见。