两人来到公主府门前,朱红色的大门,两侧站立仆从,严整有序。宁淑君望了眼面前匾额,突然苦笑出声。
“怎么了师父?”六月拉着她的手。
宁淑君一句轻飘飘的话,“没什么”
二人走到门口,早有人上前恭迎。
管家听下人汇报,得知淑君公主回府,便放下手里的事,前来迎接。
“那日匆忙,不曾留心,管家怎么称呼?”
“老奴陆原”
这管家毕恭毕敬带着宁淑君从前厅而过,前厅规整。路过水池边,池水中一尾红游动过,六月拉着宁淑君手。
“那好,你留着”说着就要走。
六月在红木桥上跺脚,然后跟了上去,两眼放光“师父,我们以后就在这么?”
“大概”
“真的吗?”
“也说不定!”
“啊”
来此许久,也没去拜见那个所谓的师父。对于那人的好意,这用意怕是不简单,毕竟拜师不到三日,人就回梨燕。
用完膳后,宁淑君闭目养神,管家陆伯汇报一下府上情况:仆从三百一十六人,分别是丫鬟一百七十个,妈妈六十,余下便是花匠,工匠,看门的,烧火的,做饭的。护卫一千两百五十六,分别看护前院,偏院三十五间……。
从听到人数,宁淑君早就睁眼。她没来就这么多人,拿过名册,翻阅看了总数就两四百七十八人,那空着多年不住的房子都有人看护。
宁淑君笑着问道:“不知这是谁安排的?”
“回公主,这是陛下赏赐与你的。老奴不敢擅作主张,只得都留下。”
“府上要不了那么多人,裁剪掉一半”
陆伯收起名册,“多人中有护卫,有仆从,丫鬟,上了年纪的奴才。裁掉一半人数需考量一番,这些人有的是从事,可付给他们银两遣散即可。有的则是奴籍,只得转卖!”
“等会”宁淑君打断,“奴籍者,你要如何处置?”
“回公主,奴籍在身者,可另行发买。”
宁淑君拧着眉头,她一阵头皮发麻。翻着一页一页的纸张,还有眼前一众人。
“这如何是好?”她对这不熟悉,可要是这么多人在,以后行事不是处处都是人,出个门四五十双眼睛盯着。
宁淑君将名册扔给陆伯,一脸平静的说道:“你看着办,留够人手即可,至于那奴籍在身的,给些银两即可。”
“是”
一个仆从从前院而来,回报道:“宫中派人来了!”
“哦”她才来没多久,宁淑君梳洗一番才去接旨。这时候六月急匆匆跑来抱着她,身上湿透了,一直颤抖着。
瞧着人身上这样,宁淑君拿出帕子替六月擦了脸上水渍,“怎么搞的这么狼狈?”
六月慌张的想要说什么,但是她好像害怕这些人,紧咬着嘴唇一言不发。
宁淑君拉着人朝卧房走去,身旁丫鬟提醒道:“公主,那崔公公已经坐了一个时辰了。”
“你先去换身衣服,有什么事待会再说。”
“嗯”六月点头道。
见六月离去,宁淑君看向刚才的侍女“你叫什么名字?”
“回公主奴婢紫妍”
来到前厅,此时管家正陪着崔公公。茶已经填了五回,可公主还没来。
随着一众丫鬟入内,宁淑君才抬步走了进去。
崔公公早就行礼“参加公主”
她直接问道:“公公此来何事?”
崔公公便将圣旨的内容阐述,并交给她。
“公主回来多日,不曾进宫,陛下想念便派咱家来,此外皆是一些赏赐之物。”
“白玉一双,玉壁一对,鎏金环六只,青玉杯十只,翡翠镯十对,蜀锦缎二十匹……”
宁淑君皱着眉头听完,崔公公便行礼道:“既然已送到,咱家告退!”
本想好生休息,管家这时上前似有难言之隐。
“何事?”
陆伯便将之前所交托的事依然处理好,“已遣散一千两百一十二人,余下的前院从事的二十五人,各处管理花草的工匠八十二人。还有伺候公主晨起,洗漱的丫鬟,制作糕点的师傅,出行的随从护卫以及为你裁衣的人总计五百八十六人。再就是个门口的小厮,东苑的居所里的丫鬟小厮三百四十五人。在就是伶人…”
合着裁掉一千,她这还有好几百,宁淑君合上账册,问道:“东苑是做什么的?”
“这里边住着二十五位公子,琴棋书画,诗词歌赋,无不精通。皆是陛下所赐,为你解闷的。”
她倒是把这茬倒是忘了,宁淑君揉着眉心,为了缓解一下压力,“那个叫紫妍的,我不需要!让她走。”
“是”陆伯将紫妍的名字划掉,“公主,陛下既然宣你,老奴已经命人裁制新衣,这是样式可供你挑选,晚间便会做好。”
“新衣?对了,随我来的小丫头也做两套给她。”
“这个公主宽心,老奴早就吩咐过了这位姑娘的份额。”
宁淑君摆了摆手说道:“下去吧!”
晚间凉风拂过,透着丝丝凉意,宁淑君拿着一侧书抄录,六月是穿着刚送来的新衣,开心的停不下来。
“师父,我们什么时候走?”不知道什么时候跑到暗桌前,替宁淑君研磨。
“怎么了这是”宁淑君蘸着墨水,看向她“白天还问能待多久,这会就想着走了!”
六月示意小声点讲话,然后把着她的耳朵,悄声道:“白天我在假山后面听到有丫鬟说你是第九个,那之前有八个公主不见了,还都是成为公主在府上待了不到五年。”
“是嘛?”她放下笔。
“真的”六月拉着她手,“这里面绝对有猫腻,要不我们就走吧!”
“容为师想想”
“哎呀,性命攸关。”
门外传来丫鬟的声,随后走进一个丫鬟进来,她身后跟着两个小童,一个手里端着个托盘。
“这是做什么?”宁淑君一袭橙色纱衣,披散着头发,她这会早就收拾好了,等会就安寝。这会还有什么事,规矩多就是麻烦。
那丫鬟上前言道:“奴婢芍药前来服侍公主就寝前的事”
随后那个端着托盘的小童上前,另一个小童将遮挡的红布拿开,上面陈列的一个册子。
“这上面是东苑的…”
“出去”
她一声怒吼,那三人被吓得不轻,匆忙施礼就仓皇走出屋外。
从来没见过师父这般神色,六月上前伸手拉着宁淑君的手,唤道:“师父”
“你去休息吧!”
“嗯”
如今没心思抄录了,她将掉落的笔捡起。贴身伺候丫鬟知琪与白露走进来,两人相视一眼,白露人上前收拾桌上散乱的纸张。
知琪将灯熄灭,并轻声道:“夜已深了,公主别太伤神了请安歇。”