五人快马加鞭至信都城十五里外一山林之中,此处崇山峻岭,人烟稀少。张奇引导四人走向一户人家。到了人家庭院外,用手扣扣庭院门把,大声喊道:“贯先生,请开门。我是张奇。”
过了一会,门开了一半,从门内探出一着白色儒服之人,见到是张奇,便快速打开门。屋主人紧张地将人迎入内,又快速关上了庭院门。
进入内堂,主人又关上屋门,急忙唤其妻子为客倒茶水。张奇向主人分别介绍了来访之人,又向四人介绍主人家。
张良说道:“听张奇说起贯先生,始知先生行侠仗义之举,苇弟、冒顿公子、乌珠姑娘现无照身帖,今劳烦借助先生妙手制作三份照身帖。”
主人贯高回答道:“张公子言过其实,高只是一阶儒生,始皇罢黜百家,幸有一些技长,才能勉强糊口度日,怎敢称行侠仗义。只是制作照身帖需数道工序,恐今日难以完成。”
张良问道:“明日可否制成?”贯高答道:“今夜赶工,明早即可,但是需要公子、姑娘配合刻画头像。”
张奇听闻,赶忙说道:“贯先生,今日天色已晚,且三位需要配合画像,不知贵府能否收容一晚。”
贯高答道:“公子、姑娘不嫌寒舍鄙陋,屈尊就榻,倍感荣幸。”说完,贯高唤妻子整理榻铺。
在几人休息期间,贯高轮流为乌珠、冒顿、蒲苇画像,又在光滑竹板上按照画像模样刻画,后在竹板上刻上假名及假职业,最后盖上私刻的官府印章,三份照身帖即完成。
黎明几声鸡叫,几人被唤醒,起身之后,发现案上摆放了三张照身帖。蒲苇、冒顿、乌珠拿起照身帖,仔细看着,又摸了摸,皆惊喜。
张良见到蒲苇手中的照身帖,开口赞道:“贯先生手艺真是精妙绝伦,足可以假乱真。”
冒顿也赞道:“想不到中原能出如此工艺,先生真乃大师。”
贯高听闻,笑道:“区区小艺,不足为赞,更不敢称大师。”
张良从挂包中拿住一两银子,握住贯高手,说道:“一点小钱请先生收下。”
贯高看到手上银子,惊呼道:“公子,高只略尽绵力,不能受此大礼。”
张良说道:“先生冒险为我们制作照身帖,区区小钱为我心意,请先生放心收下。”
贯高还想将银子退还,可张良万般不收。贯高见此,便说道:“既然公子如此盛情,高亦不再推辞,今后如需用高,高赴汤蹈火在所不辞。”
后,贯高呼唤妻子煮好米粥,几人食过早饭,便辞别贯高,继续上路。
五人快马加鞭行至邯郸郡治邯郸县外,只见邯郸县城高大巍峨,光是邯郸瓮城城墙就有两丈之高,而进城百姓络绎不绝。五人下了马,跟着百姓排队进城。
而到了城门口,两卫卒要求出示照身帖,五人挨个出示。卫卒未发现异常,便放他们进入。进入城内,几人更是发现城内满目高楼,很是繁华。乌珠、冒顿互相你一句,我一语夸赞邯郸,皆说道来中原真是不负此行。
张良笑道:“邯郸城本为赵国都城,经多位赵王躬耕,邯郸城汇聚天下豪杰,城内高屋楼宇更是比比皆是。秦灭六国后,为防百姓作乱,将各国富豪、名士遣至咸阳,邯郸众多豪强亦被驱送咸阳。但邯郸毕竟为故都,人口、楼宇非其他城池可比。”
蒲苇听闻,说道:“邯郸如此繁华,现在时辰尚早,何不在城内逛逛。”众人皆同意。
张良询问路人市场方向,便径直前往市场。
五人来到市场外,抬头就看见“市”的牌匾,而市门有两卫卒把守,五人出示了照身帖进入了市内。
而当入内,才发现市场内别有一番风情,有卖货品的,有卖小吃的,甚至还有表演杂耍的。乌珠喊道:“快看,那边的猴子真是聪明灵巧。”五人赶紧走了过去。
只见耍猴人一敲锣,四只猴子便排起队伍,仿如士卒一般站立。而后耍猴人递给猴子帽子,猴子便将帽子戴在头上,耍猴人又打起鼓来,猴子如富贵人般大腹便便来回走动。众人看着,皆大笑不已。
此时,蒲苇用手指向不远处的地方,惊讶道:“子房兄,那边为何有众多跛脚之人排队买拐杖?”其他人听见,头都转向了卖拐处及那些买拐之人。
张良皱皱眉头,说道:“苇弟,你可知当今买拐之人远多于买鞋之人。”
蒲苇正想答话,乌珠抢话笑着道:“难不成中原人大多都为跛子。”
听此,张良皱眉说道:“秦国法令太过残暴,百姓稍微犯法便被剁去一足,少一足之人会购买拐杖,而购买鞋之人亦会更少。”其他人听闻,皆一惊。
蒲苇咬着牙,轻声自语道:“秦法如此暴虐,看来此次出寨刺秦真是不枉此行。”
突然,乌珠跑向一摊位,其他人跟了过去。乌珠从摊位中拾起一玉簪,上面绣了一束菊花,做工极其精巧而细致。乌珠爱不释手地抚摸着玉簪。
冒顿看着,笑着轻声对乌珠说道:“小妹,这玩物在大漠用不上呢。”乌珠似乎没听到,依旧用手把玩。
旁边摊贩见此,说道:“姑娘,这玉簪是经匠师精细打磨才制成,非一般货物所能比。”
蒲苇问道:“摊主,玉簪要价多少?”
摊贩说道:“需四十文半两钱。”
张奇叫道:“摊主要价太狠了,我看至多值个二十文。”
摊贩无所谓地说道:“好发饰价值贵重,如不愿出钱,请离开,想买之人甚多。”
蒲苇见乌珠对此玉簪甚是喜爱,便反身向张良语道:“子房兄,我手中只有十文钱,能否借我三十文。日后必当相还。”
张良见此,急忙从挂袋中掏出三十文交予蒲苇,蒲苇把手中四十文钱交予摊贩。乌珠拿起玉簪放于心口,抬头深深地望着蒲苇。
之后,五人边走边看,发现市场上到处挂着灯笼,询问路人才知今日为中秋佳节,晚上城中将有各式活动。于是,五人商议决定在邯郸城内留一宿。
五人行至一较为高档客栈内,张奇上前问道:“掌柜,有无上好房间,今日需要入住?”
掌柜看了五人,眯眼说道:“却有雅房,但今晚一间需四十文半两钱。”
张奇惊讶道:“你家客栈雅房为何如此之贵?”
掌柜笑笑道:“你难道不知今日是佳节么。”
掌柜继续说道:“平时我家客栈上好房间十五文一晚,今日佳节价钱当然更高啊。”
张奇还想与掌柜还价,张良拦住他,说道:“苇弟他们已陪我好些日子,受了不少苦,今日来邯郸亦应吃好、住好。且今日为中秋佳节,涨价亦情有可原。”
说完,张良说道:“掌柜,来五间雅房。”
他随后便从挂袋掏出半两钱放在柜台上,边掏边数。俄而,数到两百,掌柜一把将钱装进袋中,并要求五人出示照身帖。五人皆掏出照身帖,掌柜细细看了一遍后,将照身帖还给他们,对身边伙计说道:“快带客官去雅房。”于是,五人随同伙计进入雅房。他们约定先休息会,到申时再一起食晚餐。
正是:故赵败亡何人怜,空留邯郸睹风采。欲知佳节邯郸城内景象如何,请至下章叙明。