离开桃源村,吾歌选择绕过迷障之地。先不说迷障之地境况如何,就是冲那几位自闭的新贵,也不能往上伤口上撒盐不是。
这个节骨眼上,能不刺激就不刺激。真要是折腾起来,也够呛。
绕路就要渡边江河道,属于河伯管的地界,但从未有人见过河伯,只是经常能听到水属异兽这么称呼,这一方河流的神明。
对于河伯,吾歌的猜测还是倾向于存在,而且也会在深度200区以外。就魔神的状况来看,对这些有着神明色彩的存在,深度200内的空气简直像毒药一样。
“诶,你们说这河道里的虾、蟹和我们要塞里的会有什么变化。”雷子灵魂提问。
“虾兵蟹将退化到水产养殖的变化。”冷笑话专属小明,成功赢得白眼攻击。
“呵呵”。
水道要好走的多,在水道上总有一些灰蓬小舟穿行,而撑船的,都是些灰袍麻衣的摆渡人。
就吾歌见过的,有老有少,都是些有故事的……幽灵。
有时候也会有一老一少的搭配,就臂如这会吾歌他们乘的这趟船,就是一个瞎了眼的老人撑船,还有他的孙女给他指清方向。老人性子平和,不急不躁,聊起来还蛮有人生哲理的样子,给雷子开了不少眼界。
孙女叫未香。是个还没长开的姑娘,聪明伶俐,和灵儿投的来。
听他们说,河界上,河伯是主君,每一个河道都有其少君,水祸当年也是少君之一。作为摆渡人的他们,算是河伯和阴曹地府之间的协定。
阴曹地府有大公掌管轮回,大公下是主司,分掌各路黄泉。至于更具体的,他们并不知道,其他地方的情况也不清楚,至少可以确定的是,200区以外没有像以内这么明显的深度区划分,就和黑暗禁区的情况有些类似。
吾歌默默记下这些,也许很快就会派得上用场。
未香吹笛的功夫相当了得,悠扬的笛声波荡开来,有种宁静致远的美意。
一路上遥遥摆摆,半个月的海鲜伙食就算结束了。还好队里有个医生在,吃不惯新鲜海鲜的几位,没少闹肚子。晕船更是让托玥也头疼,因为上了船才发现,她自己也晕。
上岸就已是深度147区。行程预计十天。
……
三号要塞。
第三军区,王邢林办公室。
入夜已深,经常加班待在办公室的王邢林,难得提前下班了。办公室里黑漆漆的。
但没人想到的是,王将军并没有走。黑暗中,王邢林躺在椅子上的身影,其实更像小妖。
嘀嗒…嘀嗒…嘀嗒
…
钟摆在不停的尽职工作,时时刻刻提醒它的主人,过去了多久。
短暂休眠后的王邢林,浑噩中醒来。天花板上烟熏的痕迹就像腐霉的烙印,忍不住胃里一阵翻涌。“早知道,就不该剩这个翻修的钱。”
“早干嘛去了?”一个清冷的声音毫无预兆的在王邢林对面响起。
倒是没有吓到王邢林。
“呵,来这么早。”
正对着王邢林的人看不清正脸,只能从寥寥无几的光线中看到这人穿着白色西装,却没有领带。
他戳一戳自己的手表,那眼神的意思是:你再好好看看。
王邢林眯着眼睛看了眼钟摆,不太清楚,但想来也是不早了。
“怎么说。你们这天天见不着找不到的,怎么突然想过来找我了?”顿了顿,“最高指挥官阁下,或者说,该叫你另一个名字…”
男人打住王邢林的话,清冷的声音并未变色,“您很清闲啊。还有心情跟我打趣。”
“我们是很不着调,但也是为了工作,不是吗?你的计划一环扣一环,不都需要我们暗中调度。”
没招了,谁让这家伙占着理呢。王邢林揉一揉脑壳,很随意的扭着脖子,弄出噼里啪啦的声响。
闷着气道:“我什么时候能见见那个人?第三位最高指挥官。”
男人停顿了约三秒,很遗憾的说:“还不行。执行官阁下,您也要知道,他是最神秘的,也是最不管事的,我们都没有见过,只知道有这么一个存在。至于如何唤醒他,您也没有办法的话,那就是真没办法。”
“他真的存在?”王邢林突然从椅子上弹起,贴近指挥官。
沉默的对视,在二人不足半米的空间,迸发不尽的火花碰撞。
等王邢林放弃逼迫,他才开口道:“王先生何必如此失态!他是否存在,您的计划都已被我们通过并且得到布置,还有什么,是让您不信任,甚或是不安呢?”
“难道,您觉得自己的计划,有纰漏?”
“哼…”粗重的呼气声响起,“你觉得,他就不会是那个纰漏?我没道理相信一个不存在的人。”
王邢林双拳砸在桌子上,震的茶几都晃荡一声。
指挥官等王邢林发完火,才缓缓开解这个问题:“我们谁都不知道他到底存不存在,唯一可能知道的人,不鸟…搭理您,这也是没有办法的事。”
“您就全当他没有就是了。如果有的话,那就是我们的事了,再用不着您操心。”
突然失去全是力气,王邢林重重的坐落到椅子上,埋进椅子里。
“您准备好了吗?虽然这不是最好的时机,但六号相逼的脚步容不得我们按计划来。这一步,就是破碎他们野心的矛。”指挥官没有给王邢林多少喘息的机会。
“早在十年前,您不就准备好了迎接这份命运。现如今,也不过是迟来了十年而已。”
十年,十年前有什么?
兽潮!南宫正叛离,吾歌代权破产,上官疏云接替,南宫正受罚,吾歌离去。
王邢林,本应该死在十年前。
现在的王邢林,只是替另一个人多背负这个责任十年,那个人已经死了。王邢林没有别的地方能去谩骂满腹委屈,因为他连个墓都没有,碑铭也远在他乡。
“是的,十年前,我就准备好了。”
指挥官微笑,趁着王邢林回忆的空当,沏了一壶茶,一杯倒给王邢林,一杯倒给自己。
茶还是热的,但心情正好的指挥官等得起,也不着急。
“吾歌要是知道了,甩手不做了,怎么搞?”王邢林好不容易豁达的看开生死,又愁苦起来,他们爷俩一个比一个有脾气。
指挥官先是愣了一瞬,突然喷出笑来,笑声有些许放肆。
“真没想到啊,堂堂算无遗策的王先生,也有拿捏不住的人呐!哈哈…”
“我问你话呢!你穿这么明显,他肯定认的出来你,到时候你怎么办?”被后辈嘲讽的王邢林,简直是脸黑的没边了。
“唔…这个啊,”指挥官抿一嘴茶,“倒不用替我担心。我可以这么说,以前他可以拒绝,现在不会。”
王邢林不能笃定,所以有些疑惑,“你这么肯定?你俩已经很久没见过了吧。”
“当然,我相信的…是我自己。”茶尽话完,俩人都沉默了。
还是指挥官先打破僵局,“就这样吧。我还要去一趟二号要塞,和王博士通声气。”
“好!”末了王邢林又叫住指挥官。
“对了,你…不要太狠。怎么说,你们都不掉那层关系。”
指挥官没有回答,反而避开了:“我会去看看她的,听说她有苏醒的迹象。希望能晚一点就好了。”
“不说了,走了。”
夜色下,一道白光穿过空间缝隙,一闪而过。
…
办公室里,又只剩下王邢林。他没有为机会的开局而感到兴奋或是紧张,他相信吾歌只要做了,肯定会给自己超出预料的惊喜。
他担忧的,是刚刚那位的回避。大局为重者,不讲情谊,不论私情,不管伦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