列车缓缓进站,两天长途跋涉,终于来到终点站。
没有回青蒲的飞梭,还要在这里休息一晚上,等到天交的时候才有一趟。
乘车的话还要两天一夜的行程,本来就疲惫不堪,再坐这么久的车,身体要被榨干。
随便找了个旅馆,服务员带我来到房间,并热情介绍他们这里的特色。
我也是本地人,他说的这些等于跟没说的一样,但又不好拆穿,以免影响他的热情。
从内到外洗漱完毕,躺在床上很快入睡。
半夜,被闹铃吵醒,回青蒲的飞梭进入停靠站。
洗漱完,跟家里发了个信息,便去公共站点等车来接。
尊母发来消息,回了讯息便不再理会,有谁能拒绝外地女孩子前来探望呢,虽然可能令人失望。
来到青蒲飞梭停靠站,工作人员正在搬运货物,这些全是青蒲发往世界各地的特产。
青蒲的凤尾鱼和异世界籽出名,除了这两样,基本上没什么拿得出手的东西。毕竟地广人稀,时不时有些妖兽骚扰,人们不愿意花时间去种植周期性长的农作物,只有异世界籽这种短期植物适合低海拔生长,其它的作物基本都是靠从周边几个县市,乡镇采集。
此时已经过了天交,但飞梭未能及时起飞。这趟飞梭从不守时,有时帝临会飞,有时熙源起飞,但最晚不得超过凌天起飞。
青蒲只有九千常驻居民,归筠朋管辖,乘车去义马的话比去筠朋要近百十公里的样子。除非有政务上的事情处理,不然人们更愿意选择义马县,再加上回青蒲大家更愿意选择经济实惠且安全性较好的汽车,所以乘坐飞梭的人少之又少。
只有收到紧急通知的时候才能看见它准时起飞,一般情况下都是拖到凌天时候,万一又有人买票也说不定。
“欢迎光临乘坐飞往青蒲的飞梭。”
“汤姐,都是老熟人了,还这么见外。”我笑道:“今天有多少人过来呢?”
“除了一些货物,还有几个外地人。”随即汤姐话锋一转:“影镜关于你的消息都传开了,我还不知道你有这么厉害。”
“哪里的话,对了,那几个人都聊些什么呢?”
“几个修行者,冯家和陈家的人送的……那两家可能要搬家了,所有压力都来到你们家了。”随即汤姐问道:“你是小勇,静雯,还是平安呢?”
“我是静雯的个。”
“你们三兄弟一个模子刻出来的,虽然有时天天见面,但还是分不清谁是谁?”
“能够买飞梭票的只有我,他俩一般不会花钱享受的。”
“他俩孩子多大了?”
随口敷衍道:“小勇家老大四岁,小的个快满一岁了。平安家也一样。”
“听你尊父说你在外面找了一个漂亮姑娘,是不是真的?”
“就是不知道能不能成?”
“我还等着喝你喜酒呢!”
“到时一定来哈。”寒暄几句后随便找个位置坐下。
坐上飞梭的那一刻,这几天的疲惫感觉值得的,就算是熙源起飞的话最多不到五堰便可到达青蒲。
此刻的心情搞得睡意全无,闭着眼睛装睡也不错,可以避开汤姐的视线,我不像小勇是个社交牛。
此时汤姐正要离开飞梭,因为她还有一项艰巨的任务,就是清点发往青蒲的货物是否与清单上描述的一致,如果有纰漏的地方好及时处理。
直到听见飞梭起飞的那一刻,假装睁开眼睛,扫视一周,问道:“汤姐,就我一个人吗?”
“这趟飞梭有人坐就已经不错了,你家采购的年货还挺多的。”
“每年都这样,也不见全都有用。”
“这是个心意问题,我家还不是有很多,到时麻烦你回去的时候帮我带回去。”
“过节都这么忙,尤文都被你们找完了,何时轮到我们吃口饭啊!”
“没办法啦,有些事情不能耽搁。要是有个病人突发疾病,坐车的话,估计到半路就人走茶凉了,所以就算面临巨额亏损也要保持这趟飞梭准时从青蒲起飞。”
“这倒也是,还好国家大力扶持我们这些边远山区,不然我们的生活不知怎么过。”
“……”
飞梭平稳后,我向驾驶室走去,习惯性去开门。
“换人了,不要打扰新艇长。”
“多久的事?”
“昨天刚调过来。”
“彭叔呢?”
“年龄大了,有很多事情拿不定主意,所以选择去飞更好的线路了。”
“调到什么地方去了?”
汤姐看了眼驾驶室,凑到我耳边小声道:“谁知道呢,反正上头说了算。派了个小年轻上,就昨天和老彭飞了一次,我们的命可是交在他的手里了。”
筠青线没有任何预定飞行路线,全靠飞梭机载雷达预警,因为这里气候变化任何地面信息都跟不上,全凭操作员经验应对。彭昱上过电视,是空中作战部队中的王牌,飞行技术更是代表国内最高水平,这里的气候条件他是知道的。
年事已高,拿不定主意,似乎没什么说服力……
飞梭最高飞行高度是九千米,西瓦山脉平均海拔超八千米,其中还有一座随时都在喷发的活火山。受板块运动影响,西利亚耶主峰每年以五厘米像西北方向偏移,并且高度每年都在增加,有破万的势头。
既然是国家委派,相信这位年轻的艇长也是实战经验丰富,不然也不敢飞这条线。
不知不觉睡着了,若不是汤姐叫醒我,我还不知道出了什么事。
身上毯子温暖人心,汤姐怕我冷,给我盖的。如果我没有这身能力,或许我会选择和她成家立业,大家知根知底的,在一起没什么不妥。
用地球人的话来说我们是族群中的变种,两者之间看似无差别,实际我们有一条基因链可与外界触发联系。
在千万年繁衍中,这条基因链越来越明显,不仅我们族群上出现,其它生物上也有体现。
窗外,白色云海中出了一个奸细,一团黑色云朵向四周扩散。
汤姐道:“艇长找你。”
“有什么事?”
“马上就要飞越云海火山了,你的能力我们都知道,有危险的时候希望你出手相助。”
“放心吧,我肯定第一时间把你送到安全地方。”
汤姐怎么也开不了门,现场表演飞身一脚,这门挺坚挺的,像焊死的一样,纹丝不动。
“奇了怪了,以前轻轻一脚就踢开了,今天怎么了?”
里面一位俊俏青年轻轻把门拉开,随即回到位置上继续工作。
汤姐尝试几次,尴尬道:“呀,什么时候换的,我怎么不知道。”
青年笑道:“下次轻点,别把门踢坏了。”
“嘿嘿……”汤姐回到座位系好安全带,接下来的飞行可能有点颠簸。
青年率先开口道:“你好。”
礼貌回应,我看向云海火山的方向道:“下方就是云海火山,看样子应该要喷发了吧!”
“第一次遇到,应该注意些什么呢?”
“写好遗嘱,当个怨种,想想有什么人得罪过我,以后好去收拾他。”
“这个建议不错。”谈笑间他就操控飞梭躲过飞来的石块,那玩意儿还是通过机载雷达发现的。
“这年头,还有人向我们丢石子儿,不知道这样很危险的吗?”
“可能看我们心里不舒服吧!”
老彭遇到这种情况一般选择更加安全的飞行路线行驶,不会做出这种冒险一博的举动,那帮外星崽儿也不敢这样飞,我要举报他;我们还很年轻,还有很多事情要做,不能把生命托付于阁下。
有惊无险穿过云海火山,心里的石头终于落地,是时候来发充满怨气的教育,不然他不知道他究竟干了什么。
“有没有被吓到?”
我说话颤抖道:“什么大场面没见过,怎么可能会被吓到。”
他笑了笑,从旁边文件箱里拿出一份文件,是孤儿院的任职文件。
花里胡哨的外壳印有归花二字,里面内容简洁明了,看了一眼就能背下来的那种,落款是花雨九,旁边还有一个归花的胸牌。
“上级说你不错,我也想来看看你有什么精彩表现……遇事稳如老狗,不到万不得已不出手,看样子是经历过大波浪的人。”
“你是?”
他弹了下胸牌道:“花雨山。”
“花雨九是你哥?”
花雨山轻嗑两声,用看稀有动物的眼神看着我。
“你是怎么想到这个问题的?”
“我经常指挥我家两个兄弟办事,虽然他们有怨气,但也不好发火。你是花雨九的兄弟,肯定也是这样。”
“你说的对。”
“你哥跟你有仇吧,把你调在这么危险的地方工作。”
“总得有人接替老彭的工作吧,不然谁飞这条线。”
“你今年多大?”
“查户口啊!”
“只是从来没有见过这么厉害的飞梭操作员,而且还这么年轻。”
“曦月年的。”
“比我大一岁,看样子得叫你一声哥了。”
他干笑两声不说话,专心操作飞梭。
“没什么事我就走了。”
“兄弟,如果觉得可以的话就在上边签个字,我好发给领导看,不行的话就把文件还给我,我还要还回去,有很多人等着呢!”
“签了有什么好处。”
“只要你不违法犯罪,国家会给你亮绿灯的。”
“那行吧!”写下名字递给他。
花雨山眉头一皱,眼神中有种说不出来的感觉,看他欲言又止的样子,我才发现文档上的汉字书写与我们本国字体天差地别。
拿过文件把名字划掉,重新写了一遍,递给他道:“有问题吗?”
“归花兄弟,你的事迹我们听花雨九说过,这是哪个星球的文字?”
“这颗星球不远,离我们只有二三十光年。”
嘴里一阵寒意,舌头有冰冷刺痛的感觉,冻嘴怪只是个传说,不会真的有吧!