到陆家嘴轮渡站。汽笛声中,刚好有一班船靠岸。渡轮缓缓贴上码头,铁栅栏一拉开,船上的人蜂拥而出,骑或推着自行车或者拎一包沉重的蛇皮袋萝筐扁担,顺阶梯出码头而各自散去。
这时候正是人们上班,上学的时光,轮渡码头的繁忙景象出乎小毛的印象。
又一声汽笛响起,另外一拨人群重新聚集在渡轮上,行人,渡人的、渡车的、渡物资的,自行车,各色人等行色匆匆表情漠然,从码头闸口涌进空旷巨大的船舱。
被挤得东倒西歪。好不容易父子俩上船,寻靠船舷的位置停下来。
陆家嘴轮渡站是一座综合性大型轮站,也是全市第一条双线轮站。陆延线位居市区中心地段,过江乘客流量集中,是对江客渡航线中最繁忙的线站。
实际上,相比于其他黄浦江上的轮渡线,这条始建于56年的陆家嘴至延安东路码头陆延线的历史并不悠久。它之所以能后来居上,运量位居全市之首,究其原因有三:
其一,得天独厚的地理优势。延安东路码头地处市区外滩中心地段,而陆家嘴轮渡站位居浦东的小陆家嘴,周围正是人口最密集的地区。
其二,它是浦江下游14条航线中规模最大的轮渡线。航线共有4座码头,每座码头置了座浮桥,双线对航。平时配备2艘1000客位和2艘700客位渡轮投入营运,在早、晚上下班高峰时,再加开1至2艘1000客位渡轮,日以继夜地往返于浦江两岸。
其三,由于两站都地处于繁华地段,加上70年代市区有相当多的人口东迁浦东,乘客最高日流量曾高达18万人次,是所有黄浦江上航线中最繁忙的线站。
小毛看着师傅们解缆,渡轮开始发动。
他出一口粗气,心跳这才慢慢平静下来。
从空隙间望出去,黄浦江奔流浩荡,进入下游的这一段尤其宽阔雄浑。
江面上船只来来往往。
站在船边,一眼就能看到水流的速度。总是有白鹭起起落落地觅食飞翔。
轮机“嘟嘟嘟”的发出轰鸣声,船的后尾,白花花的浪花翻滚着。
一江之隔,自古浦江两岸往来全靠舟楫,渡江码头历史悠长。
“码头”是个充满了离去与到来意味深长的现实场所,是连接“眼前”与“未来”这两个生存状态的意象交接点;它也是一个结合部,把生机勃勃,开发开放的城乡结合起来,既有距离的拉伸,也有想象的张力,仿佛是天然的创作原点。
上海是一座有码头情结的城市。
黄浦江的轮渡,不知道在江上穿行了不知道多少年了,从早晨到晚上,风雨无阻,穿梭往来不断,一天不知道多少回。
樯橹舟楫,撩拨多少尘封岁月;螺桨汽笛,曾搅动起几许人世悲欢?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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世纪沧桑。轮渡的码头,其实就是两岸满满的历史印记。
黄浦上的轮渡,代表了海派文化中的一种江湖气质,弥漫于黄浦江边的大街小巷里。它承载着两岸数代人太多的情怀和便捷记忆,也见证了浦江两岸曾经的繁华与落寞。
渡轮开出不久,突然间“咯噔”一声,剧烈颠簸了好几下。
小毛不知所然,双手牢牢抓住父亲的自行车后座,眼睛看向阿爹。
阿爹抽烟,不慌不忙,好像全然没事一般。
见到小毛疑惑的眼光,他吐出来眼圈,不紧不慢地说道:“还是应了那句老话:船老大好当,陆家嘴难过。”
他想了想,说,江河的形态,取决于河流的速度和走向。在自然状态下,水流趋凹势而行,不断冲刷着凹岸,使凹岸不断后退。而凸处水势相对较缓,便渐成浅滩。
陆家嘴的形成,根据历史记载,夏元吉开挖范家浜,南移吴凇江后,黄浦江水系形成。太湖水经过大黄浦在此转弯从范家浜至南跄浦,江水自南向北与吴淞江相汇后,折向东流入海。又因经过多年冲刷,江面逐渐深宽,黄浦、上海浦、范家浜连为一条宽阔大江:黄浦江。
明永乐年间,
黄浦江原先河身宽窄、深浅不一、水情紊乱,暗沙浅滩丛生,尤以河弯凸肚处为险,船舶航行危机四伏。
这些河弯的凸处,因为特别形似人的嘴唇,故而又被俗称为“沙嘴”。
作为太湖流域地表水的总归宿,黄浦江上游有大量的淡水涌下,同时每天的两次涨潮,挟带着大量长江泥沙。黄浦江每次进潮时间约为5小时,流速较快,落潮约需7小时,流速较缓,随潮水进退的泥沙便有部分沉淀,尤以凸弯处为甚,日积月累,使得沙嘴向前不断延伸。
黄浦江的沙嘴有多少?从吴淞口往上数,有北港嘴、老白港嘴、陈家嘴、周家嘴、陆家嘴、南市嘴、龙华嘴、鳗鲤嘴等。
但是从清乾隆二十八年陆家嘴地区修筑了护塘后,黄浦江、苏州河水在这汇聚,不断地冲击着西岸,而东岸处却水流趋缓。由于黄浦江每天两次涨潮又挟带进大量的长江泥沙。随潮水进退的泥沙便在东岸处沉淀,日积月累,形成了形成一块嘴状的冲积沙滩,且向前不断延伸。因为东岸明代翰林院学士陆深,生卒于此,故称这块滩地叫陆家嘴。
陆家嘴的不断伸展,西岸的不断后退,使得黄浦江在此形成了一个河弯角度小于直角的急转弯。锐弯的凸处,就是陆家嘴。因此陆家嘴地形比较突出,成为一个锐角。落潮时,沙滩一直可以伸至江心。
吴凇江与黄浦江主流汇合处,是河弯的凹处,两股水流在靠近浦西一侧相交。
这里河底西深东浅,黄浦江上游来水、苏州河水、潮水、复杂交汇,形成旋涡、暗流,把凹处河底掏了一个深潭,最深处曾经有约29米。
王国良往黄浦江里弹烟灰,说道:“这样一来,因此陆家嘴历来是航行的难关,行船困难,船舶肇事屡见不鲜,原因就在这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