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正文 伴君去
陆之远随着江儿跨进侧殿,听得那人温柔的笑声,一阵恍惚,这王府还是上次来过的那般富丽堂皇,这隔世的小院也是如同前次一般清幽,可是,为什么觉得这一切有什么不同了。

“知行来了,唉,这江儿也是嘴严,一直和我打马虎,刚刚仆役传话说门口有位大夫求见,我真是吓到了。”叶烟行引着他转入深处。

“十五那日公子未能出府,想陆大夫会担忧,便派人重新相约了。”

“那,今日可是计划的出诊之日?”

“无事,望月替我看着草堂呢,也该是他得些磨砺了。”

远处的仆从婢女纷纷下跪行礼,叶烟行微笑说了起身。陆之远看在眼中,心有疑惑却不开口。

暑气盛时,春花已伏,院中繁花凋落,四五零散,全是破败之相。

陆之远站在心头喜爱的白花前面喃喃道;“花开百日终落,人间华景难留。”

“春风再度有日,盛繁只等夜来。”

“确是如此。”陆之远回头看向接上话头的叶烟行。

叶烟行低身看向一地残红,唤来江儿收拾庭院,“人人都知花无百日好,可也有人记得来年春风唤百花,知行莫要忧烦。”

陆之远捡起花瓣,“有何烦忧,还不是你这一院名花,引得人羡慕。”

叶烟行得意的笑了笑,不再多问。

叶烟行执白子久而不落,蹙眉抱怨,“知行这般厉害,要我如何继续?这盘棋下了足了一个半时辰,多数是我在举棋不定。”言毕落下一子,陆之远随即跟下封住白子,仿佛早就预料叶烟行会如此一般。叶烟行冷哼一声,白子落盘断了黑子的围困,黑白陷入僵局。

“烟白,这番攻心之技也很成功啊,现下换我该困扰了。”

叶烟行看着棋盘,不由得惊讶起来,陆之远棋艺高超深谋远虑,进退有序步步为营,所谓观棋知人,真是有些意思。

再过几刻,两人皆是无子,叶烟行有些惋惜,下了许久却成了废局。

身边伸过一只温暖的手握着他落子,白子反势,虽非全然破解,但胜负可见。

“王爷。”叶烟行高兴的回头唤了一声。

周衍之站在叶烟行身后许久,两人对弈入神一未有注意。

“草民叩见王爷。”陆之远离座行礼,姿态恭敬看不清神色。

“免礼。”语调清冷疏离。

“王爷何时到的?怎的不出声。”叶烟行拉着周衍之不放。

“刚回府,过来看看你,看你们专心就在边上站了会儿。”

陆之远偏头不去看两人紧握的双手,“王爷棋艺高超,佩服佩服。”

周衍之不应,抚过叶烟行的脸,替他敛好发丝,说:“好生招待你的友人,本王还有公务在身,晚膳时分方潜会来唤你。”

“王爷用些茶再走?”

“免了,你们聊。”转身离去。

“公子可还继续?若是继续,恐是又要去了好些时辰,江儿再续些茶水吧。”

叶烟行弹了他的额头轻声说,“就你机灵,去吧。”

江儿奉上上好的翠顶鹤红,两人停局品茗。

叶烟行犹豫的开了口,“为何不问?”

“该问什么?”

“我与王爷。”

“那是烟行你的决定。”

叶烟行悬着的心落了下来,松松叹了了口气,眉眼间皆是放松的笑意,“知行为我好友,我该是早早与你言明,只是此份倾慕王爷的心意,难容世间,我怕...”

字字入耳,句句锥心,痛得难以言说,面上松快,“无应之喜才是难言,我见他是回应与你了,当是相守。”

“自是,他应了我,那路是难,如今走过了,心中欢喜得紧。”

这上好的茶水应是入口含涩回味甘甜清冽,而今品来只剩满嘴苦涩。叶烟行留自己一同晚膳,菜式是常人不得见的精致可口,只是叶烟行频频送入碗中的佳肴此刻入口也是无味。

天是黑,飘起了绵绵细雨,他在王府前撑伞和叶烟行道别,连说几次莫要相送,也止不住那人的担忧。起风了,带起雨丝吹进屋檐,他回首看到一抹薄红立于门前,王爷自府中出,亲手为那人披上了软薄的披风,把身影拥进怀中。

他不回头,自顾走着,夜凉了,握紧手中的伞,穿过无灯的街道。

“王爷,奴才去催促一番吧。”

“无事,刚刚起风,淋了雨,让他慢慢洗。”周衍之喝着茶慢慢道,“暖身姜水备好了?”

“备是备好了,可公子他...”江儿话未完便看到他家公子裹着袍子满脸笑容的就飞奔了出来。

周衍之看他湿漉漉的黑发浸湿便袍,皱着眉接过江儿递上的锦帕,慢慢给他擦拭起来。“怎的不擦干了?”

他垂落发丝,方便周衍之动作,“怎么能让王爷久等呢。”

江儿掩面缓缓退下,合上房门。

周衍之拉过他,褪了他身上潮湿的衣袍。叶烟行一惊,连忙缩进周衍之怀里。

“避什么?袍子湿了要病的。”周衍之无奈苦笑,“你我皆是男子之身,这番遮挡何用?”

叶烟行一听这人的调笑,抬头看着他,“是了,有何需掩,王爷有的我亦是不少。”

周衍之眯眼轻笑,“那可未必,不过少却是不少。”

“何物?”叶烟行轻叹。

周衍之抱住叶烟行,压进被衾,在他耳边说:“碰一碰。”

叶烟行伸手勾下周衍之,轻轻吻上了他心尖的这个人。绵长无尽的纠缠,甜蜜催情,难耐情愫,失了思考。叶烟行循着感觉环着他,一番厮摩,渐渐睡去了。

周衍之看了眼沉睡的叶烟行,他接受了这份毫无保留的爱意,却对情爱仍有顾虑,起身离了床榻,回到承折殿批阅奏折了。

“哥哥,哥哥,慕知来看你了。”

不知几时,苏慕知倒在叶烟行床上,神色紧张。

“怎的如此狼狈?”

“遇上了个痴人,整月有余,天天追着我,也不知是何意图,感知是个道家,我也不便伤了他,现在只想好好睡上一觉。”小蝶仙有气无力的说着。

听见江儿在外间睡着,不由得压低声音,“可要我出面,你这一走便是音讯全无,叫我担心。”

苏慕知懒懒翻身:“多谢哥哥,可是我看他没有恶意,有你给的护身宝物,放心放心。”

“只是哥哥,与妹妹相比,这般气色红润,近来定是有好事。”

叶烟行简短的告知了与周衍之互通心意之事。

“哥哥,明王爷是不是身患隐疾?”

“何意?”

“若非身患隐疾,那便是他不够爱你了,否则怎会有人不与心爱之人交颈同眠。”

“这,许是...”

“慕知若为男子,遇上哥哥这般交心的绝色爱人,定是与他流连床第,共赴巫山观云雨,抚踏春风度春宵。几天几夜,弄得人下不来床才是。”说将脸埋进被中羞涩的笑了起来。

“现在知晓应当害羞了,刚刚不是说得头头是道么。”叶烟行口中责备妹妹秽语,心间却不由得思索起妹妹说的话。喜欢一个是想要拥有他,这话是真的,可回想起几番情动缠绵,却始终没有进行到最后一步,不免心生焦虑。

二人情意相通后,感情越发深厚,出入随形。

王府众人皆是诧异,那日被关押在侧殿必死的叶公子,重获宠幸,恩宠更甚。侧殿重名为拭月院,王爷日日到院中用膳,还将不少奏折搬到那里批阅,直到深夜才离开,这是王妃都不曾有过的待遇。

下人也是灵光,不日便看明了形势,先是膳房偷改了菜式和菜品,后有各院送至玩乐之物有意讨好,添置的物件和用度的规格悄然靠向王妃。

这日周衍之便带着叶烟行进了承折殿,看着窗外天色正好,命人给叶烟行搬来软榻,寻了几册有趣的话本解闷,自己则忙着批阅起了奏折。

叶烟行卧在榻上,无聊的翻着手上的书页看着奏折的周衍之发呆。

一个时辰过去了,周衍之沉浸在奏折里头也不抬,“烟行乏了?”

“王爷一个时辰了不曾理我,一眼未看。”叶烟行幽幽说道。

“马上就来陪你,最后几本。”

叶烟行合上书本,专心看起了周衍之。

“几日后本王要出巡淮南,验收涝灾赈灾尾事。”

“何时归来?”

“整月吧。”

“这也太久了。”

周衍之侧头看着满脸失落靠在榻边装睡的叶烟行,嘴角不自觉的微笑,“入秋了,巡视过后不日便是秋祭,可愿与我同去。”

“真的?”叶烟行扑到案边,两眼放光。“听闻秋祭是在离宫百里的晚阳山中始,群山环绕其中的景阳宫,天宝地灵物华处,一座扬名塔上书名家文墨,当真能带我前去?”

“当真。”他笑着回应。

叶烟行听了心中甜蜜,这是他们坦诚心意后的承诺,月后,他便要带自己参加皇室祭奠。展眉轻笑,转回榻上,不再打扰。

莹莹火光透帘,叶烟行眯着眼在周衍之怀里醒了过来。

忽觉怀中人醒来,周衍之说;“天晚了,风里凉,你睡得沉了我便抱你进寝殿歇了。”轻轻褪去叶烟行的衣袍,起身宽去外袍,翻开衾被,睡了进去。

嗅着鼻尖周衍之的气息,叶烟行脑袋昏昏想要入睡,下颌被轻轻抬起摄住了薄唇。听见周衍之轻声道:“今日可莫要迷糊了。”

“那日媚娘所教授的东西可有一一学会?”

叶烟行绝望的闭上了眼,心道完了,那日自己可是羞得落荒而逃了。只能硬着头皮说,“自是学得明白。”

周衍之轻笑,关于此事,他还记得方潜说这人逃得慌不择路。

“如此好学?”

叶烟行一惊,那日的情况周衍之必是知晓,却如此坏心的戏弄自己,冷哼着推了一下,“王爷这是明知故问,取笑于我。”

“好好好,用途可还记得?”周衍之不再逗他,转而严肃的问他。

叶烟行抱着周衍之,闭着眼眸轻声说道,“记得。”

“东西在哪?”

“床头。”叶烟行咬牙。

周衍之大笑不止,“方潜。”

很开总管应声而入,脚步声传来,停在床边。

“吩咐人将烟行床头柜中之物取来。”

“是,王爷。”

“睁眼看我。”周衍之哄道。

叶烟行睁眼,温热的吻落在眼角,轻轻眨了眼,睫毛扫在软软的嘴唇,仿若轻吻。

“别怕。”他安慰着,脸上笑意温柔。

“王爷,我不怕。”叶烟行陷进了那目光里,语露真诚,“王爷真是好看,笑了就更好看了,今后多对我笑些吧。”

脚步声传来,随着物品摆放的声音,周衍之笑言,“应了你便是。”

本待巫山云雨情,应是细水过山绵,怎知疾风骤雨来,引得洪涛经山去。

周衍之扶着他,肆意而为,予他死生,终在最后一刻俯身低语。

只闻叶烟行颤身体,声带哭意的喊出了他的名字。

“衍之。”

晚间夜凉,小厮说的承折殿灯火通明。

南知意便换了襦裙罗裳细心装扮,端着参汤去往承折殿。

“方总管,王爷呢?下人传话说王爷今夜通宵批阅奏折,为何不见,人在何处?”

方潜看着眼前的人面容憔悴,压低了声音说,“启禀娘娘,王爷乏了,刚躺下歇了,一时半会儿是不会醒了,娘娘先回吧。待会儿时辰到了,我唤王爷起来时,自会把参汤奉上,可好?”

“无妨,本宫几日未见王爷了,就在前厅等候王爷转醒便是。”

方潜脊背一凉,面露难色,“娘娘还是先回吧,王爷所说的时辰尚早。”

“王爷几时醒来?”

“这...”

“为何犹豫不敢直言?”

方潜见南知意不退让,也不做遮掩了,“娘娘请回吧,叶公子宿在寝殿,奴才也不知何时才是王爷定下的时辰。”

南知意闻言神色痛苦的闭上双眸,身形摇晃,几乎晕倒在地。身边的莲心连忙扶住浑身颤抖的主子,生怕她有何不妥。

“莲心,扶本宫回院。”两人搀扶着慢慢走回蔓枝院。

方潜闭目静静站在殿外,听到远处传来瓷器碎裂的声音,轻不可闻的叹了口气,“主子,人走远了。”

摇曳的烛光中,周衍之理过衣袍坐于案后,灯火映着他轩昂的眉宇,俊朗的容貌。

南知意气极,将屋中所有物件摔了遍,她不知道自己做错了什么,她不明白,画像损毁叶烟行本该是必死无疑的,到底哪里出了错?如今未除去眼中钉肉中刺,反而使他更得宠幸。她一人的夫君,接连几日只临侧殿让她寝食不安,她所规管的下人也纷纷背着他送去取乐玩物,让那卑贱的男侍享受如他一般的礼制,完全没有把她的尊贵身份放在眼里。

莲心代她责罚了这些不知所谓的仆从,却从他们口中听到了令自己更是无法接受的消息,这些都是她的夫君,明王周衍之暗中下令为显示叶烟行在府中地位命各院送上的。

南知意捂着心口瘫坐在地,直道:“都退下,让本宫静一静。”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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