疗养院,也就是梁贝遥的母亲童烟住的地方。
童烟离婚后,先是回娘家住了一段时间,这期间她拿着梁立辉给的离婚费投资了一些房产,每月靠收房租生活。
在娘家呆了一段时间,童烟又转移到了一家M市的私人疗养院。那里地方偏僻,绿化面积大,随处可见的高大树木层层遮蔽住外面的世界,有一种与世隔绝的味道。
梁贝遥看着道路两边的大树,很奇怪,整个M市今天都在下雨,唯独这里,好像真的跟外面的世界分割开来了一般,不仅滴水未下,而且还阳光明媚。
这里真的是很适合让人静心修养的地方。
只可惜,在过去的几十年间,除了过年的时间外,梁贝遥鲜少来到这里见母亲。
她总觉得童烟给人的感觉太压抑,而她不喜欢那种感觉。
到了疗养院门口,一个穿着白色工作服的工作人员就迎了出来。
张娴打开门,把放在后备箱折叠起来的轮椅重新支起来,然后到后座扶着行动不便的梁贝遥坐上来。
“您是来找童女士的吧。”这名工作人员叫蒋年年,在这里工作很多年了,记性极好。虽然梁贝遥不常来,但她还是记住了对方的脸。
“是的,她还在原来的房间吗?”
“没有,童女士说原来的房间太封闭了,换了一个在高处能看到院子的房间,就在6楼。来我送您上去。”
“好。”
童烟穿着一身白衣,安静的坐在窗户边看风景。
她看到那辆熟悉的黑车驶了进来,知道是女儿来看自己了,就坐在原位静静等待。
“请进吧。”蒋年年打开房门。
映入眼帘的是一间纯白色的房间,素雅的没有其他色彩做装饰。室内开了空调,把温度固定在绝对的23度。
童烟坐在椅子上向梁贝遥伸出手:“过来吧。好久没来了,让我看看你。”
她说话时的语速慢慢的,看到梁贝遥坐在轮椅上都毫不惊讶。
“那你们慢聊,我先走了。”蒋年年轻轻关上门走了出去。
张娴推着梁贝遥来到童烟面前。
童烟眼角和嘴角都带着淡淡的笑容,岁月还是在她脸上留下了痕迹,梁贝遥可以很清楚的看到她脸上的皱纹。
而梁贝遥的表情则有些落寞,有些呆滞。她不知道该说些什么。
母女俩就这样静静坐了一会。
“告诉我你的腿怎么了?”童烟开口,“张娴,你去倒两杯水过来,就在那个茶几上,看见没?”
“好的,这就去。”
梁贝遥隔着毛毯抓住自己大腿上的肉,语气平淡:“我在地震的时候被石头压断了腿。”
童烟握住她的手:“可以治好吗?”
“可以,但这需要时间。”
“那就好。”童烟把手收了回去,把胳膊放在窗台上撑起下巴,姿势看起来懒洋洋的。
“小姐,夫人。水好了,温度刚刚好。”张娴给两人一人端了一杯水。
“呵呵。”童烟接过茶杯,“我已经不是夫人好多年了。”
“妈妈!”梁贝遥突然抬起头,两眼冒着恨意的寒光,她没有理会张娴递过来的杯子,“难道您就不觉得憋屈吗?!您就没想过要报复吗?!那个小三夺走了一切,现在还生了个孩子,一家三口成天腻在一起,看了就想吐!”
已经送到唇边的杯子在空中停滞,童烟抿住嘴笑了笑。
这一天终于来了。
她把杯子还给张娴,对还在愤怒中的梁贝遥说:“你来找我,就是为了这件事?”
“对!我看清了,梁立辉他根本就不配做父亲!他在危难的时刻抛弃了我,选择了那个小三!我要报复他!报复他们全家!还有那个狐狸精,也都得一起。”
“狐狸精?”童烟挑起眉毛好奇的问。
梁贝遥深深叹了口气:“就是桀生身边的,莫名其妙冒出来的一个人,害得我跟桀生越走越远了……”说着,她的声音开始哽咽。
“跟妈妈好好说说,这是怎么回事?”
“我本来跟桀生好好的,都要在一起谈婚论嫁了,可是有一个不知从哪冒出来的狐狸精,一来就住进了桀生家里,爸爸还说让我不要轻举妄动,现在好了,连桀生的妈妈都出面要他俩一起出国了。”
梁贝遥提起这件事就后悔,她觉得她真的不应该听梁立辉的话,如果当初自己再主动一点,说不定现在陪在陆桀生身边的人就会是自己了。
童烟渐渐收起笑容:“你说,陆桀生的母亲?”
“对啊。桀生好像也因为地震受伤了,现在躺在医院里,那个狐狸精寸步不离地跟着呢,就怕被人抢走。云曦阿姨今天也去了,说要让桀生去德国修养一段时间,她还亲口说要让那个狐狸精跟着。”
童烟一脸高深莫测的表情,嘴边隐隐含着笑意:“你知不知道,当年任夕死去的时候,白云曦也是知情人之一?”
“你说什么?什…什么知情?她知道什么?”梁贝遥惊讶的下巴都要掉到地上了。任夕的死是她和梁立辉一起策划的。如果白云曦知道这些内情,还假装不知道,甚至连陆桀生都没有告知,那就太可怕了。
而且……
“妈妈你怎么知道任夕的死有…有内情?”
关于任夕,梁贝遥只在童烟面前说起她出车祸死了,自己终于有机会了这样的话,从来没有透露过更多的消息。而童烟也一直都呆在这与世隔绝的疗养院里,不可能知道这些。
童烟伸出已经有些苍老的手摸了摸梁贝遥的头发:“傻孩子,你是我女儿,难道我看不出你的心思?”
她缓慢的眨了眨眼睛,继续说道:“我跟你一样,不甘心自己心爱的人被抢走,所以我离婚之前,就在梁家安排了一些我的人。这些年,他们一直在帮我搜集梁立辉的动向。”
童烟眼睛里闪着凛冽的寒光,表情冷静而坚定。
“为的就是有一天,我可以把他对我的伤害,连本带利地还回去。”
“你……你要报复爸爸?”童烟狠毒的眼神让梁贝遥有些胆怯,她虽然已经对梁立辉没什么感激之情了,但多年相处的父女之情还尚存一些,听到童烟这么说,居然有点担心起梁立辉来。
童烟似乎早就料到梁贝遥的反应,她又把手靠在窗台上托住下巴:“我知道你在担心什么。你害怕梁立辉不在了你也就没有靠山了是吗?”
“我…没有。”梁贝遥回答的声音越来越小,眼神也心虚地到处乱飘。
童烟并没有戳穿她,而是继续说道:“告诉我,你跟梁立辉是怎么策划任夕的死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