一个文弱书生的房间床底出现了血腥味,正常吗?当然不!陶暮雨几乎是有些颤抖地站起身,她脑海中最恐怖的猜测似乎正在一步步被证实。
“快!去看看国师府里最近有没有被新翻动的泥土。”陶暮雨强迫自己冷静下来,开口命令,然而得到的却是一个令人失望的回应。
“陶少卿,这几日连下了几场小雨,新翻动的泥土,恐怕已经找不到痕迹了。”
“找不到也得找,一处也别给我放过。”深深的担忧让陶暮雨心头发慌,她需要找到一切的证据,去证明她的猜测是错的,否则,孤身一人远在北禹国的卫兮晚,将陷入让她不敢想象的危险里。
卫兮晚一离开都城,西十三街陈府就紧接着发生灭门惨案,拖得她完全脱不了身与卫兮晚一同前去北禹国,这件事恐怕不是一个巧合,而是精心的策划安排。
她一直在想,凶手杀了素来与人无冤无仇的陈府,其目的究竟是什么?她一直往寻常的案子方向去想,却从来没有想过,这个目的,有可能是自己。
凶手并非一定要杀陈府,只是随意刚好挑中了这不幸的一家,而屠灭满门的目的,其实是用案子把她一直困在都城,无法对远去北禹国的卫兮晚施以援手,而其他大大小小的案件,则是一些附加品而已。
而如果这一切成立,那么张景哲究竟是何身份?在这件事中又扮演着什么角色?他究竟知不知道卫兮晚其实不在国师府而是在北禹国京城?
陶暮雨无须猜测多久,她派去跟踪张景哲的人便回来了。
“少主,张景哲跟丢了。”
“怎么会跟丢?”陶暮雨厉声责问,她派去的几个手下都是一等一的高手,跟踪一个文弱书生不被发现是最简单不过的事,又怎么能跟丢。
“属下也不知,跟着跟着就跟丢了。”低着头跪在地上的手下也一脸茫然,他们本来跟得好好的,可是不知为何,张景哲就突然消失了踪影。
“你们的意思是,他神不知鬼不觉地把你们给甩开了?”另一个更令人心惊的猜测,让陶暮雨激动之下一把抓住了手下的衣领,“他走的方向可是北禹国的方向?”
“好像……是。”
得到答案的陶暮雨呆愣了片刻,手也陡然松开,千万条线索与信息迅速地在脑海中不断过滤,无数的猜测闪过眼前,最终,那带着担忧和恐慌的双眸轻轻闭上,薄凉的红唇只冷冷地吐出两个字:“姬翎?”
“少主?”看着少主脸色是未曾见过的凝重冷峻,还不明情况的属下疑惑地开口。
“我马上书信一封,你带着前往北禹国京城,暗中找到卫国师交给她,再把她给我带回来,即刻启程,不得耽误!”如今除了回来禀报的这两个人,张景哲的房里只有四人,她与玉珥,以及两个手下,事情迫在眉睫,她也顾不得解释和顾虑那么多了,只阴沉地加上一句:“今日的事,都给我把嘴巴守好了。”
“是。”
从陶暮雨的语气中,属下就已经能猜出事情似乎很是严重,而少主口中吐露出来的,原来卫国师并不在国师府,而是已经在北禹国京城的事情让他们更为惊讶,却不敢多问多想,照做便是。
“陶少卿,我家大人是不是有危险?”玉珥虽然不怎么搞得清楚状况,但看陶暮雨的表情和说的话,大概能感觉到自己主子似乎会有危险和麻烦,而这个危险和麻烦和张景哲脱不了干系。
然而她只是一个小小的婢女,在自己主子有危险的时候,却什么事都做不了,只能眼睁睁地等着,那种无力感让玉珥忍不住要哭出来。
闻言的陶暮雨转头看向她,却见到那双灵动的眼睛已经因担忧而盛满了泪水,充满了不知所措和无助。
“没事的,她不会有什么危险。”陶暮雨低声开口,说出的话却连自己都觉得没有说服力。
如今卫兮晚已经到达北禹国京城,张景哲脱离了她的掌控,甚至身份很有可能就是姬玄焱派来的北禹三皇子,如此一来的话,她的晚晚恐怕此刻早已不知不觉深陷于危险中了。
无论是她还是卫兮晚,都曾以为在西岳国整个计划中处于自己都是处于“我在明,他在暗”的状态中,却没想到对于北禹国而言,竟然亦是如此,所谓“螳螂捕蝉,黄雀在后”,或许就是如今的局面。
“我现在去见陛下。”话一说完,陶暮雨便已经脚步匆忙地转身离去,此事事关重大,王承宸必定不会袖手旁观。
北禹国京城。
写给盖均的信已经送出三天了,卫兮晚只在纸上写了短短几句话:
“辣鸡盖均,本伟大的晚晚正在你家,给我连滚带爬地立马回来见我!”
这种语气这种用词,只要盖均还记得她,看到信就一定会回来。当然,这惊世骇俗之言她写好之后并没有给盖青过目,对于她和盖均如何相识,也只是说自己是盖均在外游玩时有缘结识的好友,盖青也不疑有他。
因为要等盖均回来,卫兮晚更是有了一个光明正大待在盖府的理由,等盖均真正回来,自己的行动若是能得他这个盖家二公子的帮助,必定能顺利许多,介时接近皇宫贵族都不是问题,而且不容易引人怀疑。
只不过唯一一点不好的地方,就是盖府上下都暗地里以为她是盖青给二公子选的媳妇。这些话要不是沫儿告诉她,她还不知道为何盖府的人看着她的眼神愈发亲切,亲切得像看自家闺女的样子,让她一度处于状况外。
“沫儿,你跟她们都解释清楚了嘛?”见沫儿端着茶走进房里,卫兮晚赶紧开口问,她让沫儿去给她待在府里的身份“澄清正名”,不知效果如何。
“卫姑娘放心吧,我都跟她们说了,大公子也吩咐下去了,不会再有人那样认为了。”沫儿宽慰道,手中的茶轻轻放到了桌上。
“那就好。”听到盖青也吩咐下去,卫兮晚自然不会再有什么担心。她就知道,沫儿心软单纯,与盖青关系又非同一般,有什么事要想求盖青做,还不如直接哄沫儿。
“沫儿,既然你与盖青两情相悦,为何不让他娶你?”卫兮晚坐到椅子上,双手放在桌子上托着腮抬起头,认真好奇地看着正在专心给她沏茶的沫儿。
“沫儿身份卑微,又怎能嫁给盖公子。”已经渐渐习惯卫兮晚说话直白,又知道自己的心思早已被她知晓,听到这个问题的沫儿没有像之前的那般惊慌无措,只是简简单单地笑着回答,“沫儿只求能一直陪在盖公子身边就好,是什么身份,又有什么关系呢?”