众人无不震惊,纷纷夸赞黄寨主神功无敌,在万马军中取上将首级如探囊取物。
赵婉明见黄羡没受伤,心里很是高兴,忙着从他衣服上取下雕翎箭。
“黄大哥,天气冷了,回帅府让刘堡主给你再填些衣服。”赵姑娘给黄羡整理袍服,触手就是肉,他根本没穿多余的内衣,时近初冬,气温很低,赵婉明怎能不替黄羡担心。
她哪里知道,黄羡自从神功有成,体温已能随外界环境而自行调整,当气温变低时,他体温也跟着变低,人便觉不出外边的寒冷。
“谢谢您,赵姑娘!”黄羡内心很是受用。
刘珩也觉得黄羡穿的太少,且袍服已不能再穿,立时命人回帅府取衣服。同时,他叫人将拓跋烈首级插于长枪之上,举着到城墙各处示众,以提振守城士气。
时辰不大,刘珩亲随取来一套新的袍服和防寒衣物给黄羡换上。黄羡顺手将那件满是箭眼的袍服仍在一角,笑道:“可惜了这身新衣服!”
原来上次劫营,黄羡的衣服被一个胡兵挑烂了,回来后刘珩就差人给他换了套崭新的袍服,想不到不到一天,就破烂得不成样子。
黄羡换衣服时,大家看到黄羡后背微微泛红,那是肌肤被箭头撞击的结果,另有几个血斑,似乎曾渗出血迹,无不双挑大指,称赞黄羡神功盖世。
“刘寨主,你怎么想起偷偷独自去劫营,太冒险了!”刘珩语气带着关怀,询问黄羡独自劫营的想法。
黄羡斩杀了拓跋烈,出了心中一口恶气,见刘珩问,便将曹公战张绣的典故讲了一遍。
黄羡笑道:“以前我岳父经常给我讲三国的故事,他说他的祖辈曾在魏武帝曹操帐下为将,对曹公的故事非常熟悉。想起这些故事,受到启发,才冒险去劫营。哎!”
赵姑娘听黄羡说自己岳父怎么着怎么着,知道他家有妻室,不免心中有点失落,感觉自己终身大事又没了着落,正自胡思乱想,忽听黄羡叹了口气,便问道:“黄大哥立下大功,为何慨叹?”
“想起我岳父的故事,也想起了我的家人,自从东迁路上遭遇胡贼截杀,我与我的家人都失散了,至今他们生死不明,恐怕凶多吉少!”说到伤心处,黄羡神色黯然,心情郁郁。
在感情这件事上,人都是自私的。赵婉明听黄羡家人失散,知道他妻子可能已不在人世,心中反而欣悦起来,内心深处感觉到黄羡还是自己的,她见黄羡伤心,便岔开话题,问道:“黄大哥,半夜三更黑灯瞎火的,你在敌营中怎么找到拓跋烈的?”
说起袭杀拓跋烈,黄羡立时来了精神,将自己劫营的经过,绘声绘色地在刘珩、刘岩和赵婉明面前显摆了一下。
“哎,你别说,我还真是费了些功夫,第一次劫营时,中军大帐里挖了个陷阱,拓跋烈肯定不会再在里面住,我在敌营里摸来摸去,四下找寻,差一点被一队巡营瞭哨的胡兵撞见,幸亏我轻功好,纵身跳上一个帐篷,趴在上面不动,呦!胡兵的骚臭味还真大,熏得我直想吐……”说到这,黄羡皱着眉摆了摆手,好像还能闻到那股刺鼻的气味。
“谁知就是在帐篷顶上,让我有了新发现,有个帐篷前面有几个把守的士兵……”黄羡继续讲下去,好像自己成了无所不能的神仙。
“黄寨主果然神功无敌……”刘珩见黄羡絮絮不休,怕他劳累,夸赞了他一句,正要劝他回帅府休息,后面的话还没出口,就听外面号角声响,城楼里似乎一下子亮了许多,暗叫不好,心想:敌军来攻城了。
这时,黄羡和刘岩、赵婉明也觉察到了异常,大家不约而同地抢出城楼,手扶城垛口往外瞭望。
号角声中,无数胡兵手持灯球火把亮子油松如潮水般涌向刘家堡,战马铁蹄和步兵的奔跑声震得城楼似乎都在隐隐发颤。
“准备迎敌!”刘珩振臂大喊,发布号令。
“准备迎敌!”迎敌的号令声被守城堡丁口口相传,一股声浪由近及远,很快传遍城墙上所有人员,大家都弯弓搭箭,严阵以待。
拓跋雄睡梦中被人叫醒,一个士兵跌跌撞撞跑进来禀报:“大帅,大事不好,先锋拓跋烈被杀身亡!”
拓跋雄大叫一声,翻身摔倒在地,昏死过去。
亲随们赶忙将他双腿盘上,掐人中捋前胸捶后背,拓跋雄慢慢苏醒过来,他是放声大哭。
哭了一阵儿,拓跋雄突然不哭了,他站起来,在寝帐内转了几圈,问送信之人:“世子是被谁杀死的?”
“一个汉人,自称铁栏山黄羡。”士卒回道。
“好你个黄羡,你好大的胆子,敢杀我的儿子!攻破城池抓到你,本帅要寝你皮,食你肉!”
拓跋雄恨黄羡恨得咬牙切齿,搓手跺脚,他问身边亲随:“王道长回来没有?”
“启禀大帅,我们发兵时还没回来。”
“尽快找到他,让他到刘家堡大寨,他要能除掉黄羡,我答应他五百颗人头,不!一千颗!”
“是,大帅!”亲随吓得吐了下舌头。
“立即去白河总部派人找他!立即!”
亲随诺诺连声,战战兢兢而退。
拓跋雄怒不可遏,他立即传令升帐,吩咐女婿拓跋槐攻西门,侄子拓跋琦攻东门,大将拓跋晖攻南门,自己亲率大军攻北门,全军士兵自带干粮,轮班休息和攻城,只准进不准退,有退缩怯敌者立斩。
随着号角声声,胡兵便如潮水般从四门各处同时攻来,撞车、云梯、抛石机、箭弩无所不用。
刘家堡城墙上箭下如雨,胡兵像割韭菜一样,一排排倒下。有几个胡兵怯阵,刚退几步,监阵官上前咔咔两刀,将他们砍翻在地。胡兵奋勇向前,倒下一波,又上一波,奈何城墙坚固高大,一时攻不上去。
双方从半夜战到天明,从早上杀到中午,从中午杀到日斜,只杀得天愁地惨,日月无光。
城墙上射下的羽箭从多到少,最后雕翎箭用完了,就用滚木雷石,滚木雷石没有了,就用那檩条砖瓦,妇女儿童都上阵了,他们将附近的民房都拆了,不断将砖石运送到城墙上。守城军士顾不上吃饭,只在胡兵轮班攻城的间歇啃上几口干粮喝上几口水。有的军士太过劳累,啃着干粮,靠在城墙上就睡着了。
眼看城池就守不住了,在几处守城人手不够的地方,有胡兵已经爬上城墙,若非黄羡、赵姑娘及时赶来援救,恐怕刘家堡早已失守。
“准备撤离吧,从秘道出去!”在胡兵攻城的间歇,刘珩对刘岩、黄羡和赵姑娘说出了最坏打算。
“现在撤离太危险,必须等到天黑以后,趁着夜色的掩护,才有可能不被胡兵发现!”刘岩认为时机不妥。