一言既出,众人皆暗笑不语。
毓秀皱着眉头问闻人离道,「密道里还有冰室?」
闻人离冷笑着点点头。
毓秀自觉不解,问闻人离道,「四皇子殿下为一己享乐之便,居然在行宫之下修建冰室,他既然能修建冰室,为何不修建一间更适合人歇息的密室,反而要躲在储物室中?」
姜郁心中生疑,问闻人离道,「跟着他一起失踪的几个西疆将领到哪里去了?」
他这一句话音刚落,众人就看到闻人坎面上现出一丝诡异的笑容,下一刻,密室中的石门就以迅雷不及掩耳之势关闭。
石门关闭的一刻,石室中的火光尽数熄灭。
被困在石室中的众人冷静的出奇,并无一人发出惊呼,甚至连开口说话都不曾。
凌音点燃了一支火折,众人借着微弱的光亮看向房中各处,一瞬之后,姜郁沉声问道,「陛下人在何处?」
华砚也在第一时间就发觉毓秀不见了,却没有询问出声,闻人离等人在姜郁出口之后面上各有惊慌,四处寻找半晌未果,发觉密室的门也紧紧锁住了。
阿依见众人都没有说话,不得不开口问一句,「我们是着了闻人坎的道了吗?」
闻人离最早的关注点并不在毓秀身上,而是在特木尔,当他发觉特木尔并不在房中时,心已凉了大半。
半晌之后,姜郁也发觉端倪,冷笑着问闻人离道,「殿下身边那个美侍到哪里去了?」
闻人离没有回话。
阿依凝眉道,「那美侍为陛下带路之后,似乎也曾一度进到此室之中,之后不知是在什么时候又自行出去了。」
闻人离听二人一搭一唱,似意有所指,脸色又变了几分。
因为毓秀的缘故,姜郁一贯不喜闻人离,华砚生怕他在这种时候借题发挥,把原本就已经十分糟糕的局面搞得更加混乱,就适时开口说一句,「事已至此,追究谁在其中扮演什么角色毫无意义,寻路出去才是当务之急。」
凌音点头附和,「惜墨说的不错,之前我就觉得我会那么轻易地触到地牢密道的机关事有蹊跷,果然是螳螂捕蝉黄雀在后,闻人坎一早就留有后手,一步步引我们落入他的陷阱。」
阿依望向凌音,「殿下是说,闻人坎从一开始就想密谋陛下,苦于无法接近,不得其法?」
凌音不自觉地皱了皱眉眉头,似乎对阿依的称呼十分不满,碍于闻人离在侧,也不好计较什么。
姜郁面上的表情晦暗不明,沉声道,「若闻人坎的目标是陛下,那陛下腹中的皇嗣就有危险。」
闻人离一皱眉头,「此话怎讲?」
姜郁冷颜道,「陛下之前发觉闻人坎有意谋害她腹中皇嗣。」
闻人离似笑非笑地看着姜郁,嘴角露出一丝若有深意的微笑,「如此在意陛下身孕的除了容京继位的假皇嗣,还有谁?」
凌音冷笑道,「即便如此,闻人坎也不会无缘无故对皇嗣下手,除非是与容京那一位有共同利益之人私下与之串联。」
姜郁听凌音意有所指,说话的时候也不自觉地往他处瞄,心中难免恼怒,却没有开口回应。
凌音自然不会以为姜郁清者自清,只认定他心虚。
阿依并未发觉二人之间的暗潮汹涌,试探着说一句,「殿下是怀疑几位西疆将领识破了陛下的身份,与闻人坎串联,有所图谋?」
凌音听阿依变相地为毓秀解了围,犹豫了一下,点头道,「郡主的猜测也不是没有可能。」
华砚冷然看几人你来我往,待无人再言语时,他便动身在密室中查找机关。
闻人离与其余几人见状,也
纷纷在四处寻找起来。
石室灯灭的一刻,毓秀闻到一股奇异的香味,一瞬之间,她只觉得自己身轻如燕,神思恍惚,像是被拖入了一个深渊一般的异境。
再醒来时,她人正躺在一间布置华丽的石室,床前站着一美侍二美婢,不远处的黄花梨木桌前,坐着老神在在的闻人坎。
毓秀下意识地伸手摸了摸小腹。
闻人坎微微一笑,起身走到床前,安抚毓秀道,「陛下放心,小王什么都还没有做。」
毓秀挣扎着想坐起身,谁知才起半身就觉得全身酸痛,苦不堪言。
更严重的是头痛。
自从离开容京,毓秀已经很久没有经历过如此厉害的头痛,本以为不再频频发作的旧疾竟选在这种时候再度肆虐,不止影响了她的思绪,也损伤了她的意志,让她莫名狂乱焦躁。
尤其是现下她还要面对一个不容小觑的对手。
闻人坎见毓秀揉头,便似笑非笑地问一句,「我对陛下施用***时特别调整了剂量,按理说不会引发很严重的头痛,陛下还是觉得难过吗?」
毓秀冷笑道,「四皇子殿下之前就是用这种下三滥的手段掳劫了一个又一个美人,带回你的行宫囚禁的?」
闻人坎笑容一僵,马上用一个更大的笑容掩饰过去,「陛下何必把话说的这么难听,所谓士为知己者死,金屋藏娇是我的爱好不假,但我挑选美人美貌只是一方面,唯有他性子有趣,我才会长久地对他保持兴趣。」
毓秀冷笑着问道,「殿下也把我当成你的猎物了吗?」
闻人坎呵呵一笑,「陛下身份尊贵,就算我有心把你当成猎物,也绝不仅仅是藏娇的美物,而是一件价值连城,能为我带来无尽利益的稀世珍物。」
毓秀抬头看了闻人坎一眼,眼中满是嘲讽,「四皇子殿下把话说的如此直白,我自然也不会拐弯抹角,你要什么直说吧。」
闻人坎讪笑道,「陛下原谅小王之前的冒失吗?」
毓秀面无表情,「殿下口中的所谓冒失指的是?」
闻人离笑道,「陛下何必明知故问,你方才醒来时下意识地查看你腹中的皇嗣,自然是一早已察觉我之前那点不入流的小手段了。」
毓秀冷笑道,「既然四皇子殿下知道你从前使的是不入流的小手段,为何还要使出来引起我的戒备之心,打草惊蛇?」
闻人坎笑道,「实不相瞒,小王之前犹豫是同如今在容京掌权的姜相合作,还是把宝压在陛下身上,若是我没见过陛下本人,单凭你二人手中握着的筹码,兴许我会毫不犹豫的选择姜相,但我既然见到了陛下,一切就有了新的权衡。」
毓秀听出闻人坎的弦外之音,「四皇子殿下的意思是?」
闻人坎笑道,「陛下冰雪聪明,自然猜得出小王的意思,我之前之所以要对陛下使那一点不入流的小手段,不过是为给那几个西疆人一个交代,毕竟,在陛下还有没有应承与我合作之前,我还不能明目张胆地罪容京中的那一位。」
毓秀疑道,「殿下一早就猜到我会发觉你的安胎药有古怪?」
闻人坎似笑非笑地看了毓秀半晌,点头道,「陛下有一个三皇兄都不知道的秘密,我却知道。」
毓秀戒备心起,不自觉地皱起眉头。
闻人坎微微一笑,「陛下少时在西琳边关做过半年军医,也曾亲自带兵与琼兵交锋,我说的不错吧。」
毓秀自然矢口否认,「我之前从来没离开过容京,殿下是不是认错人了?」
闻人坎嗤笑道,「小王与陛下渊源已久,只不过陛下少年时是女扮男装,容貌也与现在略有不同,否则我一定更早认出你。」
毓秀一脸匪夷所思的表情,像是认定闻人坎胡言乱语。
闻人坎猜到毓秀抵死不会承认那一段过往,不仅仅是因为她想隐藏自己的医术与身手,除此之外,她的那一段经历似乎还有更大的牵扯。
闻人坎点到即止,岔开话题说一句,「陛下昏睡许久,是否口渴肚饿?我一早就命人准备了美食,请陛下享用。」
毓秀见闻人坎不再纠结,索性也佯装糊涂,点头应了吃食。
美婢出门端来饭菜,毓秀特别留心她进出门开启的机关。
闻人坎在一旁笑道,「陛下放心,只要你答应与我联手合作,我绝不会将你困在此处。」
毓秀冷笑道,「若是我不答应呢?」
闻人坎愣了一愣,笑道,「小王之前就说过,北琼人自有北琼人的待客之道,陛下一时想不通不要紧,我会慢慢等你改变主意。」
毓秀从鼻子里发出一声轻哼,「说来说去,殿下不还是要将我困在此处,直到我就范为止。」
闻人坎一摊手,「陛下若认定我威胁你,我再辩解也是无益,是非自有公论。」
毓秀强撑着起身穿靴,坐到桌前,默默吃起饭菜。
闻人坎见毓秀没有正面回话,心中多少有些失望,他之前以为毓秀无论如何也会询问他有什么提议。
「陛下没有什么话要问小王吗?」
毓秀喝着汤,头也不抬,「四皇子殿下的要求与之前有何不同?」
闻人坎一双眼眨了两眨,淡然笑道,「多少是有些不同。」
毓秀这才抬头看了闻人坎一眼,冷笑着问一句,「哪里不同?」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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