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更新时间:2013-10-06
那几个汉子手中大锤抡的飞快,很快七颗棺材钉已经钉上了六颗,只余下最后一颗。
“啪――”一声脆响第七颗足足有七寸长的镇钉应声而断,断裂的钉子直接将那抡锤汉子的左手戳透,殷红的鲜血沿着并未盖严实的棺材缝汩汩涌了进去。
“嘶――”那汉子眉头紧皱猛吸一口凉气,手中却是没耽搁多少功夫,立马换了一颗新的镇钉,手上铁锤抡的飞快噼噼啪啪四五声就将七寸长钉钉进了棺盖之中。
也许是那汉子用力太猛,上好棺材盖子上却是出现了一道肉眼难辨的狭长裂痕。
“起灵――!”治丧官唱出一声清喝,刚才那一幕虽然尽收眼底,可是本着多一事不如少一事的千古箴言,断钉之事被他毫无顾忌的过滤掉了。
黑色的巨棺被众汉子抬上了马车,也就是要上墓地里了。见大戏就要结束,围观的百姓也是开始缓缓散开。
从周围百姓的口中得知,这棺木内装殓着一年方二八的花季少女,平日里身体康康健健,三日前却是突发恶疾,一口气没有缓上来撒手西去。而哭丧的那位正是这少女的阿姊。
“可惜了,听说媛媛姑娘可是万中无一的大美人儿啊。最稀罕的人家可是徐大人的嫡亲孙女……”马车一侧,一眉清目秀的少年郎皱眉轻叹,一脸怜香惜玉的模样。不过不知到他是在感叹少女可惜,还是感叹人家的身世牛逼。
“如此佳人这次回乡省亲不料染上瘟疫,却是香消玉殒,只恨老天无眼哦,……”
“天道有序,管你是王亲贵戚,还是村妇伊人,都逃不脱一个轮回……”
“小心说话,徐家门生遍及朝野,你看那治丧之人便是扬州府同知李大人,小心你们这番话传到徐老爷子耳中,误了一世前程……”
“也不尽然,这是徐家小姐不错,可是我也听说这小姐却是徐老爷一个不得宠的二房姨太所生,平日里在家就不讨喜,如若不然怎么只见一位治丧官出面治丧?不见徐家一主事之人?分明就是对着小姐的死活不以为意……”
“唉,原来生在王孙之家,一旦不得宠,反倒不如寻常百姓来的乐意……”
几个书生打扮的年轻人在马车下侃的热切。文清一时无聊挤在车顶上津津有味的听着,心中不禁有些唏嘘古代的医疗技术实在太过简陋低下,使得多少花季少男少女没有尝到人生的乐趣便早早凋零。
同时抬眼看向那治丧的队伍,见队伍中确实有一位一相貌威严的中年文士在指挥调度,一干下人对他唯命是从。想必定时那群书生口中的扬州同知李大人。感慨起这位徐大人的面子竟是如此巨大。即便是一个不讨喜孙女的丧事就办得如此风光,让一个朝中五品大员来负责治丧。
文清发骚的档口,百余人的送丧队伍浩浩荡荡的向这边挤了过来,虽然大家都很配合让开一条道路,可是无奈人群中因为有男有女有贫有富,所以就多了一些挤人、碰瓷、吃豆腐、摸钱袋、拐小孩的猥琐之徒,一时间整个镇上哭声骂声四起,乱成了一锅粥。
好在那李大人还有一定的能力,立马指挥手下衙役捕快出面弹压,这些个衙役捕快本来就打算在这位府尊面前好好表现一番,得了命令好似吃了春药一般,兴奋异常,他们常在下面走动,和混在人群中的偷子拐子都是熟人抓起来丝毫不费力气,很快揪出来七八个趁乱摸人家大姑娘屁股小毛贼,由此震慑下,混乱的场面很快便被弹压了下来。
与此同时
送丧的队伍也是一路行进很快涌到了马车一侧,那拉棺材的马车本就宽大,将路边人群自然的挤向了两边,不自觉地就连黄一卦的马车轱辘上也站上了几个半大小子。
赶车的牛二倒是一脸无所谓,本来他对着送丧之事毫无兴致,就躺在了车辕上打起了呼噜。
“滚蛋――!”黄一卦心疼的胡子直翘,冲着轱辘上站着的几个胖小子骂道:“别踩坏了道爷爷的马车。”
“噢噢――”那俩半大的小子冲黄一卦做了个鬼脸,又在轱辘上踹了两脚飞跑着钻入了人群。
“这俩小王八蛋!――”
黄一卦话音未落,一声霹雳惊雷直直的从百丈高空翻滚的浓云中劈了下来。
“轰隆!”雷声巨如洪钟几乎将文清和黄一卦给震下马车。
“希律律!――”人群中传来一阵惊呼,只见那拉棺的黑马也好似因为惊雷受了惊吓,嘶鸣一声挣脱了缰绳撒蹄狂奔起来。
那脱缰的黑马吃了春药一般,直勾勾的盯着路边文清马车上套着的黄彪大马,长嘶一声拉着棺木闷头狂奔而来。
“晦气!这畜生不会真它娘的发春儿了吧?”黄一卦大骂一声,一脸肉疼,生怕自己的马车给这畜生给撞坏喽。无奈四周除了面向大黑马的那一面,其他三面都挤满了人,让自己的这辆车无法动弹。
“快拦下这畜生!”负责治丧的李同知李大人看到这种情景一张老脸都绿了半边,余下那半边脸自然是惊得雪白雪白,彻底成了两面派。不过现在他可顾及不上自己的仪容,而是后悔的要命,给徐家小姐治丧可是他好不容易寻来巴结徐家的美差,如果就这样给搞砸了,别说是升迁无望了,恐怕就连自己这个从五品的官身也要被扒下来了。
事已至此,李大人也顾不上平日里的矜持,捋起袖子喘着粗气大步跑了上去;这黑马本就离他不远,又有人群羁绊所以跑的并不是很快,不过愣是如此周围的无论是百姓,还是衙役,还有那徐家的诸人都没有反应过来,不过即使是反应过来又有几人敢上前去拦这惊马?
别人没想到的李同知想到了,别人想到没敢去做的李同知却是为了前程义无反顾的冲上前去,飞身截在大黑马身前,虎躯一震大声疾呼道:“老夫在此,畜生看你往哪里逃!”
“希律律!”大黑马见人拦路,在众人的惊呼声中嘶鸣一声前蹄高高扬起,此刻挡在马前的李同知心中也暗暗有些后悔,自己万一被这马蹄给开了瓢,同样会让那群同僚给笑死啊。无奈箭在弦上他已经没了退路,更重要的是他现在已经吓的动弹不得,只能硬着头皮闭目等死。
“哒哒!”两声蹄铁触及青石路面的脆响传入了紧闭双目的李同知耳中,李同知睁开双眼看到这黑马落下前蹄,又如同小绵羊一样满脸温顺,打着响鼻向自己怀中蹭来。这才长舒一口气,悄悄擦了把额头淌下的汗水。
或许自己这赫赫官威真的将这畜生给震住了。
“靠,难道这就是后世那些大大口中的‘王八之气’么?虎躯一震这畜生就乖乖降服了,实在是厉害。”文清站在马车顶端,一脸羡慕的盯着这一人一畜。心道自己要不要上前结交这位大有前途的李同知。
还未及文清回味过来。
马车下的李同知发出一声非人的惨叫:“这畜生,它、它咬我!”
只见那黑马一口咬在了李同知圆滑的肩膀上,这一咬那还了得,李同知带来的差役再不动手就有勾结畜生的嫌疑了。
“救大人!”一群捕快不知现在都从哪里冒了出来,疯也似的挤上前去,纷纷举着刀背砸向黑马,废话黑马是徐家的财产,那个人敢用刀去砍?砍死了自己这个差事可就真的玩儿完了。
黑马吃疼,松开了咬着的李同知,却是更加狂躁拉着棺材直直的撞向文清与黄一卦坐着的马车。
“轰隆!”一声在众人的惊呼下,马车像纸糊一般被黑马撞成了两截,车顶的文清和黄一卦也都像跳骚一样被震了下来。
黄一卦这边还好,一头砸到了一看热闹的大婶身上,那大婶见无端掉下个老头子,原本就要破口大骂,却是见这老头子生的道骨仙风,一脸俊俏,心下一软急忙蹭了过去:“道长大哥,摔伤没,奴家给你揉揉!!”边说边用一双双大手在黄一卦身上摸来摸去吃尽了豆腐。
“黄脸婆,也不看看你的德行,三天没碰男人就把你给骚成这样儿。”一涂着厚厚脂粉的老妈子,跑上前来一把拉住黄一卦的胳膊,细声细语道:“道长哥哥,奴家那死鬼学的就是接骨祛瘀之术,要不你还是跟奴家回去治伤吧。”
“无量寿佛――!”黄一卦看了眼拼命挤上来的大婶军团,嘴角抽了抽满脸绝望。
这边文清在空中翻了个跟头,‘啪叽’一声竟是四仰八叉落在了黑色的棺木盖子上,心头暗骂一声晦气,却无奈浑身摔得酸疼,一时间也动弹不得。
“咄咄!咄咄!”一串细小微弱的敲击声从文清身下的棺材内传来。
听到棺材内的声音,文清整块的头皮都炸了起来,不过壮着胆子贴耳细听之下却是一无所获。
“应该是幻听罢。”文清长舒一口气,自我安慰道。
“希律律!”那匹发狂的黑马也被牛二很快降服。适才黑马受惊牛二自然也被惊醒,以他练家子的身段降服这黑驹自然不在话下。
这边马车一停,一群捕快便是围了上来。
“小子赶紧下来!徐家小姐的寿方(棺材)是你能玷污的?”一个粗眉小眼的捕头冲着文清喝骂一声,准本上前拉他下来。
“小爷走的是正道,被你的马车撞成了这样还让我下来?没有天理了吗!”文清爬着不动,冲那捕快抱怨道。原本他是想等能动了自然就下车,人家办个丧事自己也不好讹人家什么,可是这狗腿子捕快欺人太甚。
“玷污徐家小姐的寿方?亏他们想得出来。”文清心头一阵恶寒。