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顾太太,”顾南城淡淡的盯着她的眼睛,如此陈述,“你第一次见我就脱光了,现在怕我看你的身体。(www.noveldh.com‘糖’小‘说’)”
好看的眉头不声不响的挑起,语调基本没有起伏,“你哪里我没看过没摸过或者没亲过?”
晚安咬唇,调整呼吸,“我不习惯……”
“婚前和婚后,一个人生活和跟另一个人一起生活原本就不一样,顾太太,我就是你该适应的习惯。”
他的衬衫已经被花洒的水打湿了好几个地方,西装裤的裤脚也是,袖口挽起,说话的姿态闲适而笃定。
花洒里放出的热水逐渐的蒸腾出氤氲的热气。
晚安站着没有动,隔着这氤氲的雾气看他微微被模糊的俊颜。
如果习惯彼此,跟他一起生活。
其实……
她闭了下眼睛,心口仿佛有什么东西被忽然无限制的放大。
顾南城没关水,一步迈到她的跟前,抬手拢起她的长发,很是粗糙的绑着,没什么美感,只是凭着直觉和手感不让它掉下来。
他帮她脱衣服,手指修长而漂亮。
晚安被他拉到花洒水下,温热舒服的水落下来从肩膀处流下,顾南城低着头帮她洗澡,黑色短发下的俊脸,温柔细致专注。
晚安唇动了动,仰脸看着他,“你的衣服都湿了。”
男人眉目不动,唇角的笑似有无奈,嗓音很低,“还不是你喜欢折腾。”
她在氤氲的水雾中看着他,像是审视,或者端详,杏眸注视他,一眨不眨。
浴室里只有一片淅淅沥沥的水声。
换了那件舒服宽松的居家毛衣裙,顾南城也换了一身休闲服。
他抱着她下楼去餐厅吃饭。
晚安一看满桌子素色的菜市,本来因为身体不适而寡淡的胃口就更加的没什么了,她扶起筷子低头扒着饭,咕哝着小声道,“好清淡。”
这一次没等顾南城开腔,林妈就在一边苦口婆心的劝说,“太太,您现在感冒了又不舒服,不能吃太辛辣的食物,先生是为了您的身体着想。(www.noveldh.com)”
“是吗?”
“是的,是的,林妈还骗您不成。”
晚安觑了对面的男人一眼,伸手舀了一碗汤,递到他的面前,没什么血色的容颜露出笑容,“喝汤,顾先生辛苦了。”
“嗯,”顾南城凉凉的睨她,“伺候你是真的辛苦。”
晚安其实不是很喜欢吃口味过于清淡的东西,本身胃口也很差,腹部的痛虽然隐隐的消退了一点,但是始终都存在。
但她还是乖乖的喝了一碗汤,吃了一碗饭。
在下面休息了一会儿,顾南城见她精神还是恹恹的,抱着抱枕靠着扶手睡着,喂她吃了药还是抱她回卧室了。
帮她盖被子的时候,顾南城辗转的亲吻她的眉毛和眼睛,“要我陪你睡吗?嗯?”
她望着他,嗓音很温软,“我没上午那么不舒服了,你回公司上班吧,我一般睡过今天,到晚上就差不多可以自己下床了,你的事情应该很多,别耽误工夫了。”
顾南城摸摸她的脸,“我待会儿去。”
“嗯,好,”晚安闭着眼睛就准备睡觉,忽然又睁开,慢吞吞的问道,“那个楚可,我可以踢出唐导的电影吧?”
男人眸深如海,平平淡淡的道,“你喜欢就好。”
因为晚安的身体不舒服,所以约好的婚纱没有去试。
睡了一个下午,傍晚的时候晚安接到一个电话,上面显示的号码是没有备注的陌生号码。
她接起,“你好,请问是哪位?”
“晚安啊,”她正踩着拖鞋下了床,腾出的手去拉窗帘,苍劲得几乎掩饰病态的声音笑呵呵的响起。
晚安的动作一下就震住了。
她动了动唇,几次才出声,“盛……盛叔叔。”
“晚安有没有时间,过来看看叔叔?”
私人疗养院,坐落在的郊区。WWW.noveldh.com
坏境幽静雅致,空气也很好。
门口,陆笙儿戴着遮住半边脸的墨镜停在台阶上,见到晚安,她将墨镜取了下来,气质在一片翠绿中愈发的清冷,淡淡的开腔,“你来了,进去吧,爸在等你。”
晚安看她一眼,便要从她的身侧擦过,“谢谢。”
“他的时间不多了,心脏衰竭,随时会过世,”陆笙儿清冷的嗓音再度响起,“盛绾绾她知道吗?还是她知道了,所以让你过来替她看?”
“安城的报纸都登了的新闻,她躲在再角落的地方应该也能看到吧,”陆笙儿侧身看着晚安,眼神对峙,“盛家和她的亲人都毁在她的手里,她现在懦弱得出来见自己父亲可能最后一面的机会都不敢吗?”
“你和薄锦墨是不是每天都睡不好啊?”晚安挽起唇角,“你们在怕什么啊,安城没人敢跟薄先生作对啊,他黑白通吃,最好的兄弟一条路深入官场,怕西爵出狱后报复你们吗?”
陆笙儿的瞳眸一缩。
晚安看着落叶纷飞的台阶,温凉如水的陈述,“他在监狱里这么多年,盛家的辉煌早就烟消云散,就算他出来了又怎么样呢?”
“晚安,”陆笙儿看着她,“你向来比盛大小姐更加的聪明,所以如果你见到她了最好劝劝她,如果盛西爵回来了,让他们永远消失在安城,至于爸爸,虽然他从来不把我当成亲女儿看,但我叫他一声爸,就会给他送终。”
盛柏病得很严重,哪怕他强打精神,也掩饰不住他灰白的脸色。
“晚安来了啊。”
“对不起盛叔叔,我应该早点过来看您的……”
盛柏摆摆手,笑了笑,“你早点来也见不到我的,如果不是我开口拜托笙儿让她向锦墨求情,你今天也见不到我。”
晚安怔愣住,“盛叔叔……”
“听笙儿说,你和顾家的那小子结婚了?”盛柏一边咳嗽,一边吃力的从病床边的抽屉里拿出一个盒子,“叔叔没什么好玩意儿送给你了,这个金锁片本来是打算……等绾绾有了宝宝,送给我外孙的,我估计是等不到她有宝宝的那天了,……你不嫌弃的话,就收着。”
“盛叔叔您别这么说……”晚安看着两个月前还抖擞威严的盛柏,他也不过五十多岁,一下苍老得快逼近她爷爷那般了,“您会好起来的……”
她的心口酸涩,眼眶泛着湿意。
她倒了一杯水,小心的喂到他的嘴边。
“晚安丫头,叔叔能不能拜托你一件事?”
“您说,您说。”
“替我告诉西爵……把他妹妹带走……离开安城,不要再和锦墨打对台,我已经一把年纪活不了几天了,”他拍着晚安的肩膀,“我不希望我的儿子和女儿……为了报仇而活……走吧,让他们走远一点,活得开心点。”
盛柏是笑着的说话的,但晚安心头莫名的生出一股凄凉。
她知道,盛叔叔不惜放低姿态求陆笙儿,不过是为了让她转达他想交代的“遗言”。
凉凉的泪水不知何时掉了下来。
还没到长白发的年纪,但是黑发间已然夹杂着不少的白发,盛柏温和的笑着,叹息,“哭什么,嫁给顾家的小子,你的眼光比我们家丫头好多了。”
他看着年轻女孩满面泪痕的脸,有些欣慰有些恍惚,“做了一辈子孽,恐怕很难再见到我家闺女了,不过你们向来关系好……你能来看看我……也不错了。”
晚安走出疗养院门口的阶梯上时,没有忍住心里头层层蔓延崩溃下来的情绪,蹲在阶梯上哭了出来。
世事变迁,其实最荒凉不过。
疗养院的坏境虽然很好,但是地方很偏,所以基本没什么人。
晚安慢慢的坐了下来,看着前面很远的地方出神。
包里的手机震动,震了很久她才回过神,把手伸进包里拿出手机出来接。
是婚纱公司的电话,手指滑过接听,“不好意思,顾先生这两天可能没空,所以我们暂时没时间过来……”
“顾太太,您好。”电话那边是柔和微笑而歉疚的声音,“定时间的事情顾先生已经跟我们说了,不好意思打扰您了,有关婚纱的事情,想冒昧的问一下您。”
“有什么问题吗?”
“是这样的……有两位客人过来看婚纱的时候,想花双倍的价钱买您的婚纱。”
晚安拎起自己的包,慢慢的朝打的的地方走去,“我记得我们家顾先生跟我说……他的婚纱是亲自设计再定制的?”
“是的是的,您不同意也没关系……因为,”店员显然很紧张也很无奈,“但是那位先生说,如果您不肯卖的话,他会把我们公司买下来。”
晚安淡淡的道,“这么财大气粗,不能请人自己设计吗?”
抬手拦了一辆的士,顺手摇下车窗,“是什么大人物你们要特意给我打电话?”
既然知道这件婚纱是属于顾南城的,一般的人他们估计也不敢开口。
“是……薄锦墨薄先生。”
哦,晚安听到这个名字也不意外,敢跟顾公子抢婚纱的人是不多。
她垂眸,淡淡的道,“让他们等着,我待会儿过来。”
半个小时后,安城某婚纱店。
晚安走进去,整个婚纱店就只招待了两个人,像是清场了一般。
她踩着红色的地毯走过去,一眼看到陆笙儿站在玻璃橱窗前,双手合十侧过脸朝长腿交叠坐在沙发等候的男人笑,嗓音是少见的轻快喜悦,“我真的很喜欢这款婚纱,感觉就是专门为了我而设计的……待会儿人家来了你不要太凶了,我来跟他们说,毕竟婚纱对要结婚的新人都很重要。”
晚安一眼就看到主玻璃橱窗里挂着的婚纱。
有好几秒钟没有挪开视线。
“陆小姐……顾太太来了。”店员很尴尬的朝陆笙儿笑,“顾太太……不好意思,麻烦您特意过来一趟。”
为什么专门让她过来,安城大部分的人并不知道顾南城和薄锦墨的私交很好,两边都不能得罪,所以选择折中的方式把她叫来。