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56章 君王父子,医妃荣华,筑梦夫人,免费小说导航

第156章 君王父子
“这个你怎么解释?”

乾隆捏着手里的信函,手指骨咔咔作响,随后一把甩向立在下面的永琪身上,砸了他一头一身,顿时扬起一片白纸如雪漫天飘飞!

永琪没动,任由那纸张漫天飞‘花’似的扔在自己脸上,因为带着乾隆愤怒的力道,隐隐生疼。noveldh.com[]--

“儿臣,无可解释。”

永琪缓缓地,一字一字沉稳说道。

他没法解释,也不知从何解释。

就在刚才,他在景仁宫跟西林琴心生着闷气时,忽然他的皇阿玛就派人来直扑向书房。

他当时虽有些疑‘惑’,但是并不担心什么,只因那里他早就查了数遍,连个蟑螂都躲不住。

只是当他看见吴书来从自己一直坐着的地方撬起了一块砖头,然后从中取出一个褐‘色’的木匣子时,他心里突地不平静了起来。

木匣子里是厚厚的一摞书信,和来往诗词唱和!

这本没什么,但该死的是,那些诗词和书信上都有一个人,乾隆二十年被满‘门’抄斩的胡中藻!

胡中藻是江西新建人,号坚磨生,于乾隆元年中进士,官至内阁学士。

当时主考官正是西林琴心的祖父,时任首辅的鄂尔泰。于是顺理成章的,胡中藻就成了鄂尔泰的‘门’生。

当时鄂尔泰与大学士张廷‘玉’有怨,两人无论是政见还是其他都不合拍,时常在朝堂上就会互相攻讦。

鄂尔泰本是老臣,既是满族镶蓝旗出身,又是雍正帝手下的得力干才,与当时的李卫田文镜同是雍正帝的心腹。

他是康熙朝的举人,资历本就老,再加上确有才学,未免就有些目中无人。

恰好这个张廷‘玉’也是三朝老臣,乃是康熙朝大学士张英之子。历任保和殿大学士、吏部尚书、军机大臣、太保等,做了五十年的官。

张廷‘玉’是个深谙为官之道的人,他一向谨小慎微,再加上平素清廉,又颇有政绩,又是个才华横溢的,在当时可算是汉臣的领头人物。

两派人马因为各种原因大肆拉朋结党,在朝堂上下互相倾轧攻讦个没完没了。

自古以来当皇帝的都喜欢玩‘弄’权术,他既不喜欢手下人抱成一团‘精’诚合作,也不愿意闹的太过,把自己的国家搞的乌烟瘴气。

臣子团结了,势必对做君王的不利,可要是太闹腾了,那也是要人命的。别的不说,单是这个结党营‘私’就没有哪个皇帝是喜欢的。

由于大清国倒底是满族人的,在与张廷‘玉’的争权夺利中,鄂尔泰渐渐占了上风,于是,乾隆帝不高兴了。(wwW.noveldh.com)

鄂尔泰其实是个武将,在雍正朝时颇有战功,但他又不是一味的赳赳武夫,文采也有,所以也主持过文坛。

为了争权,鄂尔泰自然对自己的‘门’生故旧多方提拔,好形成自己的势力圈。

当然张廷‘玉’也不是吃素的,只是他倒底是汉官,行事又谨慎,一时倒是显得鄂尔泰等人颇为跋扈。

乾隆登基后已经看出些苗头,也屡次训诫过,无奈权势在人的心中‘诱’‘惑’力是天大的,皇上屡次三番的申戒,竟是没见有多少效果。

乾隆七年,鄂尔泰被揭发与鄂容安结党营‘私’,乾隆虽然很不高兴,但处理依旧很轻,也并没有把他下入大狱,而且仍留原任。

但是额尔泰终究是惧怕了,惶惶不可终日下得了心病,不久便死了。

如果鄂尔泰不死,胡中藻还不会那么快倒霉,乾隆虽然不喜欢他,但是看在老臣的面子上还是会忍耐些,最多也就是把人打发去偏远荒芜之地,眼不见为净罢了。

偏偏鄂尔泰死了!于是乾隆对胡中藻这些党羽们不客气了。

乾隆二十年,胡中藻出任陕西学政,后又转任广西。

正当他以为自己能告老还乡安享晚年时,二月,乾隆密令广西巡抚卫哲治将胡中藻任广西学政时所出试题和他人唱和的诗文“并一切恶迹,严行查出”。

而后乾隆帝召集群臣,拿胡中藻的《坚磨生诗钞》里的“一把心肠论浊清”举例。

“加‘浊’字于国号‘清’字之上,是何肺腑?简直是悖逆!”朝堂上,乾隆举着诗钞大发雷霆,直斥胡中藻“诋讪怨望之处甚多”,下令严查。

案子结的很快,到了三月,乾隆下令将胡中藻和他的族人全部处斩,并且祸连师友!

当时鄂尔泰已死,可是乾隆震怒之下也没放过这位三朝元老。人死了没办法再杀一次头,便将其供奉在贤良祠的牌位给撤了出去。

西林觉罗一族也因此受到重创。

结党立派而遭祸的不只是鄂尔泰胡中藻,很多人都以为胡中藻是运气不好,才被乾隆拎出来的。

其实早在额尔泰还没死前,乾隆已经注意到了额党里的胡中藻,对他所写的《坚磨生诗钞》里的很多词句不满。

可销中藻这个人的政治敏感‘性’实在不强。

作为文人,他应该知道无论哪个帝王,结党营‘私’都是最被忌讳的,可他却以额尔泰‘门’生自居,不但攻讦张廷‘玉’一派,还常与额尔泰的侄子――甘肃巡抚鄂昌诗词唱和。

乾隆曾痛斥胡中藻的“悖逆之词”比查嗣廷、曾静、吕留良还要多。

“‘一世无日月’,日月二字组合便是个‘明’字,此言岂非是暗指我大清,影‘射’朕?何其恶毒!何谓‘又降一世夏秋冬’?这分明是诅咒!诅咒朕的大清江山,其心可诛!

‘亦一天之子亦莱衣’,在天子句中竟用两个亦字!这不是对朕的大不敬还是什么?当真是悖慢之极……此獠实乃叛逆!”

在乾隆的暗示下,最终胡中藻被“大逆罪”判凌迟处死,嫡属男子十六岁以上的皆判斩立绝。

乾隆却又来了番自我表白:“朕自登基以来,从没以语言文字论罪人,怎奈这《坚磨生诗钞》连篇累牍皆是谤讪诋毁之词,朕不得不申明宪典,以儆效尤。

罢了,传朕旨意,免胡中藻凌迟处死,改为著即行处斩吧,当以为天下后世戒。”乾隆非常沉痛地说。群臣们只得三呼万岁。

杀胡中藻,乾隆是抱着一石二鸟之策的。一来可以钳制汉人的华夷之论,二来警戒结党营‘私’。

对于这件惨案,乾隆并不觉得他做的不对。但是这不代表别人可以在多年后重提旧事!无论是谁!

“那胡逆诗中写道,南斗送我南,北斗送我北,南北斗中间,不能一黍阔——这分明是想南北分裂,破坏朕的大清江山一统。

老佛如今无病病,朝‘门’闻说不开开,胡逆竟敢讽刺朕不开朝‘门’,不进人才,实在是该杀!

还有那诗书之名更是第一不可饶怒的!《鲁论》中道,孔子所称磨涅,乃指佛般而言,胡逆偏以‘坚磨’为自号,是何心思?”

指着满纸字迹,乾隆愤愤道:“一世无日月,又降一世夏秋冬——大清自从定鼎以来,承平熙嗥,远胜过汉唐宋明,而今胡逆竟谓又降一世,这不是没有人心是什么?

还有这,‘天非开清泰’,‘斯文‘欲’被蛮’,‘相见请看都盎背,谁知生‘色’属裘人’,你看看你看看,句句都是挑拨汉满之意。”

乾隆抖着残留在桌案上的纸张,吹着胡子怒瞪着永琪。

永琪只是静静地站着,不言不动。

作为乾隆的儿子,他知道什么时候该说话,什么时候该闭嘴。

就比如现在,他知道盛怒中的皇阿玛并不需要自己辩解什么,那一句句指责其实只是皇阿玛在为自己当年所做之事,找个光明正大的理由罢了!

永琪记得,在木兰围场时,那个化名古月儿的刺客宫‘女’胡想儿,正是胡中藻的‘女’儿!

那一次的刑讯他没参加,但凭着这么多年对皇阿玛的了解,永琪可以猜到胡想儿的结局。

被胡中藻的‘女’儿直指其错,这件事是他皇阿玛心头的一根刺!

如今偏巧他这个当儿子的书房里搜出了这个,乾隆要是不暴走不愤怒,那还是正常人吗?

所以他只要、也只能安静地听着,听他的皇阿玛发泄心中的牢‘骚’郁闷。等他发泄完了,那个时候也就是他自我辩解的时候。

乾隆依旧喋喋不休着。

“青蝇投吴肯容辞,那是偏灾今降雨,况如平日佛燃灯——这前一句分明是讥刺朕听信谗言,后面又指朕不赈灾祸。

还有这几句。‘并‘花’已觉单无蒂’,‘其夫我父属,妻皆母遭之’,‘‘女’君君一体,焉得漠然为’——对帝后,竟敢说什么‘其夫其妻’!本是君比父尊,可他胡诗却以君比父,真是丧心病狂!”

永琪听他气急败坏的语调,心底有些想笑。

胡中藻是西林琴心的祖父鄂尔泰的‘门’生,鄂昌也被乾隆赐死,但是琴心的父亲鄂弼却免受了刑罚,还做了四川总督。

在这种渊缘下,永琪自然对胡中藻不陌生,对于胡诗也是偷偷仔细看过的。在永琪看来,很多被乾隆指为悖逆之处,其实根本不是那么回事。

他甚至觉得,胡诗的那些诗句,有些根本是卖‘弄’才情,故意用了几个险韵,僻典,和题目不相连涉的词,而有些则是故作牢‘骚’,好像自己的大才被埋没了似的发两句感慨。

像“斯文‘欲’被蛮”,“谁知生‘色’属裘人”几句,他仔细揣摩下觉得那是指的鄂昌,而且还是推崇的意思,绝非皇阿玛说的那样。

不然以胡中藻不忘于鄂尔泰师生情谊,又天天和鄂昌相酬答,难道就忘记了他们的出身?

只怕在皇阿玛心里也明白那些摘出的诗句和罪状,是非常勉强的。要真正说起来,倒是“记出西林第一‘门’”那一句,恐怕才真是皇阿玛生恨的地方。

不见后来几次三番的禁止大臣立党谕旨,和胡氏一案结案呈词说的“胡中藻依附师‘门’,甘为鹰犬……

其‘门’户之见,牢不可破……大臣立朝,当以公忠体国为心,若各存意见,则依附之小人,遂至妄为揣摩,群相附和,渐至判若水火,古来朋党之弊,悉由于此等等……”

附师‘门’,为鹰犬,结党朋,这,才是真正的罪状吧?

乾隆似乎受了刺‘激’般,口沫四溅地滔滔不绝半天,下面当差的人胆战心惊。

恰在这时,‘门’外传来西林琴心的求见声!

正在滔滔不绝说话的乾隆和默默无声的永琪,此时不约而同地对视了一眼。

乾隆正要宣她进来,‘门’外又是一声高呼:“儿臣永珹叩见皇阿玛!”

殿中的父子两人忽地‘交’换了个诡异莫名的眼神!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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