当初看着五阿哥带走了三千人马,很多人都对皇上带着区区三百人去喀尔沁草原感到担忧。noveldh.com。更新好快。
虽说大清跟喀尔沁草原历来是姻亲,满‘蒙’部落也是关系亲密,可是不是有句俗话说得吗?防人之心不可无啊!
何况现在是大清皇帝亲身而来,这万一喀尔沁起了狼子野心,皇上身边没有兵将,岂不是跟孤身犯险没两样?
众人心中惴惴,直到看见了那一碧千里的喀尔沁草原后,众人才彻底放下心来。
“这些兵将不是回京城镇压暴‘乱’去了吗?怎么会出现在这里?”琪琪格指着前方列甲森严,将士如龙的三千兵马诧异道。
梅落没‘精’神地看了一眼,心下略一琢磨便明白了这事定是乾隆早安排下的。
看来这自古以来当皇帝的都是老谋深算,连自己亲儿子算计其中也是再正常不过的事。
撂下一句“这是皇上的事”,梅落便缩回了头,继续盯着车窗外遥远的天空发呆。
“落落你怎么了?这几天看你都是无‘精’打采的,是不是病了?”
琪琪格轻轻推了推梅落,见她没半点反应,便担忧地问,顺便伸手探了探她的额头。
“我没事,就是这两天心里闷闷的,不大爽快。”梅落扭脸对琪琪格笑笑,安慰好友。
“大概是坐了这么久的马车太枯燥所以烦腻了吧?你放心,前面就到喀尔沁了,再过一小会就能到我家了,那时候咱们就能下车,好好看一看大草原了。”琪琪格热心地道。
梅落不忍打断好友的兴头,便强装感兴趣的模样故意东扯西问的,琪琪格越发高兴地给她介绍起家乡来。
“喀尔沁,翻译成你们汉语就是弓箭手,神‘射’手的意思。这自然是因为我们‘蒙’古部落有很多擅‘射’的勇士啦!
你看那远远一片无边无际绿毯子般的草地,那散在中间的羊儿就是最美丽的白云朵。那挥舞着鞭子,跨着骏马,矫健的勇士就是我们喀尔沁的好儿郎!”
琪琪格眉飞‘色’舞地指着遥遥在望的草原道,忽而又想到什么,脸‘色’沉黯了起来,就在梅落想问她时,幽幽地道:“可惜我不是豫嫔,皇上这次不是为我来到喀尔沁草原的!”
梅落被她这突然的感伤‘弄’的一愣:“这话怎么说?”
琪琪格苦涩地笑笑:“你不知道。原本皇上说要来喀尔沁,我还以为是为了我。(wwW.noveldh.com)可是昨晚我无意中听见皇上说,他暗中派了人去宫里接豫嫔……我这才知道,原来是我自作多情了!”
梅落有些不明白,琪琪格微微浅笑了笑:“豫嫔的父亲是喀尔沁部落最大的头领塞尚根敦,而我的父亲却只是个……呵,我如何能与豫嫔相比?
你看,原本都已经把我送进宫里了,可是图雅格格的婚事一起了变故,这边就又把她送到宫里,根本不管部落里已经送了一个我进宫去。我以为我的母亲是满族血统,可是没想到他们还是不放心。
原本我还对图雅格格明明比我晚进宫,年纪又那么大,可是却一进去就被封为多贵人,接着又被封作豫嫔,生生比我高那么多而心有不甘。
如今我才知道,我原来不过是替代品罢了!可笑我还想跟她比,我又拿什么跟她比?人人都说我是草原上的‘春’‘花’,可图雅她却是俯照喀尔沁草原的月光,我如何能比得了?”
琪琪格呵呵而笑,右手不自觉地收紧,将手里攥着的帕子‘揉’出了无数的褶皱。
梅落看着她强装的笑脸和布满苦涩的眼眸,不知该如何劝慰她才是,更兼着自己心情低落,俩人一时都陷入了沉默中。
车厢里的气氛陷入了低‘迷’,车轻马快,转眼间就到了喀尔沁草原上。
喀尔沁草原北临呼伦贝尔,西接锡林郭勒,在元代,是成吉思汗的二弟哈布图哈撒尔管辖的游牧区之一。这里季度变化较大,冬季气候寒冷、夏天则炎热,‘春’天风比较大。如今恰是八月,气候最是宜人。
蓝天上漂浮着朵朵白云,投‘射’到绿‘色’的草地上呈现出一个个大大的‘阴’影。
天上风吹云动,地上云动风吹,间杂着白的羊,黄‘色’的牛,四蹄翻飞的骏马和着马上人甩着鞭子的呵斥声,美丽少‘女’的动听歌喉声,再加上各‘色’的毡包房,天地间融合成了一幅最美丽生动的画卷。
这幅画卷太过美丽,让心思百结的梅落和琪琪格也终于绽开了笑颜。
一辆装饰华丽的马车越过一众的车马,停在了乾隆的车旁。车并未停下,只是减缓了些速度,紧紧跟在了皇帝的车驾后。
琪琪格跟梅落对视了一眼,都从对方的眼中看出了答案:豫嫔来了!
梅落轻轻拍拍琪琪格的手背,无言地安慰她,却被她反手握住,微笑着摇了摇头,示意她自己已经没事了。
马车的速度越来越缓,渐渐地停下了。
梅落轻撩起车帘子,透过缝隙看去,只见前方呼啦啦涌出一群人来,有男有‘女’,当头的是个身材健硕,蓄着连鬓胡子的高大男人。
“啊,尊敬的皇帝陛下,欢迎您!”连鬓胡子迎上前,热情地双手奉上洁白的丝带。
乾隆也早下了车,笑着接了那白‘色’的丝带,挂在他尊贵的脖子上。
“这是我们这里的风俗,这个白‘色’带子叫哈达,是对客人的尊敬。”琪琪格也下了车,对梅落低声耳语着。
梅落点头。
这个献哈达的礼节她也知道些,只是她好像记得给客人献哈达是藏族礼节,倒是不知道‘蒙’古族也是这样,也不知道是不是自己给记错了。
“赛百奴!”身旁忽然传来一个陌生少‘女’的声音,还带着微微的羞涩紧张。
梅落连忙看去,只见一个十七八岁的美貌少‘女’正站在自己面前,手里托着洁白的哈达,被太阳和季风吹晒的肌肤呈现麦‘色’的明媚,给人一种蓬勃健康的感觉,就如同一路上看见过的沙柳树。
“她是在跟你说欢迎!”琪琪格见梅落有些茫然,急忙说道。
“哦!谢谢!”
梅落急忙笑着,看那少‘女’依旧双手托着哈达,两眼热情地看着自己,忙矮了矮身体,低下头去。那少‘女’便满脸笑容地将哈达轻轻挂在梅落的脖子上。
琪琪格不知道从哪里拿出来一根白‘色’的丝绸带,双手递给梅落,示意她照少‘女’的样子献上,梅落急忙照做了。
少‘女’红着脸庞,就像一颗红红的苹果般,对着梅落微笑了下,便扭过脸对琪琪格叽里咕噜地说了一气不知什么东西,接着就转身跑了。
“她是我的妹子。”
似乎是看出了梅落的困‘惑’,琪琪格浅笑着解释,让梅落又是一惊。
“哎呀!你怎不早说?早说了是你妹子,我就不会这么傻不愣登地干笑着了!看看,我的礼物都没来得及给她,可不要怪我失了礼数才好!”梅落抱怨道。
她早准备了礼物,想着若是见到琪琪格的家人,或是碰到比较投缘的朋友便送上,怎么也不能丢了脸去。却不想一来就碰到琪琪格的妹子,更没想到自己还没反应过来,那个健康的少‘女’已经像头小鹿般跑远了。
“瞧你急的!咱们又不是见不着了,回头再给就是,什么大不了,看把你急的汗都出来的样子!”琪琪格掩嘴笑道。
“这可是你说的。要是你妹子怪我没礼貌,我就找你算账!”
说话间,乾隆已经和那欢迎他的连鬓胡子手挽着手,哈哈大笑着走进装饰华丽的‘蒙’古包里去了。
琪琪格急忙拉了梅落跟上,一边告诉她那个连鬓胡子就是豫嫔的父亲塞尚根敦。梅落忙抬头看,果然见豫嫔口角生‘春’,面如娇‘花’地陪着乾隆一起进去了。
梅落不是皇家的人,也不是什么重要人物,陪着进去互相见礼过了,‘露’了下脸便出来了。
琪琪格不在,梅落也不想去找她,加上刚才在众人中看见五阿哥面若‘春’‘花’的样子,她心里不由得就气闷。
偏偏听乾隆跟部落里的大小头领们意意思思的,似乎有要给永琪再纳几个妾室的意思,而她偷眼瞥过去时,恰看见永琪对着向他大献殷勤的‘蒙’古少‘女’,风度翩翩地浅浅而笑。
梅落简直气炸了肺!偏偏她牢记着自己的身份,只能隐忍着。为了不让自己真的做出什么事情,她干脆出来,图一个眼不见心不烦。
溜溜达达地往四处闲步着,梅落碰见人便点头打招呼,用刚学会的‘蒙’语问好,然后再走。
天气很晴朗,这大草原上的空气十分干净,大约是因为绿‘色’的草地映衬,显得天空格外的蓝。被牛羊啃啮过的草地散发着淡淡的清香,不知不觉中纾缓了她那颗压抑忿怒的心。
继续往前走,远远的山脉清晰可见,在平缓的草地上,远远望去,那山就如同参天的巨人,直指云霄。
梅落爬上一个高些的草坡,阳光有些刺眼,她将左手搭在眼帘上,眯着眼睛眺望着远方。只见绿‘色’的草毯子上,蜿蜒着几泓深蓝‘色’湖泊,恰似颗颗晶莹璀璨的明珠点缀在其中,让她不由得生出想要跑过去看一看的念头。
不过梅落知道那蓝宝石般的湖泊,看起来近,真要靠自己两条‘腿’走还是不行的。
望山跑死马,这个道理她懂。所以她也只是羡慕一番,同时打着算盘,想着什么时候能骑着马跑过去仔细看看。
天气好,风也吹得正好,再加上这好风景,梅落只觉得自己想要睡倒在这碧绿无垠的草地上,哪怕是就此沉睡下去,再不醒来。
静谧,清香,梅落浮躁的心渐渐沉淀。微微闭上眼,她张开双臂,凭着感觉感触风从手掌中穿过的痕迹,一次次张开手掌,又一次次握紧。
人说少年追风,我今且做个握风的‘女’人罢!
“请问,您是从京城来的客人吗?”
忽然身旁响起个嗓音浑厚,干净的像清泉般的男子声音。