她一身红衣,走到白马旁,在崔墨耀耳旁轻声道:“表哥,我已经拿了你一样东西,谢谢你。”
崔墨耀还没反应过来,舞蝶已翻身骑上了马,对着大伙儿挥手道:“各位,后会有期,你们可不要想念我哦,我只是个传说。”
“再见了!”大家举起手向她挥别,在心里暗暗加上一句,快滚吧。
舞蝶策马飞驰而去,渐渐消失在人们的视线里。
傅雅轩拉着自己的队伍率先离开,其间,连眼角都没有瞧崔墨耀一眼。
崔墨耀还站在原地,想着舞蝶最后说的那句话,韩高走上前道:“王爷,郡主方才跟你说了什么?”
他始终想不明白,道:“她说拿了我一样东西,可我想不出来,她拿了什么?”
“别想了,回去看看不就知道了。”韩高提议。
“对呀,我怎么没想到。”崔墨耀敲了一下自己的脑袋。
“王爷最近好像变笨了。”韩高话中有话。
“也许吧。”承认也没什么。
“现在郡主也走了,过去的误会也水落石出了,王爷打算怎么做?”
“什么怎么做?”崔墨耀装傻。
“王爷打算怎么哄回王妃,跟王妃重修旧好,不然的话,我们这群做下人的可得两面受罪啊。王爷,你就忍心吗?”韩高动之以情晓之以义地说。
“那你说怎么办?”
“王爷你就别为难小的了,爱情这门东西,我可是个门外汉。”
“女人心,海底针。”
“也许我可以帮王爷去探探王妃的口风。”韩高眨眨眼睛道。
“如此甚好。”
一盏茶的功夫,两人回到了书房,崔墨耀道:“你帮我看看少了什么东西,轩儿的心思我猜不透,蝶儿的心思我也猜不透。”
“是啊,我自己的妹妹在想什么,我这个当哥哥的都猜不透。”韩高也跟着叹起气来。
突然,两人同时看到了桌面上,舞蝶留下来的一封信。
两人对望了一眼,崔墨耀迫不及待地拆开信,上面只有简短的几个字:这本《肯德神功》很有趣,借来给我看看,我想表哥是不会介意的。
噢噢,原来她说要拿走的东西,就是《肯德神功》,看来这小丫头倒是对武功成痴,只是,这本秘笈是属于傅雅轩所有,现在并不姓崔,若是让轩儿知道这件事,又不知道会干出什么惊天动地的事来。
崔墨耀全身脱力地跌坐在椅子上,就连手中的信纸滑落也毫不自知。
韩高意识到事情的严重性,拱手道:“王爷,不如让小的去把郡主追回。”
崔墨耀虚软地挥挥手道:“不必了,那丫头有心想要,你是找不到她的,由她去吧,只是这件事,千万莫让轩儿知晓。”
“属下晓得。”精明的韩高拾起地下的信纸,以火燃之,这样,这件事就不会外传了。
……
舞蝶走后,王府果真是平静了许多,表面上又恢复了以往的祥和。
西园的小亭,柔柔的风吹过水面,送来丹桂花香,沁着清心的香息,亭中人浅啜了香茗,静静地翻阅着书册,很是悠然自得。
趁着路秋红不在王妃身边,韩高走过去,轻轻道:“王妃今天气息不错,人也越来越漂亮了。”
傅雅轩放下手中的册子,微微抬头,浅笑道:“说出这种话,不像是你韩总管的作风,说吧,找我有什么事?”
韩高摸摸头,怪不好意思地道:“难道我在王妃心里,就是一个不知情识趣的木头人吗?”
“不错。”说他木头人是给面子了,石头人才对。
韩高苦起了脸,踩他也用不着那么直接吧,沮丧啊。
“那我就直说了吧,我听秋红说,她已经有心上人了,而且是王府里的,以王妃跟秋红的友好关系,王妃应该知道那个人是谁才对。”
原来是为这事,傅雅轩微微一笑,斯条慢理地道:“当然是知道的。”
“那个人是谁?”
傅雅轩挑起一边的眉毛,带着玩味的笑道:“我有义务告诉你吗?”
现在知道紧张人家了,说你是石头真是石头。
韩高脸色刷白,冷声道:“没有。但我一定能查出来的。”
“随便。你这块石头,没事的话就下去,别打扰了我的兴致。”看到他就来气,替秋红气的。
韩高转身就走,突又回过头来道:“王妃,有一件事本来我不想说的,但又忍不住不说。”
傅雅轩仰起脸,狠瞪他一眼,冷冷地道:“什么事这么婆婆妈妈的?”
韩高唯唯诺诺地道:“王……王爷病了,他一直不让我告诉你,连太医都束手无策,恐怕是……”
“凶多吉少,命不久矣?”傅雅轩焦急地道。
韩高点头如捣蒜般:“对对对。”
“那你还愣在这里干什么,还不侍候着。”
“我……我这就去,王妃你也去看看他吧,他看见你一定会很高兴的,说不定一高兴,病就好了。”
“嗯,你先去,我稍后就去。”
“好的,那奴才告退了。”
韩高匆匆地走了,傅雅轩悠悠地喝着茶,一点着急的样子都没有,更没有要去的意思。
一直躲在树后的路秋红走出来,揉捏着傅雅轩的肩膀道:“王妃,你没听到大哥刚才说王爷病入膏肓了吗?你怎么一点都不着急?”
“这种把戏,我三岁就玩了,也只能骗骗你这种无知少女。”傅雅轩悠然自得地笑道。
“那你刚才不什么不拆穿他?”
“拆穿就不好玩了。”人家好歹也用心良苦了一回嘛。
“玩?玩什么?”路秋红眼珠转动。
傅雅轩向她招招手,她俯下身子侧耳倾听,傅雅轩在她的耳边神神秘秘地说了一番话。
“好主意好主意,我这就去办。”路秋红玩心大喜,嘻嘻,好戏即将上演戏。
……
崔墨耀正坐在房里看书,一听到门外有脚步声传来,连忙把手收在床褥下,躺到床上去盖好被子。
有人推门而入,道:“王爷。”
崔墨耀一看,原来是韩高,施施然地坐了起来道:“原来是你呀,吓我一跳。跟她说了没有,她有什么反应?”
韩高得意地道:“如我们所料,王妃一听了,着急得快哭了,她说稍后就来。恐怕是回去化好妆才来,女人都想让男人见到她们最美的一面。”
崔墨耀想了想道:“也对。”
“王爷,你快躺好,王妃恐怕马上就来了。”
崔墨耀乖乖地躺下,只要能跟轩儿重修旧好,要他做什么都可以,装病对他来说,简直就是小菜一碟。
果然,不到半个时辰,便听到了一阵脚步声。
“来了来了。”韩高连忙帮崔墨耀拉高被子,自己负手站在一旁,强逼自己做出一副哭丧着脸的模样。
傅雅轩轻轻地敲了两个门,唤道:“王爷。”
“爱妃,是你吗?”崔墨耀捏着喉咙,发出极其沙哑的声音。
傅雅轩推门而入,来到病床前,看到嵌在被子里,崔墨耀一张瘦削苍白的脸,心疼得差点没哭出来。
“王爷,你的身体怎样了?”她红着眼眶问道。
这一招装病果然有效,崔墨耀心里高兴极了,表面上却不露声色地道:“看见爱妃,我什么病都好了。”
“你都病得那么重了,还反过来安慰我。如果不是韩高告诉我,我这个做妻子的,怕是连你最后一面都见不到了。”硬是挤出两滴眼睛来,这样就更逼真了。
“轩儿,我已经知道自己错了,我不该不相信你的,你能原谅我吗?”他鼓起勇气握住她的手问。
“现在先别说这些,我给你找了一位江湖郎中,他能治很多疑难杂症,说不定他能把你的病治好。”
傅雅轩取回自己的手,站了起来,向外喊道:“秋红,请大夫进来。”
路秋红领着一个郎中进来,与其说是一个郎中,倒不如说是一个乞丐,浑身脏兮兮,穿得破破烂,还周身发臭,不知多少年没洗过澡。
傅雅轩瞪路秋红一眼,暗中问她:“怎么找个这样的人?”
“时间紧迫嘛,那里找个江湖郎中啊,就随便在街上捡一个来充数咯。”路秋红用眼神来回答她。
韩高瞪大眼睛道:“王妃,你说的郎中,就是这位吗?”
崔墨耀一看,几乎要晕过去,天要亡我啊。
“没错,就是他。你们不知道吧,出名的大夫通常都是浪得虚名,不叫的狗才是咬人的。”
语无伦次,这什么跟什么嘛。
路秋红早已笑破了肚子,只有咬着下唇,强忍着笑意。
见那乞丐愣愣地站在那里,贪滥地四处张望,傅雅轩道:“大夫,还不快点给王爷把把脉。”
“是是。”乞丐依言走到床前坐下。
崔墨耀一看见那蓬头垢面的乞丐,恨不得整个人都缩进被子里去,但为了继续演下去,只能勉强死撑。但那乞丐的手实在太脏了,黑得像锅底一样,想想自己的手,跟他一比,简直像雪一样,怎么伸得出手去让他摸。
傅雅轩似是看出了他的心思,轻笑道:“王爷,伸出手来,让大夫给你把脉,这大夫可是隐世高人,不易找到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