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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一百九十四回突变
安嬷嬷听说三公子与三少夫人来了,忙迎了出来,萧泽看到安嬷嬷,立刻上前扶住正欲下拜的安嬷嬷,笑着说道:“嬷嬷不必多礼,您身子可好?夜里还喘么?”安嬷嬷当年受伤之后失于调养,落下了哮喘的病根儿,这病去不了根,只能好生养着,所以萧泽才会有此一问。[www.noveldh.com]

安嬷嬷慈爱的看着自家三公子与三少夫人,笑着说道:“自从用了三少夫人赏的秋梨膏,老奴已经好多了,每夜都能睡上两三个更次,多谢三少夫人。”

杜衡淡淡笑道:“有用便好,等过了夏日我再与你换个方子,虽不能去了病根,总能让你冬日不那么辛苦。”

安嬷嬷躬身笑道:“那可太好了,老奴先谢过三少夫人。”

萧泽扶着安嬷嬷笑道:“谢来谢去的您不累啊,您把身子养好了比什么都强。对了,父王让我们过来,给那位诊个脉。”

安嬷嬷皱起眉头低声嘟囔道:“王爷真是糊涂了,那种人也配请三少夫人把脉,真是太抬举了!”

萧泽摇头笑笑,安嬷嬷是服侍他父王长大的,又有救命之恩,她怎么说都行,可他这个做儿子的便是心里不高兴,也不好直接说出来。

虽然满脸不赞同的表情,可是既然是王爷的命令,安嬷嬷只得引杜衡去给那郑燕娘诊脉。两人刚踏上台阶,便听到有人气喘吁吁的叫道:“三少夫人,请您等一下。”

杜衡转身一看,见来人是公公身边的小太监张英。她便走了下来,萧泽与她一起向张英走去,只听张英气喘吁吁的叫道:“王爷……命……三少夫人回房歇着。”

萧泽听了这话,立刻拉着杜衡的手道:“阿衡,我陪你回房。”

杜衡回头看看那间房子,皱眉低声说道:“不诊脉了?”

张英轻蔑的看了那间屋子一眼,不屑说道:“王爷说那人不配劳动三少夫人。”

安嬷嬷听了这话连连点头,对杜衡说道:“这样才对,三少夫人回去歇着吧。”杜衡如今的身子骨虽然调养的不错,可是她天生就是骨骼纤细的身形,看上去总有些个弱不禁风,所以每每让人看着总觉得她身子骨并不太好,要好生养着才行。

萧泽亦连连点头道:“对对,阿衡,我先送你回去,然后再慎独斋看看。noveldh.com[]”

小夫妻二人正在向安嬷嬷告辞之时,郑燕娘的房门被人从里面打开了,只见郑燕娘扶门站着,那个婆子在一旁扶着她,郑燕娘看到萧泽杜衡,饶是素日见惯了美人,她的眼中还是飞快闪过一抹惊艳之色。特别是在看向萧泽之时,她的眼神中流露出掩饰不住的火热。

都说是鸨儿爱钞姐儿爱俏,象萧泽这么俊俏的小郎君,可不正是象郑燕娘这样的青楼女子最好的那一口儿。郑燕娘的眼睛中仿佛伸出钩子,撩啊撩的朝萧泽飘过来。

郑燕娘是从小受训的江南瘦马,勾搭人的技术可谓炉火纯青,可那也得对方愿意被她勾搭才行。可是萧泽完全看不上郑燕娘这种通身散发着妖媚之气的女人,就算是郑燕娘飞媚眼儿飞的眼睛都快抽筋了,萧泽却是连看都不看她一眼,只对杜衡温柔的笑道:“阿衡,如今天气热了,什么苍蝇蚊子跳蚤的都蹦了出来,真是烦人的很,回头我叫人配些药四处撒一撒,没的让那些东西恶心着你。”

杜衡原本看到郑燕娘明晃晃的勾引萧泽,心中存了怒意,可是听萧泽这么一说,她什么怒气都没了,一个没忍住轻笑出来,萧泽一见自家媳妇笑了,才暗暗松了一口气,他一直扶着杜衡的,怎么会感觉不到杜衡在那一瞬间的身体紧绷。在暗自得意一把的时候,萧泽首先要做的就是安抚媳妇儿的情绪,可不能让她被气着了。

“阿衡我们走。”萧泽完全没有理会眼睛快抽筋的郑燕娘,对杜衡极尽温柔的轻声说道。

郑燕娘自十三岁出道以来就没受过这样的羞辱,在江南之时,她甚至不必抛头露面,只小瑶仙的招牌往外一挂,江南的富商达官就无不趋之若鹜,隔着帘子与那些人说几句话,便已经能让那些人一掷千金了,若非主子有令,她怎么可能放着江南的生意不做,特特跑到京城来勾引萧淅那个小子,连一直待价而沽的清白都白送了那个小子。她的“牺牲”真是太大了!

“三公子三少夫人留步。”郑燕娘到底是受过训练的人,很快便调整好自己的情绪,用娇弱可怜的语气唤了起来。

萧泽根本不理郑燕娘,只对杜衡说道:“阿衡,明儿我去给你淘换两只好画眉,好歹冲一冲被老鸹叫声污了的耳朵。”

萧泽的声音不大不小,正好让院子里的人都能听到,众人低头闷笑,原来三公子还这么会损人。杜衡知道萧泽的意思,便配合的浅笑应道:“好了,那你可要选最好的,别让什么老鸹冒充画眉混进府里。”

众下人一听,得,什么叫两口子,只看三公子与三少夫人吧,这一唱一和的那叫一个天衣无缝。

“这便是王府的待客之道么?”郑燕娘也不是没有脾气之人,连番被挤兑,她便压不住心中的怒意了。

萧泽根本不理会郑燕娘,只看了张英一眼,张英会意,立刻挑眉斥道:“啊呸!你算什嘛东西,也配自称客人!来人,把这讹诈王府的贱人拿下!”张英一声断喝,立刻有四个粗壮的婆子冲上前去锁拿郑燕娘与她身边的婆子。

张英则躬身说道:“三公子三少夫人请回,莫让这等贱人污了您们的眼睛。”又对安嬷嬷笑着说道:“老奶奶也请回房,奴才断不会弄脏了您的院子。”萧泽杜衡与安嬷嬷都点了点头,各自走开了。

郑燕娘万万没想到事情会这般发展,她惊恐的叫道:“你们不能这么对我,我……唔唔……”她原本想说我已经怀了二公子的骨肉,只是这句话被一个婆子用破布堵了口,她连半个字都说不出来了。

原来宁亲王爷命杜衡给郑燕娘诊脉,杜衡走后宁亲王爷渐渐冷静下来,他命人将萧淅带过来一审,果然与他想的一样,这个自称怀了王府骨血的女人就是那一夜萧淅夜不归宿之时与之鬼混的女人。

宁亲王爷大怒,一脚将萧淅踹翻在地,喝骂道:“混帐东西,什么臭的烂的你都敢招惹!”

萧淅已经被郑燕娘迷的神魂颠倒,这阵子天天对郑燕娘日思夜想,又听郑燕娘说怀上了他的骨肉,萧淅此时恨不能将郑燕娘当仙女儿一般的供着,哪里还肯让人说郑燕娘半个不字,他虽然被踹翻在地,却还梗着脖子叫道:“父王,燕娘怀了您头一个孙儿,她是有功之人,您不能这样说她!”

宁亲王爷快被萧淅气疯了,抬脚连连踹向萧淅,萧淅本能的在地上滚来滚去的躲避,越发让宁亲王爷愤怒了。

“畜生,为个青楼女子你竟敢这般仵逆,早知道当初就不该让你这克母的东西生下来!”宁亲王爷气的脸色铁青,指着萧淅怒骂。

萧淅原本脸上还有些血色,可听他父王骂出这样一句,脸色立时变的煞白,他瞪大眼睛哆嗦着嘴唇看向他的父王,再没有比这句话更能打击萧淅的了。其实萧淅自略略懂事之后心中便存了这样自卑的念头,他虽然从来没有流露出来,可是克死生母的念头一直在盘桓在他心底深处,让萧淅难以安宁。如今宁亲王爷这么一说,萧淅觉得自己的面皮全被揭开,他死的心都有了。

“父王终于把这句话说出来了……”萧淅摇摇晃晃的站了起来,哆嗦着嘴唇喃喃说了一句。宁亲王爷惊觉自己的话说的重了,只他是做父亲的,便是说错了话也拉不下脸来认错,不过是心却软了几分。若是萧淅是个会相机行事的,装装可怜说些求情的话,指不定他的父王会改了主意。

只可惜萧淅没有那个脑子,他突然暴喝道:“若不是你让娘亲怀了我,她又怎么会有事,是你……是你的害死我的娘亲……”

萧淅一声胡搅蛮缠的大喝,立时喝断了宁亲王爷心中的那一丝愧疚之意,他飞起一脚将萧淅踹倒,大骂道:“小畜生,你还翻天了!来人……”

做为王爷的心腹内侍之一,守在外面的张英赶紧跑了进去,宁亲王爷怒喝道:“张英,立刻带人去安嬷嬷处赏那贱人一碗神仙汤。”所谓神仙汤不过是加了鸩毒的茶水的隐讳说法。宁亲王爷在确认声称怀了萧淅骨血的是那江南瘦马之时,就已经起了杀心。就算那个女人是真的怀了萧淅的骨血,宁亲王爷也不会承认。他宁可让萧淅绝嗣,也不会让那样的女人生下王府的血脉。

张英应声领命而去,萧淅吓惨了,爬到宁亲王爷的脚旁,抱着他的腿大叫道:“父王,那是您盼了多年的孙儿啊……”萧淅此时倒是乖觉了,没说郑燕娘是他的挚爱,只拿孩子说事。

宁亲王爷气极反笑,他向外冷声喝道:“张英且住!”还没跑远的张英忙回来应声称是。宁亲王爷冷冷看向萧淅,沉声说道:“萧淅,你一定要保那个女人?”

萧淅忙叫道:“父王,她怀了儿子的骨血。”

宁亲王爷冷声道:“好,你若一定要保那个女人,本王立刻将你逐出王府废为庶人,你的连去山阳的资格都没有。本王连一个大子都不会给你,你带着那个女人给本王滚出京城,永远不许再踏入京城半步。如此,你便能保住那个女人,萧淅,你可愿意?”

“啊……父王,您……您怎么可以这样,我是您的儿子,先皇的血脉啊!”萧淅大惊,惨声叫了起来。

“皇家血脉不容混淆,贱籍之女岂有资格孕育。”宁亲王爷声音更冷,显然对萧淅已经失望至极。

萧淅沉默了,他是迷恋于郑燕娘的美色,也对郑燕娘怀了他的骨血而惊喜万分,可是这一切与当上宁亲王府世子,继承王府比起来就什么都不算了。女人多的是,孩子还可以再生,反正他还年轻,不怕没有孩子,可是若被逐出王府,他就什么都没有了。

根本不必权衡,萧淅心中立刻有了决定,他磕头哭道:“父王,儿子知错了,一切全凭父王处置。”

宁亲王爷还真没有想到萧淅一听说要被逐出王府就立刻怂了。他虽然没有再说萧淅什么,可是心中却越发厌弃了这个儿子。似这般冷血无情之人,断断不配做他的继承人。从此刻起,萧淅便已经彻底失去了当上世子的可能。

宁亲王爷对外面吩咐一声,这才有了张英追到安嬷嬷的住处,带人处置郑燕娘之事。

张英带人将郑燕娘与那个婆子绑起来带到柴房,命婆子灌她二人神仙汤,郑燕娘惊恐万分,一双眼睛却直勾勾的看着与她一起进王府的婆子。

那婆子一看到神仙汤,立时什么都不顾了,只见她暗运内功,片刻间便崩断了身上绑着的麻绳,张英大惊,立刻命人擒下那婆子。不想那婆子身上功夫不浅,三两下便打倒了四个婆子,一把抓起郑燕娘便往外冲。

这时听到张英叫声的王府家丁和侍卫们都赶了过来,那婆子见带着郑燕娘无法冲出重围,便将郑燕娘丢下,一个人向外冲去。张英忙命人将郑燕娘抓住关回柴房,只等那婆子被抓后一起灌药。

不想那婆子的身手很是了得,竟然冲出了王府后院,若非闻讯赶来的何武将她拦了个正着,这婆子怕是已经脱身了。

何武与那婆子打到一处,足足打了二十多个回合,那婆子似是力竭不支,何武一记开碑掌正打中那婆子的上腹部,不想那婆子竟是起了两败俱伤的念头,就在何武打中她的同时,那婆子左手翻出,将一柄极锋利的匕首深深刺进何武的肩头……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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