这一看,差点没把我吓死,这床上躺着的正是苗姐!双眼凸出,瞳孔扩散的很严重,嘴巴张的老大,甚至可以看见苗姐的小舌头……她生前到底见过什么可怕的东西?以至于让她死的时候是这幅表情?
我的脑袋有些晕,这到底是怎么一回事?苗姐刚才明明和我们一起在酒吧中出来,然后发生了一系列的事情,此时的她怎么会躺在解剖台上?
周末判断出苗姐的死亡原因以后,开始缝合,听见我的叫喊声,回头皱着眉头呵斥了一句,见到是我,惊疑出声:“别喊,惊了死者!咦?晓宝哥你咋来了?”
我咽了口唾沫,指着解剖台上的苗姐说:“包子,她啥时候死的?”
周末已经做完了缝合手术,摘下口罩说:“昨天夜里!死亡没超过二十四小时,对了,还得问问你,昨天你和倪远超去找苗姐都发生了什么?”
我皱着眉头没有回答周末的话,开始从头把整个事件捋了一遍。
难道我今晚见到的苗姐是鬼?那宋明又是谁?宋明是我从‘苗姐’口中知道的名字,这个名字是不是真的?我摇了摇头,此时我的脑袋中是一团浆糊,用一个字形容那就是‘乱’!
……
我们回到潘龙龙家的时候已经是凌晨两点多了,倪远超一直都没有醒,我和潘龙龙把倪远超放在了床上。潘龙龙说:“行了,今晚把他交给我把,你放心,不会有事的!”
我点了点头,看了眼眼皮直打架的周末说:“我送包子回家,今晚就在她哪里打地铺了!”
潘龙龙答应以后,我给周末整理了一下围巾,弯腰将她背起。周末的身体很轻,因为长期吃泡面而有些营养不良,让我有些心疼。
回去的路上,我慢慢的走着,生怕颠到了背上的人,这感觉很好,心中满满的全是甜蜜:“包子,好像又回到了小时候,那时候你就是这么赖在我背上的。去蒜头山玩的时候,下山的时候你累了,吵着闹着让我背,可是下山的时候却摔跤了,你哭个不停,你还记得不?”
“嗯,记得!”周末的声音很轻,像是梦呓。说完以后,她在我的背上动了动,找个更舒服的姿势趴了下来。
“还有,那次去江岔子里面抓鱼,你的脚抽筋了,也是我把你背回家的,从那开始,你就总愿意赖在我的背上,甩都甩不掉了!”
“你还想甩掉我……这辈子都别想,这辈子我都赖上你了!”周末含糊的回答了一句,然后传出了均匀的呼吸声。周末太困了,连着两个晚上熬夜解刨尸体,这样的工作强度很大,此时趴在我背上,身心放松下来,自然的就睡了过去。
后半夜是一天中最冷的时候,我不由的加快了脚步往周末的单身宿舍走去。
一室半的房子,餐桌上还有一盒已经泡烂的方便面,应该是发生了案子,还没来得及吃就出了现场。
床上有个一人大小的泰迪熊,这是房间里唯一的女性化的标志,这个泰迪熊是她上大学那天我送给她的,泰迪熊静静的躺在床上,看样子周末每晚都会搂着它入睡。
我会心的笑了笑,拿起泰迪熊亲了一口,将它放在了一边。我打心里感谢这个毛绒玩具,我不在的日子里,一直是它陪着周末。
轻轻的将周末放在床上,帮她盖上被子以后,想要找东西打地铺。屋子里面的温度很宜人,脱了厚重的棉衣,扑在地上,刚要躺下,周末就揉着太阳穴坐了起来。
她慢慢的解开棉衣扣子,直接扔在了我脸上。等我把衣服从头上拿下去的时候,周末已经重新钻进了被窝。
不过她没有马上入睡,而是双手在床上摸着,寻找着什么。我知道,她是在寻找那只泰迪熊,我起身把泰迪熊送到她的手里,她竟然一把抓住了我的手臂。
这一下可好,逃不掉了。
看着近在咫尺的可人,闻着她的发香,不忍不住在她脸上亲了一口,伏在她耳边说:“睡觉吧,明天还要早起!”
我脱了棉衣以后,屋里已经有些凉意了,而且我也不能这样站一夜。想要慢慢的把手抽出来,却把周末惊醒了。
“地上冷!到床上睡吧!”周末闭着眼睛,小声的说了一句,随后脸颊浮现了一丝红晕。
“我睡地上就行,眯一会就天亮了!”
“别墨迹了,再着凉了!”
……
“晓宝哥,你是君子不?”
我说:“嗯,是君子!”
周末说:“你要有君子之风,发乎心,止乎礼知道么?!”
“嗯!我知道!”我说完,就闭上了眼睛,太累了,一沾枕头就要睡过去。
“晓宝哥,你睡了么?”
“嗯,睡了!”
“我冷!过来抱抱!”
“不是发乎心,止乎礼么?”
“那就止于礼吧!”周末说完,如小猫一般钻进了我的怀里。
……
早上我一睁开眼睛,就看见了周末瞪着大眼睛笑嘻嘻的看着我,见我醒了,又是满脸担忧:“晓宝哥,我不会怀孕吧?”
我一听忍不住‘噗’的一声笑了出来,伸出手在她鼻子上刮了一下:“亏你还是法医,这点常识都不懂?”
“别动,冷!你别光顾着笑,快告诉我,我会不会怀孕!”周末掖了掖被角,将整个身子都挤进了我的怀里。
“咱俩衣服都没脱,坏什么孕啊!你躺着,我去给你买早餐,一会潘龙龙就该来了,今天要去找宋明!”我说着,就要起床。
“别,要是不能怀孕就再抱一会,好暖和!”周末说着,在我唇上轻啄一口,随后就把脸埋在了我的胸口……
早餐刚买回来,潘龙龙和倪远超就来了,不过倪远超的黑眼圈重重的,脸色白的像寿衣店里面的纸人。
“你不是睡了一个晚上?”我问。
倪远超点了点头:“一直犯困,要不是龙龙把我拽起来,估计我能睡一天,我也不知道这是咋地了!”
我撇了撇了嘴,这肯定是那个鬼孩子在倪远超身体里面作祟,要是不把那个鬼孩子从倪远超的身体里面赶出去,估计倪远超一时半会好不了。
“要不今天咱俩回老槐树,让三爷给你好好看看?这也真邪性了,咱俩这是一步一个坎,坎坎都撞邪啊!”我看着倪远超的样子,吃早饭的心情也没有了。
我们几个刚准备回老槐树,倪远超突然犯病了。翻白眼口吐白沫,早上我逼着他强吃下去的一根油条和豆浆全都吐了出来。
我哪里见过这种场面啊,一瞬间乱了分寸。潘龙龙连忙开车,可越往北走倪远超的病就越厉害,潘龙龙把车停下以后,倪远超这才使劲喘了几口粗气:“往南走……他让我们往南走……”
“那个鬼孩子?”我问。
倪远超点了点头,证明我说的没错,可它让我们往南走干啥?
我们虽然疑惑,但还是调转了车头,这一走就到了西华苑的公墓。倪远超下车以后,奔着最里面的一个公墓就跑了过去,此时看他一点病态的样子都没有。
“跟着吧,还瞅啥?”潘龙龙看着我和周末,无奈的说道。
这时候,倪远超已经在公墓的一个角落停了下来,双手使劲的扒着地面上的积雪。
“泥了沟子,你这是干啥?”我伸手去拽倪远超,被他一下就躲开了。
“这下面有东西,帮我挖出来!”倪远超说完,已经扒开了一米方圆那么大的地方,再往下是冻土层,用手已经扒不动了。
东北的冬天路况极其不好,一般车里都会准备铁锹和绳索一类的东西以备不时之需。
“等下,车里有铁锹!”我说完,跑回去取了铁锹过来。
我把铁锹拿过来后刚挖了几下,就露出了一个小孩的手臂。我再要去挖的时候,潘龙龙把我拦了下来:“别挖了,我叫同事过来,别破坏了现场痕迹!”
看着地面上露出的一截手臂,我心里不是个滋味,我知道,这具尸体必然是那个鬼孩子的,是谁如此狠心?连这么小的孩子都不放过?
“晓宝子,是朝奉杀的!”倪远超盯着尸体看了半晌,突然冒出了这么一句。
“啥玩意?他爹杀的?”倪远超的话让我不大相信,这怎么可能?虎毒尚且不食子,看朝奉那文文静静的样子,怎么可能亲手杀了自己的儿子,这不符合逻辑啊。
警察很快到了现场,见到地面露出的一截手臂全都皱起了眉头。
“你们怎么会发现这里的?”刑警老刘进行着对报案人的例行询问。
我双手揉了揉冻的发木的耳朵,吸着冷气说:“刘哥,我要说是这个孩子告诉我的,你信不?”
“晓宝子,现在不是开玩笑的时候,赶紧着,这玩意以后要当证词的!”老刘撇了我一眼,满脸无奈的说道。
“刘哥,真不是开玩笑,我们还知道,这孩子的身份和杀人的真凶!”倪远超自从发现了这孩子的尸体,就慢慢的恢复了正常。
老刘一听这个就来了精神:“那快和我说说,要是你们提供的线索有用,那可省了不少事!”
尸体已经挖出来了,正是那个鬼孩子,身上多处刀伤,主要死因是流血过多致死。倪远超看了一眼那个孩子,脸上尽显哀伤之色。
“这孩子是麒麟典当行朝奉的儿子,杀人凶手就是孩子他爹!昨天那个案子的被害人是八旗古董行的房东,叫苗姐,是这个孩子母亲!我这么说你们能明白了吧?我想要是去朝奉的家里,肯定能发现不少线索!”……