桑槐那里见过玄烨发火,吓得愣在原地,支支吾吾说不出话来,:“臣妾。(WWW.noveldh.com)臣妾。”
玄烨摆摆手,:“好了,贵妃先回去吧,朕随绾儿去延禧宫坐坐。”
一路上,玄烨紧紧牵着我的手,片刻都不愿意放开,我也不去挣脱,只是任他牵着。
“这些日子,朕是真的想你,只是想着那日你的脾气倔拗的狠,朕不想对你低头。”玄烨说的实在。
我微微一笑,:“那日是臣妾错了。”
山人栖息乐林泉,水涘蛙声闹野田。
十里烟云光照室,土园竹木影筛天。
一波翻日西湖景,小扇摇风北牖仙。
山色半悬苍冥外,夕阳遥映万寻巅。
夏日来的迅猛,不似春日那般温和,倒是像是饿极的猛兽,在未察觉见便突然到来。让我不由想起那首《夏》,‘夏荷泻雨蛙鸣诧讶佳话,夏荷泻雨蛙鸣诧,荷泻雨蛙鸣诧讶。泻雨蛙鸣诧讶佳,雨蛙鸣诧讶佳话。’虽说绕口却读的甚是有夏日那股张狂的味道。
“小主,还需再加些冰吗?”
我坐在桌前读着手中的册子,不知不觉得竟也过了三个时辰,抬起头对着莲蓉温和的笑笑,:“放下就是,读了这样的久,深感入了其中,竟也不觉得热了。”
莲蓉笑笑,眼露赞叹之意,:“小主品行素来是好的,读起书来更是十分投入,倒是这夏日纷绕了小主。”
我摇摇头,:“怎么能说试着夏日纷绕了我哪?她是自然节气,比起她,我不过是和小虫小花一样的。”
“是,小主说什么就是什么,奴婢多给主子加些冰。”
我笑着摇摇头,又突然想起什么的问道,:“桑常在那边如何?”
莲蓉放好冰块转过身子,:“自从桑常在有孕后,皇上百般恩宠,奴婢听说昨晚上皇上又宿在了萱寿殿,今日早上还未下朝便命人赏赐了好些避暑用的物件给桑常在,奴婢还听说,桑常在还亲自去养心殿谢的恩哪。”
我放下书卷,伸出手轻轻撩拨缸中的冰块,:“你说皇上会让她生下这个孩子吗?”
莲蓉一愣,:“主子的意思是。”
我笑着摇摇头,:“皇上必然是会的,她现在还成不了气候,就如同当年刚刚入宫的本宫,朝兮不是照样生下来了吗?”转眼又想到那个被我亲手除去的孩子,心里一阵阵绞心的痛楚,:“只是可怜了本宫的那个孩子。”
“主子还年轻,机会总是有的,再说了,皇上一直宠爱主子,以后皇上总是会让小主生下皇子的。”
我轻轻揉揉太阳穴,摆摆头,:“罢了,现在想这些都是无用的,皇上今日过来吗?”
莲蓉笑着点点头,:“刚刚福公公已经命人来传过话了,说是皇上说晚膳来咱们宫中。”
“好生准备着,将解暑汤和冰块都备好,还有,告诉小厨房,菜色都要以清淡为主,皇上素来体质热,若是再吃油腻的,只怕心里不痛快。”我把玩这冰块淡淡的吩咐着,这些话是脱口而出的。
莲蓉笑道,:“主子对皇上这样的好,皇上今晚只怕不会走了。”
我轻轻笑了笑,:“不管怎么样,准备着总是没有错的。”
“是,奴婢马上下去吩咐。”
戌时三刻的时候玄烨来了我宫中,我瞧着他疲惫的揉着脑袋有些心疼,我走上前,扶住玄烨,玄烨冲我微微一笑。
“皇上可是看折子看多了?”
玄烨点点头,:“今日折子上的实在是多,朕看的头疼。”
我不由的皱起眉头,转过身子,:“福公公怎么都不知道提醒着点皇上?就算是折子多也不能如此辛劳啊,皇上龙体康健才是天下之福,百姓之福。”
玄烨轻轻笑了笑,揽着我坐到桌前,:“罢了,朕以后不看这么晚便是,你也不必着急了。”
我摆摆手,:“姑姑,上菜把。”
“是。”
宫女们陆陆续续的将菜都端上来,八样小菜倒也凑成了一桌。
“这些菜都是我让人选了清淡的来的,皇上快尝尝味道如何,可是可口?”我伸手捯了一块子竹笋放到玄烨碗中,又命人将菜色每样挑了些放到玄烨的碗中。
玄烨吃了一口竹笋点点头,:“不错,味道好极了,还是你懂得照顾朕,知道朕喜欢什么。”
我羞涩的一笑,:“那里的话,只是臣妾觉得这些可口些罢了。”
“皇上,萱寿殿那边来了个宫女。”福公公走进屋子,看到我有些尴尬。
玄烨放下筷子,有些着急,:“宣进来。”
不一会福公公就领着一个十几岁的小宫女走了进来,小宫女倒也没有什么慌乱之色,走进屋子依旧慢条斯理的跪倒行礼,:“奴婢是桑常在身边的宫女琉璃,奴婢叩见皇上,叩见俪贵嫔娘娘。”
玄烨摆摆手,:“起来说话,你们主子怎么了?”
琉璃站起身子,半弯着腰,:“主子突然胎动,相见皇上。”
玄烨蹭的站起身子,:“厉害吗?可宣了太医了吗?你们主子可有不适?”
琉璃点点头,:“皇上不要担心,已经宣了太医了,只是。。。。”琉璃抬起眼看了我一眼又赶紧垂下头。
我知道她是忌讳我在当场便温和的笑笑,:“但说无妨,龙裔要紧。”
“主子说相见皇上,想问问皇上能过去瞧瞧主子吗?”
玄烨有些为难的回过头看着我,我点头笑笑,:“自然是可以,桑常在现在怀了身孕,身子也不是一个人的,更何况那也是皇上的孩子,皇上理应过去瞧瞧,皇上去就是,臣妾这便不要紧,只是琉璃,回去伺候你们主子固然要紧,皇上今日也疲累了些,这么晚了想必你们主子也用过晚膳了,莲蓉,你便将这些膳食一并送过去。”
玄烨感激的抱着我,:“绾儿,今日委屈你了,朕明日再来看你。”
我点点头,轻轻睁开玄烨的手,:“皇上快些去把,别让桑常在等久了。”
玄烨走后吟歌有些不高兴的道,:“主子怎么就让皇上去了?那桑常在身孕已经过了三月了,胎相又一直安稳,怎么偏偏今晚主子侍寝了她就突然胎动了?分明就是想夺主子的宠爱。”
我笑着拿起筷子捯了一块子菜,:“你就是计较太多,她如今坏了身孕自然是娇怪,你没瞧着皇上也很紧张她吗?皇上既然想去咱们拦着又有什么意思?”
“主子现在想开了许多。”吟歌叹口气给我到了一杯茶。
我喝了一口茶,淡声道,:“不想开又能怎么样,后宫可不是只有桑常在会怀有身孕,若是本宫每个都计较,以后的日子,可要怎么过才好?”
“奴婢只是为主子不值,就算她怀了身孕也不能去别宫抢皇上啊,再说了,她现在有着身孕也不能侍寝伺候皇上。。。。”
“吟歌。”我放下筷子,脸色微有不悦,:“一个未出阁的女儿家怎么就说出这么不知廉耻的话来了?她侍不侍寝皇上乐意去就够了,本宫都还没有说什么,你急什么?”
吟歌咬着嘴唇低着头不再说话。
我叹口气,:“原本以为你进宫这么久了,又有莲蓉在,你总归能学的沉稳些,怎么就一点长进都没有?你瞧瞧莲蓉,什么话该说什么话不该说,你该好好学学。”
吟歌点点头,:“是,奴婢记下了。”
我也没了食欲,摆摆手,:“撤了把,本宫也不想吃了,有些乏了。”
吟歌点点头,:“奴婢马上给主子准备水沐浴,用加些冰吗?”
我摇摇头,:“不加,温些就是,太凉了身子受不住。”
沐浴净身后我披着一件薄薄的红纱立在窗前,看着窗外皎洁的月光,享受着这夜晚难得的静谧,李白那首诗写的好,床前明月光,疑是地上霜,举头望明月,低头思故乡。
我将手臂揽在身前,想象着或者当日李白做这首诗时也是这样的情景,倒是惬意的很。
我的睡意顿时全无,突然来了兴致,走到桌前铺好纸张拿起笔奋笔疾书起来,‘头上金爵钗,腰佩翠琅玕。明珠交玉体,珊瑚间木难。罗衣何飘飘,轻裾随风远。顾盼遗光彩,长啸气若兰。’
我看着纸上娟秀有力的字不由的点头微笑,自从入宫后,我心性变了许多,这字竟然也变得伉呛有力起来。
我走到窗边,低头的一瞬却看到玄烨刚刚做的椅子边上居然落下了个荷包,我走过去拾起荷包,是一个绣着五彩祥云的金色荷包,针线自是极好的,就连缝隙处都做的十分用心,我打开荷包,里面有几片早就聊无生气的合欢花瓣,我将鼻子凑上前嗅了嗅,若说是荷包,这荷包早就没了香气,倒是玄烨身上龙烻香的气味很是重,想必是玄烨带了许久的了。
我细细看着针线,并想不起这针线活到底是谁做出来的,又是什么人能让玄烨将她的东西这样珍重?