就在蓝月以为自己必死无疑的时候,却听得身下轰隆一声闷响,好似重物落地时发出的声音,她睁开眼睛一眼,只见自己的正前方是布满藤蔓的岩壁,这里该不会就是......
就在蓝月胡思乱想的时候,小虎垂下脑袋,眼前的景色一点点上升,蓝月的身体一点点下降,直到将蓝月小心翼翼地放在平台上,小虎才微微直了直身子。
蓝月伸手轻轻地揉了揉小虎的脑袋,而小虎则十分配合地用舌头舔了舔蓝月的手腕。正在一人一兽情浓意浓、难分难舍的时候,小虎忽然停了动作,只见它将那庞大的身子稍微往前挪了挪,蓝月明显感到身下的平台抖动了两下,而寂静的黑夜中传来破碎岩石的咕噜声。
循着小虎的视线望去,只见洞壁边缘站着一个模糊的黑影,他似乎还有些虚弱,所以此时靠着岩壁支撑着身体。
夜风微微扬起他的衣袂和长发,不过是轻柔地飘荡,所以不能将他的帷帽吹掉,他的身子依旧挺拔,却显出一种孤独。蓝月忍不住垂下脑袋,毕竟这次是她太过无理取闹了。但强烈的自尊心还是不容许她低头,所以她抓着小虎的皮毛,三下两下就攀在了小虎的背上,死死地揪着对方茂密光亮的皮毛,蓝月如同壁虎一般紧紧地贴在那里。
冰山只不过轻柔地抚摸了小虎两下,小虎便像鸣笛的火车般。先是涨红了脸庞,虽然被皮毛盖住无从考究,不过大略可以猜得出。然后像不倒翁一般左右跳脚,蓝月用余光瞟了一下瑟瑟发抖的岩石,忍不住心惊胆战。
冰山继续抚摸了小虎两下,小虎便乖巧了,它仿佛小狗一般伸出舌头舔了舔冰山的脸颊,而冰山则揉着对方相较身体来说小巧的脑袋数下,“鬣奇。听话。”
原来小虎名为鬣奇啊,蓝月忍不住汗颜。但听鬣奇对着夜空啊呜啊呜两声。似是恋恋不舍。
冰山拍了拍鬣奇的小脑袋,鬣奇便缓缓地点了点头,它舔了舔冰山修长的手指,然后倏地一下子消失在原地。而蓝月则很悲催地被摔在了地上。毫无征兆地。她整个人呈现王八的姿势贴在冰冷的地面上,骨头都要断了。
抬眼,便是冰山那伟岸的身体,对方居高临下的望着蓝月,虽然蓝月看不到对方的表情,不过她仍是可以感受到对方的怒气。
蓝月嘿嘿两声干笑,却见那冰山毫无反应,他身上的伤口似是恢复得差不多了,蓝月真想搞清楚他的身体是用什么做成的。不过这个问题太过高深复杂,单是凭借蓝月有限的脑细胞是想不出个所以然来的。
当然,眼下也不适合考虑这个问题。只见冰山俯下身子,他像拽瓜秧秧似的把蓝月的下巴拉上来,蓝月感到自己的脖子就要断掉了,却听冰山冷冷道:“你的胆子真是越来越大了呢。”
这口气、这动作似曾相识,蓝月忍不住微微一怔,如果她的胳膊够长的话。她一定会忍不住把冰山脸上那碍眼的帷帽揭下来,然后一探庐山真面目。
曾经。蓝月想要趁对方打坐的时候,悄悄地把那帷帽摘下来,不过她连靠近的机会都没有,更遑论将他的帽子摘下这一说了。
蓝月痴痴呆呆的模样惹得冰山哭笑不得,这感觉类似于同傻子讨论世界观、人生观、价值观一般,不过最终愤怒盖过了欣慰,冰山蓦地松开了蓝月的下巴,头也不回地回了石洞内。
崖壁上面吹着小风,蓝月仍是保持乌龟王八的动作趴在冰冷的地面上,广阔的夜空中唯有孤月和零星的寒星作伴。
真是凄凉啊!蓝月轻轻地叹了一口气,挪动了一下身子,屁股那里传来一阵锥心的疼痛。原是她的屁股被鬣奇不小心弄伤了,所以如今不敢坐在地上,包括刚才在鬣奇背上的时候,由于情况危急,她都是翘着屁股的,不过当从上方坠下来的时候,她就管不了那么多了,所以现在屁股可疼着呢。
蓝月静静地在外面等着,而冰山却一直没有出来,她只能无聊地数星星,期待这沁骨的凉气温柔点、再温柔点,如此也不能让冰山得逞了,顺便让对方见识一下自己强大的生命力。
牙齿上下打架,无论心中出现多么美好的画面,蓝月是无论如何也笑不出来了,不知等了多长时间,就在蓝月要冻死的时候,身体忽然蓦地一轻,蓝月条件反射地想要抓住一个支点,而且她也很幸运,她成功地抓到了冰山的衣襟。
冰山的怀抱很暖,身上的腥味被一股清冽寒香所取代,蓝月忍不住埋首在对方的怀中,用力的嗅着对方的味道,似是要把这股味道深深地刻在心中,永远也不会忘记。
他身上的味道与司徒绝有些不同,不过却让蓝月很喜欢,如果她真的同冰山分别,那么当她从心底的储物箱中翻出属于他的独有味道时,还会记得他,不至于,忘得太快。
想到这里,蓝月竟有些心酸。与其说习惯了冰山,倒不如说是她坚定地相信着心中的错觉,一直以来,她都把冰山当成了司徒绝,因为对方的一言一行与司徒绝太像了,可是司徒绝怎么会忘记自己呢?蓝月的眸子微黯,也许这是她无法承受背叛的原因吧。
蓝月的身子朝着冰山的怀抱缩了缩,她已经冻得全身打颤,冰山非常心疼,却也无可奈何,这是蓝月惹他生气的下场,怎能不让她印象深刻点呢?
其实刚才,他一直不能安心修炼,不过奇怪的是,蓝月的存在,让他体内的气越来越足。所以修炼时的感悟比以前要快,此时将蓝月抱在怀中,那颗并不完全的心却失去了频率。冰山无奈地摇了摇头,他将蓝月的身子搁在草铺上,却听蓝月传来一连串的痛呼。
蓝月像放在铁架上的烤鱼,扑棱一下子就翻过了身子,洞里暖融融的,倒影随着火光跃动,蓝月咂了咂嘴。睁开惺忪的眼睛,无辜地望着冰山。不过当她察觉面前的人是冰山时,一股怒气就腾地一下子涌了上来。
“你!真够狠心的!”蓝月咬牙切齿道。
冰山无所谓地环抱着胳膊,话语中满是不屑,“那又有什么办法?”
他转身去火架子旁边烤火。却听身后传来一串清脆的喷嚏声。蓝月揉了揉鼻子,声音中带着鼻音,“该不会冻得感冒了吧......”
冰山心中一紧,不过他面上仍是一副淡定模样,蓝月见对方没什么反应,便知道自己讨了个没趣,于是郁闷地侧过身子,将全身裹在兽皮中。
趁着病情还未发作,她得赶紧把身子捂好才行。不然自己生病的时候落得个没人照顾的下场,可就凄惨了。
蓝月虽是假寐,不过心里还是放不下冰山。只是等她再去看的时候,冰山早就没了影子。蓝月无比郁闷,都什么时候了,对方还玩起了失踪?
子时刚过,夜空还是浓浓的黑,它的寒冷并不拖泥带水。似是将万物全都一段段割开却也干净利落,星辰镶嵌在空中。连带着月光的清冷将崖壁上的松树映照得恐怖。
不过细细看来,却能看到崖壁上攀着一个人影,他一手紧抓着松树,另一手去抓一棵开着白花的不知名植物,脚下的岩石有些松动,不时有石块滚入深渊之中。
一阵风吹来,帷帽差点坠落悬崖,不过却被冰山用脚尖抵住了,他轻轻一挑,帷帽便原封不动地落在了他的头上,不过也是这个时候,他将那棵白花抓住了,连带着花根拔了出来,之间花根下一只黑溜溜的东西从里面爬了出来,冰山迅速地抓住它的脑袋,那黑溜溜的东西不住地扭曲着自己的身子,直到把冰山的手腕缠住才罢休,估计它是想缠死入侵者吧。
正在蓝月将冰山骂到第三千九百遍的时候,对方出现在了洞口,蓝月赶忙闭上眼睛,她已经决计不与对方说话,不过对方主动理她就得另当别论了。
冰山将那黑乎乎的东西收拾干净,然后将其用刀刃切成薄片,放在石锅里面炖起来。
添了一把柴火,便听身后传来吞咽口水的声音,蓝月的肚子也跟着咕噜咕噜地抗议起来。冰山不着痕迹地扬了扬唇角,不出五个数,对方一定会贴过来的。
不过冰山却没料到蓝月那么有骨气,等他用石臼将白花碾成粉末、混杂着黑乎乎熬成汤药的时候,仍是不见蓝月的动静。
揭开厚重的锅盖,一股浓香扑鼻,蓝月终于还是忍不住爬了过去,她凑在锅边用力闻了闻,真是令人垂涎三尺啊!
冰山盛了一碗交代蓝月手中,“很好喝的,尝尝吧。”
真是个怪人,语气还这么温柔,不会......蓝月狐疑地看了冰山一眼,而冰山则无比鄙夷地望着蓝月道:“放心吧,没毒。”
似是被看透了心思,不过蓝月却做出一副我不是考虑这个问题的表情,但也是冰山这么一句保证的话,让她把蒸锅汤喝了个底朝天,意犹未尽地咂咂嘴,蓝月忍不住拍着马屁,“看不出来,你的手艺还真很不错啊!”
冰山只是默默地收拾着石碗和石锅,不过方法极为简单,只要将烧尽的灰烬把锅子和碗擦一遍就算好了。
等冰山用雪水洗完了手,蓝月便凑上去问道:“汤里的肉是什么肉,我怎么从来没吃过?”
不过,半响却听不到冰山的动静,蓝月尴尬道:“只是那肉太嫩太好吃了,所以没忍住......”
虽是隔着帷帽,但蓝月却可以清楚地看到冰山上扬的唇角,“蛇肉。”
蛇肉?!顿时蓝月的脑袋中便出现无数恶心滑溜的蛇,各色各样的都有,想着想着,蓝月就有些恶心,她直接跳到岩洞旁边干呕起来。(未完待续)