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啊!”脚上绊到了什么东西,我的身体直直地往后仰,“初夏!”柏少想来拉我,我几乎下意识地缩回手,刚好走到我摔倒的地方,柏少明显也被绊住了脚,一个趔趄就这样毫无预兆地砸在我身上。
“呃……”小腹里是翻江倒海的剧痛,感觉腿上有一股湿热缓缓流下。
“莫初夏!初夏!你怎么样,怎么样了!”
柏少不停地拍着我的脸颊,眼前的影像越来越模糊,眼角的泪水不知道是痛还是恨亦或是高兴,没了,原来孩子真的没了,我亲手杀死了自己的孩子,让柏少一生都在悔恨中度过。
“啊!!!!来人!快来人!!!初夏!初夏!!!”那是撕心裂肺的呐喊,是悔恨交加的痛楚。
痛,我好痛……肚子痛,心里痛,全身都在痛!柏少,这一切一切的痛全是你一手带给我的,柏少!我好恨,为什么你要这样对我,柏少!我会记住今天的一切,这些痛总有一天我会原数奉还!
――――――――连辰――――――――――
“昨天晚上12点35分,一辆行驶在西郊大道上的黑色法拉利无故爆炸,造成两死一伤,据说该车主人是中国风吟集团总裁,车内另有一男一女,身份不详,事件后续发展请继续关注,本台将对该事件做跟踪报道……”
淡漠地关掉电视,扭头看向走进门的男人,我的嘴角扯出一个释然的笑:“天衣无缝。”
“你还有亲人朋友,不想见见?”雷诺端了一碗汤药放到我手上,我抬眼看着他笑:“莫初夏已经死了,死人怎么回去见他们。”
“你真的变了很多,跟上次完全不一样。”
“是吗?变好了,还是变坏了。”
“变绝情了。你消失了那么久,我看到你的未婚夫靳宇辰满世界找你。”
我手一顿,“你连靳宇辰是我未婚夫都知道。”
“你忘了,我是米诺斯最高级别的巫师。”说这句话时,他眼中明显带着调皮。
“既然这样,为什么你到现在没能找到夏佐。”
“你是说连佑。”见我一怔,他只是淡淡地笑:“上次我被追杀就是他派的人,我被他骗出国恰好中了他的圈套。”
“你的意思,那时候连佑在奥地利?”见他点头,我倒不疑惑了,难怪那段时间连佑消失了一样,“那你为什么派deron来中国追杀夏佐,而且让他隐藏在柏少身边,deron明显不知道连佑就是夏佐!”
“克里特与风吟有生意往来,只是我从未出面。我还知道,你的丈夫柏少当初就是因为做成功了与克里特的一笔生意,所以得到了中国的风吟分公司。那笔生意是我王兄夏佐接手的,明白了吗?为什么deron会隐藏在柏少身边。”我轻轻颔首,其实柏少有意无意也跟我提到过他跟克里特有生意往来这回事,只是我当时根本不会去注意。
“我本以为柏少与夏佐狼狈为奸,后来清楚除了那笔生意,他们再没有联系。至于连佑,凭deron一人之力根本斗不过他,几个月前连佑从奥地利回到中国我也派了杀手,可惜还是让他逃了。”
几个月的事,我扯了扯嘴角,连佑回国,应该是我借他一块钱后,他才逃脱的。我这是什么人品,两兄弟互相追杀都让我给碰上了。
“你为什么要告诉我这些?”
“从你救我的那一天开始,我就已经决定,如果别人给不了你幸福,我一定会把你留在身边。既然你答应跟我回国,也正式接受了米诺斯神玉,从现在开始,你已经是米诺斯真正的王后。”米诺斯神玉就是那块琉璃神像。noveldh.com[]
雷诺看着我的表情认真无比,我心里微微一动,眼睫下垂,“如果,这一次我没有答应呢。”
“如果你跟我在一起不觉得幸福,我会放你自由。”虽然相处不久,可是每次讲话他都是这样有着决断一切的自信,或者说是狠绝,他做事干脆利落,满身上下散发的都是王者之气。
我看着他轻轻地笑,他的嘴角也扬起了一个漂亮的弧度,我说:“谢谢你,雷诺。”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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门铃响起,一个烫着爆炸头的女人急冲冲地开了门,“初夏!初夏!是不是你来了!”在见到一个陌生男人的瞬间,朱珠脸上的笑容彻底僵硬。黑衣男人礼貌地颔首:“你好,朱珠小姐,这是您预订的一百箱鸡爪,请您查收。”
朱珠抬眼仰望着叠成高山似的箱子,“我什么时候预订鸡爪了,你们弄错了吧!”
黑衣男人笃定地说:“没有错,朱珠小姐请签收。”
“我没订啊!”朱珠郁闷道。
“现金已支付,朱珠小姐查收后我们可以交差。”
“啊?已经付钱了!是是是,那肯定是我的!快点搬进来!”
看着那女人大汗淋漓地搬着鸡爪,我坐在车子里“嗤嗤”地笑:“她就是这样爱贪便宜。一百箱她应该可以吃很久了。”
“可惜,我这个朋友做得太失败,竟然就这样抛下她。”朱珠应该还不知道我的“死讯”,柏少的车子爆炸,里面的女人被炸得面目全非,除非柏少自己承认那是莫初夏,那时候柏少重伤昏迷,雷诺和deron就这样把我掉了包,他顺便也让deron诈死把戏演得更加真切,还能让deron光明正大地回到米诺斯。
“浅夏,你已经做得很好,不用自责。”雷诺一贯冰冷的蓝色眼眸闪过了一丝柔情,慕浅夏是我现在的名字,莫初夏,已经死了,以前的莫初夏再也不会回来。
将脑袋轻轻搁在他的肩上,我喃喃着:“等他们知道莫初夏的死讯,希望不要太难受。” ――――――――连辰―――――――――
自从我消失,靳宇辰就生病了,我父亲把他当自家女婿一样照顾着,看着不远处坐在轮椅上的靳宇辰,他病容憔悴,原本就白得透明的脸颊更是苍白无色,他还是那么美,美得惊心动魄,路上遇过的人不论男女都习惯驻足停留。他的眼神空洞无波只是望着远方,父亲难得安静,此时却是佝偻着腰俯身看着地面,他好像苍老了不少,眉宇间少了英气多了忧愁。
大概他们是知道了莫初夏的“死讯”……
我俯身拉过从我身边跑过的小女孩,将一封信交给她,“乖,把这封信交给那个像雪人一样美丽的叔叔,还有这个盒子,给旁边吸烟的伯伯。到时候你开口要什么,他们都会给你哦!”
小女孩开心地跑过去,我亲眼看着她把东西交到靳宇辰和父亲手上后,才转身坐进了雷诺的车子。
靠着车窗我看到靳宇辰打开信封后高兴又失落的样子。
“对不起,让你担心了,等你看到这封信,我或许已经不在。靳宇辰,谢谢你对我的照顾,当初我答应我们的婚约,现在或许要食言了。但愿有来世,弥补我今生的遗憾……代我照顾好父亲,他是刀子嘴豆腐心,其实心底里是很疼我,他逼婚,只是为了完成母亲的遗愿……那一纸婚约已经被我撕碎放回了盒子,你就当一切都是一场梦……再见,辰。”
有很淡的阳光洒在他的脸上,那一刻我似乎看见有一颗晶莹的泪珠滑落在他的脸庞……父亲的小辫子还是高高竖起,只是他再也不会昂着头笑盈盈地跑到我面前,“宝贝儿,当当当!surprise?”自始自终他都是佝偻着身子,颤抖着手打开那个陈旧的盒子,转眼都已是秋季,风轻轻吹过,盒子里的碎片就这样随风飘散……不忍再看他们的样子,我闭了闭眼,“我们走吧。”
“他也在这,你不想去看看?”雷诺的声音跟连佑一样清淡,语气来不带丝毫感情。
我知道他指的是谁,柏少那一晚的确是重伤却不足以致命,是啊,我怎么会那么容易就让他死呢。
“不用了。”早在来时就看到桑彤匆匆进了医院,我又怎会不知道他就在这里。他是我一切痛苦的来源,见到他只会让我想起那不堪的往事,那可耻的囚禁生涯。
“如果我说想去看看连佑……”我跟雷诺之间的谈话没有亲密没有疏远,就是这样维持着不远不近淡淡的距离。
“只要你喜欢。”他的话一般在我耳里都很受用,我笑笑:“开个玩笑。我知道,只要我出现在他的视野,精明如他一定会看出破绽,好了,这里我已经没有任何牵挂。”
“那我们回国。”
“嗯。”
当车子缓缓驶过医院的大道,我却意外地撇到了那熟悉的身影,或许这就是上天的安排,走之前注定让我见到他最后一面。
被桑彤搀扶着,他右腿打着石膏正一步步艰难地走着,即使脸上贴着纱布他脸上的英气依旧无法掩盖。
“少!医生让你多休息,这里冷,我们还是回去吧。”桑彤说。
柏少甩开桑彤的手,眸中散发着可怖的光,桑彤浑身一颤,他却一句话也不说,只是抬眼茫然地望着天空,我冷冷地笑,柏少,你终究是得不到。