某处山脉,群峰似是利剑般耸立,苍翠的林木葱葱郁郁,有朦胧的烟雾氤氲缭绕,半空中的灵气很充足。(www.noveldh.com)湛蓝的天空,似是水洗般洁净,漂浮着几朵白云,形态各异。
这片山脉位于岳阳宗以北的区域,是谷内弟子开辟洞府的地方,很多散养弟子在此处安居与修养。
中央地段之下有一条不大的灵脉,将此地的灵气汇聚,所以最中心的灵气相比于外方要浓郁很多,当然这也成为众人争抢的福地,不过,也只有筑基以上的修士才有这个资格。
其中一座山峦,处在山脉的边缘,海拔并不高,只是林海间的一朵浪花而已,没有特别之处,不过却是很宁静与祥和。
一个黑咕隆咚的石洞隐蔽在葱郁的山林间,周围乱石叠乱,树藤盘绕,古木在石缝中扎根,不仔细观察很难发现。
一位绿衫女子站立在洞口的一块大青石上,乌黑头发如飞瀑垂落在肩头,柔顺光亮,玛瑙般的眼眸很水灵,弯弯的秀美皱起,眉宇间有着一抹焦急之色。
秀美女子正是钟一鸣口中的小绿衫,陶心。
朱唇轻咬,灵动的眸子频繁的向洞中张望,似是在期盼着什么,陶心手扶山石旁的一株古树,焦急的等待。
忽然间,远处传来破风声,一个黑点缓缓变大,片刻后,显现出一道灰色的身影,脚下踩着一枚古铜色的钱币,径直奔向石洞。
着落在青石上,反手将铜币收了起来,林云长呼口气,这是他自行飞过最远的路程,有近千里之遥,以他那稀薄的灵气,在半途中歇息了一会儿,才到临此地。
七日前,他应承下了钟一鸣的乞求,私自偷入了禁地,摘取和截断了十来株高年份菜果的枝叶和根系。
说来也奇怪,林生很少外出,不过恰巧让林云碰上了这个空子,所以才能从禁地中将那些枝根偷盗出来。
之所以选择偷这种方式,并不是林云惧于接受惩罚,而是怕林生不允,会误了钟一鸣的计划。不过,他心中早已暗暗的决定,一旦此间事了,便立刻向师尊请罪。
自拿到那些菜果的枝根,钟一鸣就立刻闭关,想要突破进练气六层。
今天便是比斗的约定时日,不过石洞内仍是没有任何的动静,让立身在洞外的陶心焦躁不安。
“木,木兄……”
林云刚刚落地,耳边就传来一句弱弱的声音。缓缓转过身,入眼是一张算不上倾国但十分精致的小巧脸蛋,陶心微低着头,十指凌乱地搅在了一起,面颊上浮现出一抹淡淡的红晕。
耳边听钟一鸣念叨了不少,却是林云三年来第二次见到这张面孔,心中有些诧异,不敢相信昔日的泼辣少女竟会变成今日这般乖巧与羞涩。
“几年不见,应该叫一声师姐了吧?”闻言,林云捎了捎后脑,有些尴尬的笑问道。
“你叫我小绿衫就可以了。几年前,我……”陶心摇了摇头,急急的说道,不过还未吐出口,就被一道笑声截断了。
“我记性不好,几年前的事情早就忘了,不要再提了!”轻摆了摆手,林云开口道。
“谢谢你能帮忙!”陶心向林云欠了欠身,道谢一声。
“别忘了,钟一鸣不仅仅是你的朋友,同样也是我在岳阳宗内的至交!”林云笑吟吟的说道。
陶心听言,俏脸上升起一朵红云,娇羞之色大别于以往的蛮横,让林云眼珠子险些瞪掉,心中无奈的叹息一声,对于钟一鸣大为慨叹。
“还是没有动静么?”片刻后,林云说道。
“嗯,已经进去七日了,今天就是比斗的时间,我害怕……”陶心焦急道,说话间眼眸上蒙上一层淡淡的水雾。
“先不要担心,钟一鸣虽然行事放荡不羁,却是很有准头,不会出事的!”林云安慰一声,话音一转,疑问道:“严阳是什么人,能让筑基修士出面?”
据钟一鸣所说,严阳请动了筑基修士做媒,也正是因为筑基修士的丰厚许诺,陶心的师尊华柔才会将这桩婚事应承下来。
“严阳是那名筑基修士的一位旁支后人,自小便在岳阳宗内修炼,不过根骨不佳,再加上懒惰与散漫,至今才达到练气六层的境界。”
陶心面色很气愤,粉红的腮帮子高鼓着,恨恨的说道:“他是一个卑劣者,仗着自己祖父的照看,在宗内横行霸道,对很多女弟子纠缠不清,无耻之徒!”
听完陶心的愤慨之言,林云眉头紧皱,没有料到严阳是筑基修士的后人,那这件事就没有那么简单了。
“也正是因为如此,一鸣才想出个这无奈的法子,想要让严阳自主退却。”陶心叹息一声,无力的道。
这些钟一鸣并未对他提起,想必是怕他忧心。
“对了,吴洛不是你远方表哥么,为什么不去寻求他的帮助?”沉吟了片刻,林云忽然的问道。
吴洛现在是岳阳宗的重点培养对象,且被结丹期的长老收入门下,如果出面,想必事情会有转机。
“哼,那是一个比之严阳还要更甚的卑鄙小人,至今我才看清他的真面目!”吴洛两个字眼入耳,让陶心顿是火冒三丈,给出一个这样的评价。
林云默然,没有深究细问,只是安静的在洞口外等待着。
下午,几缕斜阳透过茂密的树梢缝隙投射下来,斑驳的光点,细细长长,很不规整,在乱石上摇晃着。
“砰”
一声轻微的闷响声在林云两人的忐忑心情中,从黑隆隆的石洞内传来,陶心即刻转过身来,紧张地朝洞口望去。。
片刻后,一个略显狼狈的身影渐渐的从阴影中显现了出来,杂乱的发丝缠绕在一起,下巴处的胡茬纵横,钟一鸣似是苍老了几十岁,污垢的面颊上却是堆满了笑容。
悬挂的心在见到钟一鸣脸上的表情时,瞬间安放下来,陶心鼻子一酸,豆大的泪珠顺着面颊流落下来,身影一晃,如箭般扑到面前人的怀中。
钟一鸣大笑两声,轻拍了拍怀中伊人的脑袋,还厚颜地向林云做出一个挑衅的表情,脸上恢复了平日的浪荡表情。
无奈的摇摇头,林云静立在一旁,观看着眼前的一对出乎意料的鸳鸯。
“好了,让木兄笑话!”安抚了片刻,钟一鸣故作严肃的沉声道。
刚才太过激动,竟忘记了旁侧的林云,听到钟一鸣的提起,这才想起来,白皙的面庞瞬间变得通红,羞涩的低着头,站立在一旁。
“佩服佩服!”见到陶心那小鸟依人的模样,林云心里惊叹一声,拱手道。
“哪里,木兄帮在下天大的忙,今后我将无报酬的全部传授于你,得此大道,你终生无憾!”钟一鸣大言不惭的说道,顿时引起了一旁陶心的粉拳轰炸。
“不用了,此道与我不相符,你还是好好留着吧。”笑了笑,林云摇头道。
“你没有破进六层?”片刻,林云惊声说道,钟一鸣身上的灵力波动仍旧停留在练气五层,只是雄浑了一些,并没有实质性的突破。
闻言,站立一旁的陶心亦是大惊失色,先前被欢喜冲昏了头脑,没有仔细观看,现在上下打量了一番,发现正如林云所说,钟一鸣身上的法力波动依旧。
见到两人惊中带忧的神情,钟一鸣哈哈大笑,神秘的道:“用兵之道,实则虚之,虚则实之,这是秘密,过不了多久,你们就会在一张鼻青脸肿的贱脸上见到真相。”
钟一鸣神秘叨叨的话,让林云两人心中疑惑,心中的担忧并没有褪去,毕竟严阳早以进入练气六层,根基扎实。
“你有多大的把握能败严阳?”陶心咬了咬嘴唇,不确定地问了一声。
“十成!”钟一鸣做出思索状,仰头冥思了片刻,随后吐出两个十分肯定的字眼。
“那是一个进入练气六层很久的弟子,不要大意,且其靠山是筑基修士,即便是旁支,也不容小觑,身家必定丰厚。”
看着钟一鸣自信的神情,林云心中有些忧虑,出声提醒道。
拍了拍林云的肩膀,钟一鸣收起脸上的不恭之色,肃声道:“放心吧,我不会拿自己妻儿开玩笑的。”
身旁的陶心撇了撇嘴,嘴唇微张了张,最终没有驳斥。
某处狭长的山谷,形似一枚竹叶,其中散乱地站着三十来名年轻子弟,一名身着华贵的青年,如众星拱月般处在最中央,和四周众人说笑,很是悠闲。
青年长相很俊俏,瓜子脸,泛着淡黄色的头发束起,垂落在胸前,手持一把叠扇,轻轻摇晃间,发丝飘动。
此人便是严阳,名字中虽挂有阳字,却是有着一副阴柔之相,若不是穿着男子衣袍,恐怕会招来群狼。
“约定好了的时间,却没有到来,难道是在耍我等,这钟一鸣是吃了熊心豹胆了!”一位年轻人怒喝一声。
“想必那钟一鸣是惧怕了严师兄的威名,如今胆怯,不敢应战!”话音刚落,人群中便传来一道附和声。
这些人不过是练气两三层的境界,很多是三年前新入谷的弟子,知道严阳是筑基期修士的后人,现在不住的恭维和巴结,想要抱住一棵大树。
除此之外,人群中还有不少闲人,是严阳用斗法的名义撺掇过来的,想要当众给钟一鸣难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