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夜浓如墨,万籁俱寂,连鸟鸣声都尽数消失。薄暮聚散弥合,夜露浓重,一切宛如鬼魅一般,显得这么不真实。王侯瓒眼神之中露出一丝恐惧之感,老三面露疑惑,见他不似作假之态,又闭上眼细细凝听,隐约之中似乎有些不对劲,只是这种感觉连他自己都不甚明了。再细听时,似乎能听到隐约的笛声,这笛声悠扬铿锵,寂寥幽怨,若怨妇泣诉,似孩童啼哭。曲调跌宕回旋,苍凉刻骨,只一会儿老三已觉得似身处冰渊之中,浑身冷澈透骨,身心被悲伤所掩埋。王侯瓒也是觉得这笛声好生苦闷,似是泣诉着这一生的苦闷之感。但见老三此刻眼角似有泪光闪动,脸上尽是哀戚之色,只道他也被这笛声所感,心中一时凄苦,便流下泪来。心中不禁回想起父母被杀那一晚的一幕幕,眼泪不禁就夺眶而出,眼泪甫一流出,神智似乎便有些不甚清楚,内心之中尽数是悲伤之情。忽得一声怒喝平地炸起,如银瓶乍破!“意守丹田,莫要着了道!”王侯瓒心中登时一惊,悲伤之感顿如春江潮水,绵绵褪去。老三也一道惊醒,眼神之中略有姓洞,目光哀戚,心中仍有些悲伤!只听罗洪大声喝到:“这笛声听不得,莫要着了贼人的道!”这一生暴喝,老三才如梦初醒,想要直起身来,只是此时浑身有如冰冻,手脚均已麻木,想要立起身来都是极为困难。心中极为困惑,怎得手脚突然麻木,自己并未久坐,怎得也会如此。笛声忽得转变,如银蛇狂舞,虎啸山林,一瞬间曲调由悲伤登时化为激昂,笛声高亢嘹亮,肆意激昂,直听得众人血气翻涌。面红耳赤,心中翻腾不息,难受至极。罗洪面目冷峻,环顾四周,大声喝到:“都过来。聚到一处。有情况!”听得他如此暴喝,沉睡中的人也早已醒来,虽不明白这深夜究竟发生了什么,但瞧得罗洪如此谨慎。也是知道此刻他们遭遇上麻烦了。便都依言迅速聚集到一处,几双眼睛四处打量着这黑暗之中。老三手脚冰凉麻木,行动不得,动了几次均是无果,面上颇为忿怒!罗洪无奈。迅速来至跟前,掌心抵在他腰间,一股狂热的元气涌出,犹如冬去春来,询冰融,四肢逐渐恢复知觉。正当罗洪给老三御气调息之时,只听得几声“嘶嘶”之声,四条小蛇破空激射,张着巨大獠牙。扑向正在调息的罗洪。若是此时罗洪突然撤气,挥刀猛斫而下,定能斩落这几条蛇,只是二人便要受这经脉紊乱之苦,严重的话会走火入魔!正当这千钧一发之际。一道狂猛的刀气狂泻而出,寒光一闪,一个身影电射而出,将这几条小蛇尽数斩杀!只见老黄迎风而立。长刀在火堆的照射下熠熠生光!在这一瞬间,也只有老黄的实力。眼力才能够拔刀,将之迅速斩杀!老黄将刀横在胸前,目露凶光,目光急扫,欲将周围一切尽数观察清楚。忽然间整个林子里腥臭味大盛,扑鼻而来,一时间呼吸烦恶窒闷!老黄正诧异间,只听“嘶嘶”声大作,草地之上落叶簌簌作响,四面八方响起“嘶嘶”声,如潮水一般汹涌袭来!老黄低头四望,登时间汗毛直立,心中直发毛!只见无数条蛇如钱塘江大潮一般汹涌而至,在草地林中蜿蜒前行,浩浩汤汤奔涌至跟前!蛇潮如同海浪一般,一层叠着一层,各种颜色,五彩纷呈,斑斓各异!蛇信子不断吞吐,空气中腥臭更胜!老黄蜡黄的脸上登时惨白,这么多的蛇涌来他还是第一次见到"子虽然胆大,但如此多的蛇群一道涌来,他心中害怕不已。这么多的蛇若是一拥而上定会将他们吃得连骨头的不剩!罗洪将老三体内寒毒祛除干净,收了元气,两人一道站起来,与老黄站在一处。长刀铿然出鞘,目光森寒地看着这些蛇群,心中惊异不已。老三祛了寒毒,手脚已能活动自如,只是心中仍是无比惊异,不禁问道:“我好端端的怎么会中这寒毒?我似乎并未吃什么,也并没有被虫子咬啊。”罗洪朗声道:“是那笛声!”其余几人听到他如是说,均是不可思议地看着罗洪,眼睛瞪得老大!老三疑惑道:“凭笛声就能把远处的敌人冻结住?这怎么可能的事情?”罗洪回道:“有什么不可能的,刚才这一曲笛声乃是极为忧伤悲戚的曲调,吹笛者将音律和元气结合在一起,当听笛者陷入悲伤之中时,那阴冷的寒气就会趁虚而入,将你全身都冻结住,直至丝毫不能动弹,任人宰割!若不是我及时喝断,今天恐怕你就被冻住,沦为这蛇的腹中美味了!”老三听得后怕,心中对着吹笛之人愤恨不已,又有些钦佩他。能以笛声,杀人于千里之外,此人的实力定是极强。只是这么强的实力,又怎么会对他们动手?老三当即大声喊道:“哪位前辈路过此地,我等不知何处冲撞了您,竟惹得您如此生气,动用这么多蛇来杀我们,当真是小题大做啊。”罗洪冷笑道:“为何杀我们,自然是为了消灭上山之人,上山的人越少,他们夺取十个位置之一的希望就越大。”其余几人这才反应过来,原来是为了争夺上山的资格,若是一股脑的涌到山上,到时要一起解决倒是极为困难,若在路途之中就遇到一个解决一个,那到达山顶的人就会越少,他争夺的机会也就越大。王侯瓒没有料到竟然这么早就有人对她们动手,看来想要继续前进当真是困难万分那!老黄骂道:“他奶奶的,到底是谁对我们下如此重手,弄了这么多蛇来害我们!”罗洪面色一寒,眼神之中杀气凛然,紧咬的牙关之中缓缓吐出三个字:“御兽师!”
林子之中万蛇翻腾奔涌,蛇群五颜六色,蛇嘴之中毒雾喷涌,绿色的瘴气笼罩了一片,这场上的蛇无一不是剧毒之物!听得罗洪如是说,老三等人才如梦初醒,心中暗道:是了,若不是御兽师,谁又有如此大的本领能调动这一大群的毒蛇呢?御兽师乃是屠神大陆上的又一职业,此类人本身元气并不太过强横。却能御使各类魔兽!通过不同的乐器,法器吹出来的声音,来御使各种魔兽!法器越强,能够御使的魔兽实力也就越强。御兽师通常都具有强大的念力,能够压制住魔兽的反扑!因此在这屠神大陆上。一个念力强横的御兽师。通常能抵上一支强大的军队!只要驱使数以万计的魔兽,即使是实力高于自己很多的对手都有可能葬生在他们手中!御兽师的可怕可见一斑"子和王侯瓒并不知晓御兽师究竟有多可怕,但从这眼前翻涌的蛇群之中也是能够看出御兽师的可怕!数不清的蛇群奔涌而至,十几条毒蛇从地上电射而来。罗洪等人迅疾挥动兵器,登时光华炫目,鲜血激射,将这十几条蛇绞杀。不断有蛇从四面八方射来,罗洪老三等人立即背靠背围城一个圆。手中兵器狂舞,刀气倾泻,又有数十条蛇丧生于刀下!只是这蛇群似是无穷无尽,虽斩杀数十条但依旧是杯水车薪!两条蛇电射而出,攻向王侯瓒和虎子!此刻他们虽已是凡级中期,但只是修炼元气,并未习得任何功法技能,无任何对战经验。两条毒蛇破空袭来,登时显得手忙脚乱。不知该如何应对!须臾间,毒蛇已来至跟前"子双手闪电般探出,一把抓住蛇的尾巴,大呼一声“滚!”手上用力,将这两条蛇抛得远远的。两条毒蛇没入蛇群之中。再难看见。刚欲喘一口气,又有几条毒蛇破空激射而来,虎子暗自叫苦。手中元气翻涌,赤红色的元气在虎子手中滚动。如同一团燃烧的火焰,对着半空中的毒蛇狠狠一拍。登时三条蛇皮肉翻卷,伤口处鲜血汩汩,焦黑一片有若烈火灼烧"子看着地上的蛇尸体欣喜不已,没想到现在自己实力已如此厉害,再也不是当初那个什么都不会的孩童了。正高兴间,一条毒蛇擦着虎子的面庞,向王侯瓒猛扑而至"子发现时为时已晚,不禁大喊一声:“猴子,小心蛇!”王侯瓒目光一寒,手中寒芒一闪,森白的元气有若阴冷的月光,手掌急挥,一道白光闪过,射来的毒蛇登时被王侯瓒斩为两半"子登时大喜,笑道:“猴子,你也很厉害!”他这句话也是说自己很厉害的意思。王侯瓒微微一笑道:“虎子哥,快与邢叔他们聚到一起,对付这些毒蛇!”“好!”虎子朗声应道!手中烈焰滚滚,手掌挥舞,如同一把燃烧着的火炬一般!手掌所过之处,那些蛇均被斩杀,伤口焦黑!王侯瓒与虎子一道,疯狂运转体内的元气,手中白光闪动,将这毒蛇斩为两段!二人掌中一红一白,在蛇群之中斩杀片刻,便杀出一条血路。二人迅速来到罗洪身边,八人围成一圈,对着一大群涌动的蛇群。罗洪从背后拔了两把刀喝道:“小娃子,接着!”手腕一抖,将这两把刀抛出,虎子和王侯瓒伸手分别将这刀接住。罗洪道:“气运至手,心手合一,刀要狂砍,招数不重要,杀蛇就行!”寥寥数语,乃是在教二人简单的用刀之法,二人一听,微微一琢磨,已是心领神会!双手把刀紧紧握在手中,准备殊死搏斗!笛声突然转急,如同夏日暴雨倾盆而下,有如千军万马,悠扬的笛声如同行军的鼓声一般密集!霎时间蛇群涌动,再不似之前一般只是几条几条的蛇单独攻击!那翻涌的蛇群似是受了极大的刺激,碧绿的三角眼中尽是杀戮之色!大群的蛇向着众人涌来,将他们围成一个直径不足一丈的圆!那数不清的蛇群,发出“咻咻”之声,尽数涌向他们几人!蛇群重重叠叠,已达到一尺之厚!空中满是蛇的腥臭味,闻之作呕!罗洪面色一寒,喊道:“连气盾!”双手分别握住身旁的老三和老黄。其余人闻言已是知晓,手分别握住身旁之人。罗洪道:“你们两个孩子到中间来!”他们此时手手相连,围成一个圈。虎子,王侯瓒二人闻言,忙钻入六人围成的圈中。罗洪大喝一声:”盾!起!”其余几人也是大吼一声,登时所有人胸前凭空出现一道淡黄色的气盾!这气盾由所有人的元气聚集到一起,组成这一道气盾墙!毒蛇汹涌而至,无数的毒蛇冲至气墙之上,立时便被气墙上强大的元气所绞杀成一滩烂肉泥!若是稍有灵智的魔兽看到自己同伴被绞杀成烂肉,定会有些惧怕,但这蛇本就灵智低下。再受这笛声所激,便不知危险,一心向上冲撞!一堆堆的毒蛇向气墙上冲撞,片刻后罗洪等人脚下已是堆积了一层烂蛇肉!蛇血不断激射,嫣红的蛇血混着蛇口中的绿色毒雾。浓重的血腥味与腥臭味混在一起。味道难闻至极!罗洪,老三等人闻到这味道便觉气血翻涌,难受至极。蛇群不停地冲撞,鲜血越来越多!蛇群受到血腥味的刺激。变得更加躁动不安。蛇信狂吐,扭动身姿,不畏死活的冲撞而来。众人虽有这防护气盾,但这蛇群绵延不断,怎么也杀不完。时间一长。体内元气不支,定然会被这蛇群所乘,攻破气盾,到时必将被这蛇群淹没,吞噬得连骨头都不剩!随着时间的推移,实力稍弱的老七,老十一顿感体内元气不支,豆大的汗珠从脸上滚滚而下,从体内爆发出的元气盾也是变得薄弱。似是随时都有可能被蛇群所破!蛇群随着笛声翻涌聚合,如同巨浪起伏澎湃。林木摆动,枝影椅,树上此时也缠绕了许多毒蛇。些许毒蛇掉落在地,与地上蛇群聚合。随着笛声奔流变化。大群的毒蛇仍是不知死活地向着元气盾涌去,在被绞杀时,鲜血激射,血肉横飞!这元气盾虽极为有用。但明显看出那淡黄的颜色已经淡薄了很多。罗洪,老三面色潮红。面庞上气血翻涌,汗如雨下,看样子已是不能坚持多久。而老七、老十一两人却是面色惨白,丝毫没有血色,面皮抖动,冷汗涔涔,已经是濒临崩溃的边缘。募得,老十一“哇”地吐出一口鲜血,身上元气立即涣散,苦苦支撑的元气盾立时消失。元气盾甫一破裂,那蠕动盘绕的毒蛇立时冲将上去,欲将几人吞噬!千钧一发间,罗洪怒喝一声,身子弹射而起,全身气息暴涨,刀气喷薄而出,立时将最先冲上来的蛇群斩成肉酱!手探入怀中,迅速取出玲珑袋,袋口一松,两条浑身如火的火纹狼扬颈嘶吼,立时冲出!这火纹狼极为凶悍,但见到如此之多的蛇群眼神之中也流露出畏惧之色。罗洪喊道:“狼兄,拜托你支撑片刻了。”火纹狼似乎听懂罗洪的话,朝天长嗷一声,冲入蛇群之中,张开利爪,奋力撕咬,登时便屠杀了数十条毒蛇。两头火纹狼冲入蛇群之中,暂时将这蛇群扑上来的势头稍微压制一些,罗洪忙大声喊道:“快,跟我来。”罗洪足下发力,身子轻飘飘地飞起,足尖在火纹狼背上轻轻一点,身子立时又轻飘飘飞了数十丈。只一瞬间罗洪就已脱离了蛇群,其余几人见罗洪离去,纷纷奋起神勇,身形弹射而起,在那火纹狼背上一点,飞至罗洪身旁。虎子后王侯瓒并未学过任何御气飞行之法,见众人纷纷离去,心中不由着急。眼见那火纹狼身上被毒蛇咬了数十口,怕是不出几秒中,便要倒下去了,再不走就没机会了。虎子深吸一口气,对王侯瓒道:“只有把元气运至双腿之中,看能不能逃走。”王侯瓒也并不知晓该如何飞行,只得点头答应。虎子将元气运至双足之中,紧紧抓住王侯瓒的手,道:“走!”身形电射而出,脚掌猛地剁在地上,二人从地上高高跃起,向前直冲而去。虎子只觉手上轻飘飘的,发现王侯瓒一直在自己右面,他并未拖累自己。虎子想要在火纹狼背上借力再飞一次,却发现起跳之时用力过猛,两人已然越过了火纹狼!两人身形渐慢,渐渐下落,眼瞧着就要落入蛇群之中。虎子暗叫倒霉,望着脚下盘旋吐信的毒蛇,心中苦笑,便要闭目待死。忽得眼前一花,一个人影在空中留下道道残影,闪电般的飞至跟前,两手手臂环臂成圈,将二人抱在手中,王侯瓒只感觉身形急速后退,忽得一顿,复又急速朝前飞驰而去。身形一顿,三人已是轻飘飘地停在一片空地上,二人被放了下来,正是罗洪站在身畔。原来方才千钧一发之间,罗洪飞射而出在空中将二人接住,惯性带着三人继续向前飞去,到靠近火纹狼的地方。罗洪足尖点在火纹狼身上,三人复又折返回来。王侯瓒落地后,回头一看,那两头火纹狼已被蛇群淹没,那“呜呜”的呜咽声也渐渐消失。只这一嗅的时间。那两头凶悍的火纹狼就被吞食了"子二人对罗洪十分感激。罗洪已经救了两人好些次了,若不是他,恐怕二人早已经化为这灵动山脉中野兽的腹中之物。王侯瓒歉然道:“谢谢邢叔救命之恩,我们真的无已为报。”罗洪摆摆手。一副满不在乎的样子:“被蛇吃了,死得忒窝囊了些。你们两个小鬼头可要当心些了,这次救得了你们,下次可就不一定了。”虎子,王侯瓒连连点头称是。忽得。那笛声复又一变,急促如密雨,陡峭如山岳,激昂凄厉,破空而来!众人眼前一花,那密密麻麻的毒蛇,调转身子,复又向着众人怒射而来!罗洪大喊一声:“快逃!”撒开脚力,向着远处狂奔而去。雇佣军团其余几人紧随其后。虎子紧紧攥住王侯瓒的手,发足狂奔。如今二人已是凡境中期的实力,奔跑的速度已今时不同往日,只听得耳边呼啸的风声,树影后掠。身旁一切显得虚幻不堪。两人一路狂奔,只是二人实力与雇佣军的几人仍有很大的差距,虽极力追赶,却仍是追赶不上。这深夜本就黑暗无光,距离稍微一远就分辨不清。不消片刻,前面的身影越来越模糊,再难看见。二人心急如焚,拼命追赶,直跑得满头大汗,却连半个人影都没见到。跑了半个时辰,仍是一无所获,二人脚步虚浮,气喘吁吁,便停下来。耳畔早已没有了那诡异的笛声和“嘶嘶”嘶鸣的蛇声。急喘几口大气,王侯瓒不安地问道:“虎子哥,邢叔他们去哪里了?我们找不到他们该怎么办?”虎子也是毫无头绪,眉头紧皱,细细琢磨。二人进入这山脉之中时是追随着罗洪他们,一路遇到的危险都有罗洪几人解决,如今与他们走散,这可如何是好。二人实力低微,若单独在这山脉之中难保不会遇到凶狠野兽,到时危险必定难料。沉吟片刻,虎子道:“先别担心,我们虽与他们走散,但暂时也没遇到什么危险。现在夜不能视,即使我们去找他们也是极难找到。折腾了许久,我们都已累极,先在这休息一下,等明天天亮再说。王侯瓒听他如是说,心中竟十分安定,没有丝毫担心害怕。不知不觉中,虎子已经成为王侯瓒最大的依赖,不管他说什么,王侯瓒都是能信任他。战斗了许久,王侯瓒全身骨头都快要散架了。“扑腾”朝地上一坐,头靠在虎子的肩头上,睡意袭来,片刻便沉沉睡去。
晨曦微露,空气中弥散着一股潮湿淡淡的花香味。晨星寥落,万丈霞光喷薄而出,将这山脉中的树木尽数染成金色。王侯瓒睡足了睁开眼,只见虎子端坐在地上,目光大量着四周,眼神颇为疲惫,眼眶周围熏染了一层淡淡的黑眼圈,显然是一夜未睡。昨夜两人均是累极,王侯瓒倒头便睡,只是这山脉之中危机四伏,夜晚又是许多猛兽出没之时,若二人一同睡着,恐要糟了猛兽的毒手。因此虎子一夜未曾合眼,警惕地注视着四周一切的风吹草动。王侯瓒心下愧疚,面带愧色,歉然道:“虎子哥,你一夜没睡吗?”虎子淡然一笑,道:“一点都不困,这山林里野兽众多,都睡着了难免糟了这些畜生的毒手。”王侯瓒略一思忖,十分赞同虎子所言。只是如今只剩下两人,他们该何去何从呢?王侯瓒心中没有半分主意,便问道:“虎子哥,我们接下来去哪?”虎子沉默半晌,脑中迅速思索,道:“若要出这山脉我们没有地图,没人带路我们决计是出不去的,所以若是我们二人想要出去的话,多半会迷失在这山脉之中。”王侯瓒听完,怔忪不语,心下惊疑不定,哑然道:“那我们该怎么办?”虎子见他似是害怕之态,安慰道:“雇佣军团不是要到山顶去么?那我们便也朝着山顶去,终会在那里遇见的。”王侯瓒觉得虎子所言颇为有理,喜道:“那我们就向山上走吧。”“只是向山上走也是困难重重啊。”虎子叹了一口气,接着道:“昨晚,便是一位御兽人对我们下手,目的很明确是为了除去想要上山争夺十个名额的人,若是我们继续向着山上前行,难保不会再遇上其他人,说不定遭了他们的毒手。”这句话的确是所言非虚。昨晚若不是罗洪眼疾手快,牺牲了两头火纹狼,他们几人定然成了毒蛇的腹中餐。若是再向山脉之上前行,必定是千难万阻!一时间,两人均是不能决定该何去何从。似乎摆在两人面前的两条路均是死路。虎子没有料到。一离开雇佣军团,两人就会遭遇这么难以抉择的问题。忽得,空中飘来一阵悠扬婉转的笛声,似倦鸟桂林。石击山泉,轻快悦耳。笛声响起,林中的鸟儿竟也扯开嗓子,叽叽喳喳,跟着笛声附和起来。一时间。整个林子中,婉转的笛声混着清脆的鸟鸣声,竟合奏出一曲天籁之音。王侯瓒听得有姓了,整个人都沉浸在笛声之中。只有虎子面露狐疑之色,目光警惕地打量着四周,心下疑惑道:“这笛声与昨晚的声音颇为相似,难道是那御兽师又追来了吗?”一念及此,登时生了一身冷汗,若是那御兽师赶来。自己与王侯瓒两人定然不是他的对手。虎子小声提醒道:“猴子,莫要上了贼人的当,我估摸着是昨晚那个御兽师。”这一声提醒,王侯瓒才如梦初醒,惊异道:“那这该如何是好?”虎子沉声道:“先静观其变。若是一有危险我们就撒开腿跑,我往东,你往西,这样总有一个人没危险。”王侯瓒心下一沉。没料到事态竟已如此严重,心中悲伤。惊惧,一时间不知该怎么办。忽得传来一阵踩踏落叶的沙沙声,抬眼望去,只见一白衣公子正骑在一头怪兽身上。这怪兽马面龙须,通体雪白,四蹄健壮,张口轻吼一声,犬牙交错,威风凛凛。白衣公子骑在怪物身上,横吹一支玉笛,这悠扬的笛声便是从他指尖倾泻出来。走得近了,两人才看清他的样貌。面若冠玉,红唇似火,玉面之上浮着一抹轻佻的笑容,与这白色怪物一起显得十分丰神俊朗。虎子目光警惕,手中元气悄然运转,只等危险一来便立即出手。只是这白衣公子看面相倒不似什么大奸大恶之徒,他坐在这怪物背上,只是自顾自地吹笛子,对二人似是视而不见。虎子王侯瓒面面相觑,一时间不知他究竟有何意图,但瞧这怪物四蹄粗壮,脚力定是十分出色,二人若是逃跑,必定被它追赶上,心中不免升起一股失落之意。那笛声忽得高扬,如午夜浪潮,浪急风高。陡然急转而下,萧瑟凄零,淡薄若冬雪。曲声越来越淡,略有回旋,余音不觉,终复归寂寥。一曲完毕,白衣公子笛子依旧横陈在唇边,久久未曾放下,似是雕像一般,岿然不动。王侯瓒正疑惑间,白衣公子终于发话:“两位小兄弟,觉得我这首曲子怎么样?”王侯瓒称赞道道:“好听得很,我从未听过如此好听的调子呢。”那白衣公子登时大喜,拊掌大笑道:“妙极,妙极,没想到这位小兄弟还是我的知音呢。那我再奏一曲如何?哈哈,你定然喜欢。”语毕,又将笛子横陈在嘴前,欲要再奏一曲。虎子道:“不知道大哥哥你是做什么的,怎么会在这山里吹笛子?”白衣公子笑道:“我么?闲人一个,素来喜欢四处逛逛,瞧这山中景色宜人,便忍不住吹奏一曲。”虎子道:“我和我弟弟还有事,就不听您吹奏了,您不介意吧。”说着拉着王侯瓒便欲急急离去。白衣公子登时大怒,白玉一般的脸上,怒气汹涌,扬手一挥,一道气浪破空袭来,立时轰击在虎子胸前。虎子顿觉胸若石堵,似是一把利刃轰击在胸前,登时皮开肉绽,血肉横飞。喉头腥田涌动,哇地喷出一口鲜血,重重摔在地上。这一切发生在电光火石之间,王侯瓒还未反应过来,虎子已被重伤。等他反应过来,不禁眼泪狂飙,喊道:“虎子哥,你怎么样了。”跑到虎子身旁,只觉得虎子呼吸微弱,面色煞白,已然重伤昏迷。转过头,对着这翻脸极快的白衣公子怒吼道:“为什么要打伤我虎子哥?”白衣公子不以为意,嗤笑道:“谁让他要在我吹奏时离去?”
王侯瓒当时立在原地,心下十分无语。仅仅是因为不听你吹奏笛声,便将人打伤。天下还有这么蛮横,不讲理之人么?这白衣浑然不在意,对王侯瓒的不满视而不见,将玉笛横陈唇边,笑道:“小兄弟。听我为你再奏一曲。”十指灵巧跳跃。笛声飞扬,曼妙的笛声霎时倾泻出来。只是此时王侯瓒却是再无心品味他那动人的笛声。王侯瓒从衣服上撕下一块布帛,将虎子胸前的伤口紧紧包扎住。只是这伤口颇深,鲜血汨汨。这白衣人虽面带和笑,下手却也忒狠了一些,一出手就将虎子打成重伤。虎子面色惨败,胸前的伤口虽有布帛包住,却依旧兀自流个不停。若不及时止血恐有性命之虞。自己虽不通医理,但输送些元气总是没有坏处的,王侯瓒内心忖道。默默调息御气,掌心抵在虎子背后,元气滚滚而出,没入虎子身体之中。元气入体,虎子脸色才缓缓有了些许生机。那笛声兀自不停,依旧在耳边盘桓,此刻这笛声已不再如先前那般悦耳。在王侯瓒听来,只能让他更加烦躁。元气输送了片刻,王侯瓒渐觉经脉之中空虚至极,若是再过片刻,恐怕连半分元气也输不出来了。虎子面色倒是红润了许多。心下稍慰,便收了元气。王侯瓒欲将虎子怀中玲珑袋中的紫石拿出来给虎子疗伤,只是忌于这白衣人的实力,若是被他抢了。岂不是赔了夫人又折兵。唯有等他自行离去,方能拿出来与虎子疗伤。笛声渐转高昂。如箭冲云霄,颇有几分豪情万丈之感。树林之中回荡着悠扬的笛声,树叶簌簌,清风微拂,一时间倒也是一幅极美的画面。王侯瓒心中烦躁不已,见他仍是独自一人自娱自乐,终于是忍受不住,怒吼一声:“不要再吹拉!”笛声顿止,白衣公子一脸惊愕,表情有些落寞,似是受了极大的打击。王侯瓒吼出一声,见他沉默不语,心下一憷,怕他再挥出一记气刀。到时自己和虎子怕是要葬生于这片山脉之中了。王侯瓒吼完又像做错了事的孩子一般畏畏缩缩地低下头。正等着一番狂风暴雨,没想到那白衣公子不怒反喜,大笑道:“哈哈,你这娃子倒很有性格,我喜欢!”白衣公子斜坐在怪兽背脊之上,白面玉箫,英俊神武,看模样不过十六七岁的样子。若不是他出手狠辣,喜怒无常,王侯瓒倒会把他认作一般的王侯公子。王侯瓒有些无奈,自己吼断他的笛声,他倒是不怒反喜,虎子不过是说有事要离去,便被他打成重伤,如此古怪喜怒无常,当真叫人摸不准他的脾性。“小兄弟,你叫什么名字?我叫晨霄。”白衣公子笑道,一双细长的眼睛似笑非笑。王侯瓒淡淡道:“王侯瓒。”晨霄点点头,似是在细细品味这名字,道:“小兄弟,昨晚是不是有一大群蛇追杀你们的?”王侯瓒不禁惊呼道:“你怎么知道?”晨霄立即喜笑颜开,道:“因为哪些蛇就是我找来的啊,昨晚我可是看着你们的。”他嘴角微微上扬,露出一个邪魅的笑,眼神飘忽不定,颇有几番韵味。王侯瓒心下大怵,暗道一声:“完蛋了,最终还是栽在他手中。”抬眼望着晨霄,只见他似笑非笑看着自己,眼神之中有些说不清的情愫,对这反复无常的晨霄一时真是看不透。昨晚群蛇乱舞的景象依旧映在王侯瓒脑海中,那种恶心令人反胃的景象竟是面前这位翩翩白衣公子造成的,当真是人不可貌相。晨霄试探地问道:“昨晚我御使毒蛇阵之前你一个小小的凡级中期的弱者怎么听到蛇声的,那些笨蛋可是没有一个能提前发现。”昨晚若不是王侯瓒即时提醒当时守夜的老三,恐怕雇佣军团便要在这睡梦之中葬身于蛇腹了。只是要说起自己如何看见的,倒真是说不准了,募得响起那次在山谷之中打坐进入空灵状态之时看到的悬狸之态,难道发生在自己身上的一切都与他有关吗?只是那狐狸究竟是什么,王侯瓒自己脑子里也是一团糨糊,完全搞不清状况。晨霄见他沉默半晌,眼珠上翻,似是在思考些什么,以为他在思考昨晚之事,便道:“王后…侯什么是吧,那个,你记起来了么?”王侯瓒暂时先将纷乱的思绪收起回道:“你那毒蛇爬行的声音那么大,只要没睡的人都能听见啦。”晨霄并不太信,疑道:“只是为何他们都没发现,只有你听见了?”王侯瓒满不在乎,轻松回道:“他们睡得太沉啦,像猪一样当然没注意了,还好我没睡,不然就要被你的宠物给吃了。”说完轻吐一口气,似是还在为昨夜之事担惊受怕。晨霄见他神态不似作假之样,只道那些蛇的游行声太大,才早早让人发现,暗暗怪自己御兽本领不佳,略有悔恨之态。“唔。”虎子嘤咛一声,眉头一皱,面上露出痛苦之色,眼睛微微睁开,已经悠悠醒来。王侯瓒见虎子喜来,登时大喜,喊道:“虎子哥,你醒啦,可曾觉得好一些了。”虎子只觉胸口疼痛欲裂,伤口处传来刀绞般的疼痛,忍不住轻呼一声:“好,好疼。”手不自觉得摸向伤口,手指碰到伤口,登时伤口痉挛,一股剧烈的疼痛从胸前传来,胸口之中似有千万只蚂蚁噬咬,疼痛至极!面皮不禁扭曲在一起,冷汗涔涔,虎子倒希望自己此时昏死过去就不用受这疼痛之苦,只是自己此时清醒无比,却是不能昏过去。王侯瓒见虎子如此痛苦,心中也是焦急万分,手足无措,连声问道:“虎子哥,你感觉怎么样了?”“疼.”虎子艰难地吐出一个字。王侯瓒看虎子如此痛苦,已顾不上顾忌晨霄在场,手便欲探到虎子怀中取出玲珑袋,要拿出紫石与虎子疗伤。