大约一百多年前,多斯人大举南下,而格罗格人则忙于南部和撒不拉罕帝国的征战,难以抽调兵力北上。无奈之下琴扎人的族长便亲自带了人深入萨玛提斯森林,请那些密林里的女战士们襄助战斗,而代价则是琴扎河东的一片沃野。
作为一直居住在密林里的民族,萨玛提斯人的主食是坚果、浆果和密林里的野兽,对于她们来说,一块能够放牧的土地珍贵无比――这笔交易很快就达成了。
当琴扎人死守琴扎城的时候,琴扎人的族长带了萨玛提斯人的军队则在琴扎城以北的一片树林附近打了个埋伏,阻击并消灭了五千多斯人。而接下来,则是两族联军夹击多斯人,多斯人全面溃退――如果没有意外的话,这原本会是琴扎人和萨玛提斯人世代友好的开端。
然而,若真如此,便不会有如今的琴扎人和萨玛提斯人之间的纷争了――在征战结束的当,意外发生了。
这一次会战,无论是琴扎人还是萨马提斯人,死伤都不小,这就使得那些战士们对待俘虏时都粗暴起来。结果便有个多斯人抢了战马逃跑。看到有人逃跑,一个萨马提斯女贵族便想也不想直将手里的战矛当投枪掷了出去。
以萨马提斯女贵族的武技,这一掷本是万无一失的。然而旁边偏偏有个琴扎人也骑了马去抓那逃兵,却正好挡在了战矛前边,便给当胸贯穿――这一击,却是了结了琴扎族长和萨马提斯人立约时的最后一个琴扎见证人。
那见证人给战矛当胸贯穿,却没立即送命,到底断断续续将族长与萨马提斯人立的约说了大半,却没说完便断了气。
这回事情便尴尬起来――先前立约的人全死光了,而剩下的为数不多的见证人也都是萨马提斯人,最后一个琴扎见证人所说的却又断断续续且含混不清。
当时剩的长老们到也不想赖账,且又感激萨马提斯人的援助之情,便表示约定依然有效。[www.noveldh.com]然而在听了萨马提斯人所说的约定内容后,一些长老便迟疑起来――琴扎河以西的土地虽然广大,却无险可守,随时可能给多斯人再打过来;而琴扎城南边的土地却有一半是格罗格王室的――这个约定,若照了萨马提斯人的话无误,却是一下将琴扎一族近五分之一的领地给让了出去。
想来想去,长老们便觉得这约定得太慷慨。再联系到最后一个见证人也给杀了,一些怀疑的声音便出来了。当时多斯人的威胁仍在,长老们仍决定先拖延一下,好好商量个法子――他们是不信族长会定下这种约定的,但又不能直指那些刚刚帮了大忙的萨马提斯人漫天要价暗改约定。
但不等长老们商量出法子,约定的内容便先泄了出去。这下,那些先前便住在琴扎河东土地上的琴扎人便不干了――先不说把那些地给了萨马提斯人他们去哪的问题,单是未得他们的同意便让了他们的地,这本身就不合规程。
这些琴扎人便集了起来去找长老们讨个说法。给长老们平息下去后,又有脾气特别火爆的索性直接去找萨马提斯人要说法――这下,萨马提斯人便也知道了琴扎人的想法。
然而到了萨马提斯人那边,这一切做法便都成了琴扎人的计谋――先是拖延时间迟迟不定交割土地的事,再使些下贱的男子跑过来闹事――抱了这想法,萨马提斯人便索性出手狠狠的教训了下那些来闹事的,使琴扎人知道她们并不是好惹的。
接下来,便是双方各执一词互相抱定了怀疑猜忌吵闹不休征战了上百年――若不是北边有多斯人的威胁,使双方都不能毫无顾忌,怕是这两族早拼个你死我活了。(www.noveldh.com)
就这些事,还是克里格一路听着奇洛斯和阿朵拉之间的争吵,自己琢磨出来的――经过了一百多年的时间,先前的约定早成了个由头,而两族之间互相看不顺眼,则是他们寻找一切机会痛殴对方的真正原因。
更使克里格苦恼的是,因了先前他那句话,现在队伍里两族的战士都将他当作了仲裁人,每日里常常起了争斗便来找克里格评理。然而克里格做事蛮干,却并不傻――这两族之间纷争了上百年,当初的约定和酬劳到底谁更占理早就不重要了――要他评定一边占理来得罪另一边,却是不成的。
开始时,克里格还带了耐心认真的向来的人询问事情的经过。然而这都是百多年前的事,这些人又怎么可能知道,所说的也无非是从老人那里听来的――听久了,克里格便也厌了,索性以磨练功夫为由,常拉了弟兄们斗刀打发时间。
虽然琴扎人和萨马提斯人常相互看不顺眼,但见了比斗,便也先将纷争丢到一旁,兴致勃勃的旁观――照了草原上的习惯,克里格便一个人斗五六个,仍进退自如;而他的弟兄们也早练出了合击的本事,互相间极默契,总是进退一起。
更使旁观者叫绝的是,这些桑格尔人之间斗刀用的全是平素里杀敌时的快刀――这一刀若是砍实了,便是真要命的――然而这群桑格尔人挥刀时杀气腾腾,真到刀锋及体时却能及时收住,一刀下去最多只砍破铠甲,并不伤人。
看了这争斗,萨马提斯人和琴扎人也禁不住跃跃欲试起来。然而他们却并没有桑格尔人那种随意掌握武器的本事,也没带安全的练习用的木刀,便只能作罢。
便在这样奇怪的氛围里,这支由两个互相仇视了一百多年的民族组成的队伍终于走完了最危险的路程。
到达琴扎城南的时候,萨马提斯人便提议向东进发,而克里格便也拒绝了奇洛斯邀请――若是他进琴扎城做客,等在外面的萨马提斯人真不知道会不会再和那些面带不善的琴扎人打起来。
和琴扎人分开后,萨马提斯人便顺路向东,过了琴扎河,穿过一片平原――这时萨马提斯人便再次强调,若非琴扎人的背信弃义,这些平原本该是她们的土地――而后,这队战士便进了密林。
刚开始进入林子的时候,克里格仍满不在乎的驱了战马随着萨马提斯人前进。然而渐渐的,随着越走越深,林木便得越发繁茂,克里格便开始不安起来。
这里不是他作战的地方。
头顶上的天空给密密层层的树叶遮住,不仅似的整个林子里都透着一股子的阴冷,更使周围的光线也暗了下来。脚下的地面则是厚厚的不知积了多少年的树叶,踏上去便软绵绵的使不出力――更别提那些到处都是的树根和树干了……
更使克里格心惊的是,因了太阳给遮住的原因,他竟分不清方向了!
在密林里不能策马,他尚且可以步战;立足不稳,情势也不会比在海船上更难――然而分不清方向,只消萨马提斯人将他丢下,他和身后的二十几个弟兄便只有在这林子里困死。
然而既然雷娜对这些萨马提斯人全不防备,她们对自己总该没有恶意。
“今晚咱们就先在这里过夜,明天再走。”就在克里格在为自己的遭遇感到忧虑的时候,阿朵拉却突然停住了马匹。
“这里?”克里格便瞪大了眼睛――便是桑格尔人,也绝不敢在大草原上过夜,而这群萨马提斯人却要在密林里就这么过夜?
女族长笑着指了下头顶:“我们的聚居地在密林深处,这里只是一个外围兵站――但是足够容纳咱们和咱们的战马了。”
当克里格顺了阿朵拉的指示抬头的时候,他什么也没看到――抬起头,就都是郁郁葱葱的枝叶将整个天空都挡住了。
然后,桑格尔人注意到树枝之间有一些东西,看起来不象是自然生成的――然而,若非阿朵拉先指出,他是绝看不到那些异常的。
“我们的祖辈花了几代人的时间建起这些兵站。我们即可以在这里伏击敌人,也可以躲避敌人的搜寻。”看到克里格已经注意到那些东西,阿朵拉便露出了骄傲的神情:“这个兵站不大,但已经够咱们所有人容身――你是第一个知道它们存在的外族人――不必担心咱们的马,在兵站的范围里不会有野兽袭击它们。”
舔了下嘴唇,克里格便赞叹起来――诺里克人的城市规整而宏大,使人心折;格罗格人的城市仿了诺里克人的,却仍留了些牧民的习惯,自带一种气氛――而萨马提斯人的,就只能说令人赞叹了。
在克里格的注视下,萨马提斯人便纷纷攀了树旁垂下的藤条,纷纷爬了上去。之后这些男女战士便让桑格尔人抓牢藤条,将他们一一拉了上去。即便是克里格和他的弟兄们有先前借助绳索攀登特拉波要塞的经验,抓藤条却是完全不同的体验。
而一旦到了兵站之上,克里格便再次感慨起来――这兵站竟又分了三层,且在树干上以藤蔓编了一个个向下开口的小圆球,一眼望过去四周都是这些东西,就好像整个林子里都给这些设计装满了似的。
阿朵拉便笑着带克里格走到一个圆球上:“晚上咱们便住这里,明天一早再出发。”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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