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四十六章 成王败寇,孽花,平心定影,免费小说导航

第四十六章 成王败寇
更新时间:2013-02-03

“大人是一人吃饱全家不饿,可比不得咱们拖家带口啊”过了半天,李大人苦笑一声,声音满是无奈,就算自己豁出去又如何,还有一大家子的人要自己养活,他们可不能跟着自己拼命啊。noveldh.com[]

青锋窒了窒,望着疏朗历史上最为传奇的御史大人历来严肃的脸上此时一脸的愁苦和无奈,终于找不到语言应对。

纵使是使命和责任,顶着赔上全家人性命的风险替你效命,这需要的不仅仅是勇气而是绝对的执着和忠心。

“李大人的志向就仅仅是保一家无虞么”,看见青锋败下阵来,南宫适时开口,陡然而冷的声音好似冬日荒野上平地而起的飓风,突然一下就钻进你的脖子,森然的冷意让在场的每一个人都不由自主的缩了缩脖子。

房间里的温度一下子降了好几度,里面比外面更冷。

李大人侑然握紧了袖中的手掌,脸上唰的一下子变得惨白,嘴唇紧抿,极力忍耐的情绪使得额头上青筋毕露,配合那张惨白的脸,让人不忍卒视。

志向么?依稀记得有一个清秀的少年坐在一间破败的屋子里,就着桌上昏暗的油灯正仔细的一笔一划的写着给自己老师的信件

“……孤鹰长眠黄沙,黄雀跃然枝头,乾坤颠倒,日月无光,昏君权臣当道,天地一片昏蒙。我辈读书之人,不可安于一日三餐,不可醉于风花雪月,当磨练其意志,苦练其筋骨,立志于清我疏朗之天地,还我日月之光明……”

窗外寒风肆掠,屋中没有任何取暖的东西,但是此时的少年心中热血沸腾,心中满满的斗志和豪情温暖了四肢百骸。在这个寒冷的冬夜却是温暖如春。

“啪”的一声,桌上的油灯不其然爆了一个灯花,正在埋头疾书的少年抬头看了看外面漆黑的雪夜,拉了拉身上单薄的外衣,将桌上昏暗的油灯挑亮。

然后低下头继续奋笔疾书,目光中隐隐透着不容动摇的坚定。

然后这个少年坐在考场上,正在志得意满的书写着自己面前的考卷,少年的嘴角隐隐透着笃定的笑意,手上更是丝毫没有停顿。最后望着自己手上满意的答卷,少年微微一笑,只等着回家金榜题名。

少年怔怔的站在榜单前,看着长长的榜单上自己的名字落在靠后的角落里,再看看那些平时不学无术的纨绔子弟们却排在自己的前面。那些讽刺的名字生生的压在自己的上面,让自己翻不了身。

耳边除了络绎不绝的恭贺声之外还有着不轻不重的讥讽,“哼,平时一副清高的摸样,还不是考的不如咱们好”

“就是,整天凭着自己多读了几天书,讨讨老头子高兴还行”

“别说啦。听他那个拽的上天的名字就知道人家抱负不小,哈哈”

“呸,还李笑天呢,我看是天笑你吧”

“哈哈……”

刺耳的声音仿佛淹没了一切,周围的人仿佛都长了一张凶狠的嘴脸,少年捂着耳朵一路逃回自己的小屋。

少年除了苦笑就只有苦笑,本以为可以靠自己的学识为自己挣得前程,可是情况看起来不妙啊。

少年失魂落魄的回到自己的破屋中,本是笃定和坚毅的脸庞上却是无尽的苦笑失意

自己读书万卷,终究不如别人的万两黄金,这个世道,呵呵……少年疯狂的大笑,将书桌上的东西全都扫到地上

然后场景又是一变,少年已然脱去了身上的白衣,穿着华贵的衣袍正站在一个肥头大耳穿着华衣美服的中年人面前满脸谄媚的笑着。少年似乎在讲什么笑话,逗得座上的中年人笑的前俯后仰,而那个中年人的旁边正坐着一个一脸娇羞的少女。少女时不时偷偷抬头打量一下下面站着的少年,少年也望向上面的少女,看见两个人眉来眼去,中年人更是开心的摸着下巴大笑起来。

晚上,少年回到自己的屋中,将枕头下压着的自己每日必看的一封封信件拿出来,一一展开,少年的目光充满着无限的温柔。

一行行娟秀的字迹映入眼帘,书信上的内容像猫爪一样挠着自己的心,曾今自己答应她要送她一件最美丽的嫁衣,用八抬大轿将她风风光光的娶进门来,然而现在却……

想到之前女孩得知自己要迎娶富商的女儿时那样错愕不可置信的眼神,是那样的绝望。那种眼神锋利如刀,将自己的心脏刺的鲜血淋漓,忍着锥心的痛苦残忍的吐出那些绝情的语言。

痛苦的闭上眼睛,手上的信纸一滑,落入正烧的正旺的火盆之中。

火舌吞噬了最后一张纸,瞬间的温柔消失不在,少年的目光恢复了冰冷。

场景陡然一转,满眼都是大红的喜庆之色,一身大红喜服的少年正在一群人的簇拥之下朝着洞房前进,打开房门,床边正静静的坐着一个同样一身大红喜服的女人

肥胖的中年人满脸兴奋的招呼着满屋的宾客,拍了拍女婿的肩膀。今天自己的女儿出嫁,所以他很是高兴。

岳父大人答应自己等到他们成亲之后就支持他去盛京求学,所以他也很高兴。

而今天是他人生中最重要的一件大事,所以他应该很高兴。

大家都很高兴。

然后自己的仕途似乎变得无比的顺利,有了岳父大人的那些金子,整个盛京似乎都变得那么亲切,那些大官们也都是和颜悦色的对自己说话。仿佛之前的丑恶嘴脸只是一场玩笑,又或者自己只是做了一个噩梦。

加上自己确实满腹才华,又很是低调不张扬,也很会看人脸色,这样的人大抵在哪里都不会惹人讨厌的吧

紧接着就是自己高中,进入大殿面圣。

那个坐在龙椅上一直玩着手中的三弦琴的人,面色晦暗,双眼浑浊无光,时不时打着不合时宜的呵欠的人只是淡淡的瞟了自己一眼,仿佛自己就是他国进贡的次品,连看上一眼都是无上的尊荣。

要不是自己有一个奇葩的名字,估计还得不到这位皇帝的关注。(www.noveldh.com)

就连守在大殿外面的小太监,在见到自己出来的时候都恭喜自己有一个好名字,想来真是讽刺,自己多年寒窗苦读,竟然不如取了一个特殊一点的名字。

然后自己就坐上了御史大夫的高位,看着下面那些曾今盛气凌人的人对自己谦卑谄媚的笑着,说着各种恭喜和讨好。自己竟然丝毫不觉得厌恶和恶心,反而有一种变态的优越感,那种将他人踩在自己脚下的优越感。

官场是一块磨刀石,你是利器就会越磨越亮;你是石头就会越磨越圆滑。这么多年的打磨和历练,生生将自己这件本该斩尽一切罪恶的利器给磨成了冰冷沉默的石头。这样的自己虽然是个另类,却至多只是看不顺眼罢了

是什么使得自己变成了自己曾经发誓要讨伐的摸样

是命运,还是本心的动摇?

回忆起自己的曾经,李大人只觉得那个热血少年离自己是越来越远,他的轮廓变得越来越模糊,直至消失不见。

看见自己满意的反应,南宫嘴角不留痕迹的笑了一下。

“要是李大人就只有这么一点志向的话,那么本殿下今天就是来串门的,李大人也不必想太多了”,南宫向后靠了靠,微眯着眼睛,不咸不淡的酸了几句。

“以殿下之见,现今疏朗还需要志向么”

“何以见得”

“有识之士被排挤贬损,破衣陋食;无能之人却高居庙堂,钟鸣鼎食,这样的疏朗,值得让人有志向么”

望着南宫弈轩淡笑着的脸,李大人头脑一热,几乎是低吼出声,吼完之后才明白过来自己说了什么,顿时面若死灰。

南宫不以为意的笑笑,仿佛刚才李大人所说的不是什么逆天一言,又仿佛他刚才走神了,什么都没听到。

“那么李大人是想着破罐子破摔么”南宫淡淡的嘲讽之声使得刚才平息的怒火‘腾’的有窜起来,碍于南宫的身份这才拼命隐忍不发,可是额头上几乎可以爆裂的青筋完全将他的情绪展露无遗。

看见几欲暴走的李大人,南宫不疾不徐的开口道

“本殿这里有一个故事,不知道李大人有没有兴趣听一听呢?”

这个时候若是说没兴趣的人,要么你位高权重不把人放在眼里,要么你就是脑子缺根弦。显然李笑天大人是位高权重的脑子正常的人,所以……

“微臣洗耳恭听”,情绪再怎么难看,那也是别人评判的,语气就不同了,这回李大人倒是吸取教训了。

“既然爱卿想听,那本殿就满足你的愿望”,此话一出,不仅是李大人,就连在一旁生闷气的青锋都被雷到了,明明是……

果然,人和人得脸皮不是相同的厚度,摸了摸自己的脸,暗自欣慰,嗯,还好!

瞥见青锋的小动作,南宫一个眼刀子飞过去,虽是无形,却实有伤人之奇效,青锋悻悻的放下了手。

“本殿流落紫耀的时候,有一次出外巡游,走到一座深山老林里的时候迷路了,本来想着这样危险的地方应该不会有人居住,哪想到走着走着竟然看到了一间茅草屋,屋子里有一个衣衫褴褛的老人在编着草鞋。

老人大概也想不到会有人来,隧高兴的将我们迎进了屋子里,说实话,那是我见过的最为破旧的茅屋,里面到处漏风,破木板一张,再加上一把椅子和一张桌子就什么都没有了。但是最令我感到惊奇的是破木板的下面是一踏踏放的整整齐齐的书还有笔墨。

我就问这个老人,说他为什么在这么简陋的环境之下还能坚持读书,要知道他每天拿读书的时间来多打几双草鞋就可以多买几个馒头,日积月累说不定还可以买一件御寒的棉衣。

结果那个老人告诉我说,他是一位隐士,因不满朝廷的暴、政这才选择归隐山林,哪怕是破屋陋食也自得其乐,宁愿舍弃锦衣玉食也要求的心灵的清净。

老人的话令我无言以对,告别了老人我们便离开了。

路上突然下起了雨,也不知道那位老人的茅屋能不能抵御得了这疾风暴雨。”

说完,南宫停了下来,屋中也静了下来,众人又陷入了沉默。

“他是一位真正的高人,敢于追求心灵的纯净,和他比起来,我辈都是俗人啊

”李大人半响感慨的开口,同时也为自己的功利世俗而感到耻辱。当年的选择直到现在依旧折磨着自己,每每半夜从噩梦中惊醒,总觉得自己处在一个不真实的世界。

南宫不置可否的笑笑,望向李大人的眼神闪着莫名的光芒。这样的眼神让深知自家公子脾性的青锋狠狠得吸了一口气,同时万分同情的望向还在感慨唏嘘的李大人。

“爱卿急什么,本殿的故事还没讲完呢”

南宫好笑的再次开口

“接着我们来到一个小城,那里是远近闻名的治安最差的县,就连我们进去,也差点被偷被抢”

李大人倒吸了一口凉气,连王子殿下都敢抢,紫耀的民风什么时候这么彪悍了

“我们来到县衙,找到了正在办公的知县大人,在和他的交谈中我们竟然得知山上的那位和知县两人原来是至交好友,只是道不同不相为谋,两人一个看破红尘归隐山林,一个依旧兢兢业业的为朝廷效命。

那位知县先是问了自己老友的情况然后就是一阵感慨,说当年两人都是立志报效国家,谁知宦海沉浮几十载,终究是心灰意冷。不过他倒是不讨厌现在的生活,起码还可以为老百姓做点事情。

当我们问及此县为何治安如此之差的时候,那位知县叹了一口气,这才缓缓道来

原来此地处于紫耀的边境,是与南疆赦月两国接壤的地方,虽然在地图上是紫耀的领地,但是此地贫瘠没有什么特殊的特产,加上人口混杂矛盾众多,朝廷派来的守军只是装装样子,根本不管老百姓的死活。

所以这里几乎成了南疆和赦月的跑马场,这几年紫耀国力下降,加上边境冲突不断,各种宵小乘机浑水摸鱼,鱼肉百姓。[www.noveldh.com]我一个小小的县令又能有什么办法,奏折几乎是一天一封的往上递,可是每一次就如泥牛入海,半点音讯也无。

说到这里,这位知县重重的叹了一口气,于是我就问他怎么办,这里并没有见到什么大规模的冲突,难道他们只是小打小闹?

我实在没有办法了,又不忍看到百姓受苦,只得找来当地的几个地头蛇,给他们权利来划分自己的势力范围,并保证自己范围内百姓的安全。

我这个县令不可谓不失败,竟然官匪勾结,最不可思议的是我这个做官的还要求着一群土匪来保护自己的子民

知县的脸上是深深地屈辱和委屈。

也不是没想过离开官场,找个山清水秀的地方隐居起来。

只是我撂挑子容易,这里的百姓们他们不可能和我一起隐居去啊

抛下自己的责任避世隐居,究竟是这个世道让我们失去了信心还是我们的懦弱让这个世间的丑恶更加猖狂。

当一个追求本心的隐士,无论多少年,都不会让你眼中的世界有所改变。

所以我选择继续做我的知县,起码还能见证这个小城的荣辱兴衰。

“当时这个知县在和我们闲聊的时候还一边在,上面写着什么阖家幸福,万事如意之类的好似对联的东西,在他旁边还堆着一堆已经写好的。

看见我们疑惑的目光,他头也不回解释道‘马上就要过节了,写几张卖卖,给家里添点肉,孩子正在长个子呢’,说完还一脸的幸福模样。

最后我们去看了看他的妻子和孩子,那是一个温柔朴实的女人,正坐在院子里一边缝着过冬的棉衣一边教几岁大的孩子读书,那是个一脸认真的男孩,正煞有介事的读着紫耀的启蒙读物。

看见我们来了,女人立即张罗着去泡茶,孩子也乖乖的上前行礼,院子虽小却是一片温馨,那才是一个家的样子啊!”

临走的时候,知县因为临时县衙有事没能送我们,倒是那个可爱的小男孩一直跟在我们后面直到城门口。

走出城门,我望着那座着实算不上富庶的小城,城门上的守军还在互相开着玩笑。就是这样的一个地方,就是这样的一位知县,让我看到了希望,就像一颗种子,正在努力的顶开压在上面的巨石。

那位隐居在山林中的老人只是让我觉得这个世道的不公以及他的执着可怜,而这个知县却是让我觉得他是一个伟人。

一个真正追求本心的人!

南宫低沉的声音低低的在书房回响,一室寂静,李大人和青锋都陷入了沉思。

“李大人又怎么看呢?”

南宫的声音像是催魂的魔音,让人深深地被吸引,继而沉入其中。

“微臣明白了,属下原供殿下差遣,万死不辞!”李笑天突然站起来,撩起衣袍一把跪倒在地,对着座上的南宫殿下深深地磕了一个头。

“你不怕搭上全家的性命吗”

“人固有一死,但求殿下荫蔽我的子孙”

南宫募的站起身来,折扇唰的收起,啪的一声拍在桌上

“如你所愿”。

青锋长长的舒了一口气,终于可以睡个好觉了。

李府后院

“去把黄衣那个死丫头给本夫人叫进来”,李夫人气呼呼的坐在椅子上满脑子想不通,刚才老爷是怎么回事,自己哪里碍着他了。

守在门口的小丫鬟立马应声前去。

“夫人,您消消气,犯不着为了一个丫头生气”,大丫鬟绿衣机灵的上前替李夫人捏着肩膀,边轻声宽慰。

“哼,一个小小的丫鬟竟敢让我这么丢脸,这要不整治整治,外面还不说本夫人治家无方”,李夫人柳眉倒立,越想越气。

转头看见桌上的茶杯,又想起刚才的事情,更是气不打一处来,随手抄起一只茶壶,看也不看就往门外扔去

就在这时,门口一道黄色的身影一闪,接着就是东西砸到人之后掉在地上摔碎的声音

“哎呀”,一声低低的呻吟随着东西碎裂的声音响起,看来是受了伤。

“嚎什么,还不给本夫人滚进来”,再看见那一抹黄色的身影时,李夫人就知道来者何人了,当然不会管自己的茶壶会不会砸到人了。

就怕砸不到呢

门外的黄衣捂着自己受伤的手臂,满脸的委屈无处诉,猛然听见夫人的怒吼,吓的一个机灵。

看见黄衣畏畏缩缩,小心翼翼一副受了委屈却不敢说的摸样,真是梨花带雨我见犹怜。

刚才飞出去的茶壶里面可是滚烫的茶水,此时黄衣的袖子和裙子上都被茶水浸湿了,裙摆处和袖口处还在滴着茶水。由于看见飞出来的茶壶时下意识的拿手挡了一下,结果整个手臂都被滚烫的茶水烫的通红

李夫人狠狠的在心里啐了一口,还真是个狐媚子,一看就不是个省心的。这要是放在老爷房里……

李夫人不敢往下想了,合着刚才前厅发生的事情,李夫人更是对黄衣看不顺眼

“怎么,见到夫人连礼数都忘了,还真是没规矩”,李夫人身边的嬷嬷心知夫人心中所想,自己也看不惯这样的狐媚子女人,看见正捂着胳膊愣在门口的黄衣,当即阴阳怪气的开口教训。

黄衣看了看上面坐着的夫人,再看看夫人身后对自己笑的意味深长的绿衣,只得缓缓跪下

“奴婢黄衣,拜见夫人,给夫人请安”声音带着丝丝的委屈和倔强。

李夫人看见身前跪在地上的黄衣,也不说什么,只是漫不经心的剔着自己的指甲,仿佛没看见一样。

周围的丫鬟嬷嬷们更是大气都不敢出,知道夫人今天要整治黄衣,隧都充满同情的望着地上已然跪的摇摇欲坠的黄衣。

也不知过了多久,就当黄衣以为自己会跪倒在这里的时候,正在帮着李夫人捶背的绿衣突然开口道

“夫人,奴婢看妹妹快要坚持不住了,想来妹妹也是知道错了,还请夫人大人大量,饶了妹妹这次吧”

李夫人抬眼淡淡的瞟了绿衣一眼,从鼻孔里发出了一个哼字

“你倒是好心,就怕人家不领你的情”

“奴婢做事做人问心无愧,不需要妹妹领我的情”

“问心无愧是不错,可是关键得守本分,要是让我知道你们中间还有那些有些别的心思,可别怪本夫人心狠手辣”

李夫人杏眼一扫,被波及的丫鬟各个都低下了头头

最后落在地上跪着的黄衣身上,眼里已然换上浓浓的厌恶

“你给本夫人说说,今天你怎么泡个茶都还要三催四请的,真当你自己是主子吗?”李夫人声音里充满着浓浓的不悦。

地上跪着的黄衣觉得自己真是跪的太久出现幻听了,明明夫人吩咐自己准备糕点的啊,什么时候要自己去泡茶了

黄衣不解的望向正在质问自己的夫人,却在看到身后绿衣意味深长的笑意时猛然明白了过来

怪不得

怪不得说夫人不想看见自己这才让自己在厨房准备糕点,由她端上去;怪不得自己等了那么久都没有一个丫鬟来通知自己去泡茶,原来……

绿衣,你何苦如此为难于我

“怎么,你是默认了,好啊,来人……”

“夫人等等,不是这样的,是……是绿衣,是她,是她要奴婢准备的糕点,她并没有通知奴婢泡茶啊”黄衣猛然抬起头来,伸出被烫的通红的手臂直直的指着李夫人身后的绿衣

“夫人,绿衣确实通知过妹妹了,还特别嘱咐过妹妹说殿下不喜浓茶,要妹妹少放一点茶叶,这些阿巧她们都可以作证的”,绿衣急急从身后走上前来,扑通一声跪在李夫人身前。

“你撒谎,你明明……”

“妹妹,姐姐自知不如你漂亮,就算是挡了你在殿下面前露脸的机会,也不会飞上枝头,妹妹又是何必……”绿衣说着竟然哭了起来,一旁的几个丫鬟立即上前跪在地上求情

“夫人,绿衣姐姐说的没错,姐姐向黄衣姐姐交代的很清楚,当时咱们几个都在场,黄衣姐姐还说要让殿下对她的茶念念不忘呢”

“是啊是啊,当时确实是这样的”

…………看见其余的几个姐妹正七嘴八舌的为绿衣开脱,黄衣登时脸若白纸

“好啊,你不守本分就算了,还想肖像殿下,也不看看你这贱婢的身份”

“看来咱们李府的后院是该清理清理了,要不然还不闹出多大的笑话来呢”

“就是,上次还想勾引老爷呢,真是不安分”

七嘴八舌的嘲讽令黄衣的脸色越来越白,李夫人则是气的恨不得冲上来扇她几巴掌,只是碍于夫人的身份这才作罢

“夫人,冤枉啊,我没有”

黄衣自知这次逃不过,但也不想就这么背黑锅

听到这个丫鬟还想着勾引自己的夫君,李夫人整个人气的浑身颤抖,指着地上的黄衣哆哆嗦嗦的说不出话来

“好,好,枉费我平时还觉得你是个乖巧的孩子,想着再等几年就让你给我的儿子当姨娘,没想到你却想着和我当姐妹,好,很好”

绿衣在听到李夫人想要黄衣给少爷做妾的时候幕的抬起了头,眼中闪过一抹不明的精光

“啪”的一声,李夫人重重的一巴掌排在扶手上,厉声喝道

“来人啊,将这个贱婢给我拉下去,丢进柴房,不准任何人探视”。

黄衣瞪大了眼睛,一时呆呆的望着闯入的家丁,直到两个家丁将她拖走这才回过神来

低下头迅速准确的咬在一个家丁的手臂上,家丁痛呼一声松开了手,黄衣乘此机会挣脱开来

连滚带爬的爬到李夫人的面前,紧紧地抓着李夫人的衣裙下摆,一张小脸上双眼泛红,梨花带雨

“夫人,黄衣是你从小看着长大的,黄衣真的没有过任何非分之想啊”

哭声凄惨,李夫人不由得闭上了眼睛,回想起来,这个孩子还真的一直本分乖巧,本来也是自己选好的儿媳妇,可……

“夫人,黄衣真的没有,夫人……”

黄衣看见夫人紧紧地闭上了眼睛,更加卖力的摇着夫人的大腿,泪水如雨而下

李夫人此刻心乱如麻,一方面是自己从小看大的孩子,一方面是自己的家庭和睦。

罢了罢了,要是她今后本分做人就算了

就当李夫人准备开口从轻发落的时候,一旁跪着的绿衣蓦的的开口

“夫人,老爷和少爷都对妹妹赞不绝口,上次还夸妹妹的手艺呢。想着妹妹今天也算是为咱们府上博得了殿下的赞赏,没有功劳也有苦劳,就请夫人从轻发落吧”。

不说还好,此话一出口,李夫人本已缓和的脸色当即又黑了下来,自己的夫君和儿子对一个丫鬟赞不绝口,这还了得,这不是在打她这个当家主母的脸吗。

想到这里,旋即心又硬了起来,抬手命令刚才的家丁将还在哭哭啼啼的黄衣拉了下去

“老实点,待会儿有你好受的”刚才被咬的家丁得了夫人的指令,一把拉起歪倒在地上的黄衣,一边和另一个家丁骂骂咧咧的将人拉走了。

黄衣一路哭嚎而去

听着渐渐消失的声音,李夫人心里不是个滋味,但想到自己的家庭,旋即又理所当然起来。

看了看屋里一干面露惊恐的丫鬟下人,只觉得烦躁莫名,头疼的揉了揉额角。

绿衣向来管会看人眼色,知道夫人是舍不得黄衣,当即向周围的姐妹使了个眼色,众人悄悄退了出去。

“夫人,要不您先在榻上躺会儿”绿衣小心翼翼的上前扶起一脸疲惫的正以手扶额歪在椅子上的李夫人。

“绿衣,你说我这次是不是真的冤枉她了,毕竟是我从小看大的孩子,她不会做出这样的事情的”李夫人推开绿衣伸出欲扶的手,声音里满是疲惫,一点也不见刚才的气势汹汹。

“夫人,您不必自责了,想来清者自清,要是妹妹诚心认错,夫人向来心慈,肯定不会再为难与她”,看见夫人望向自己,绿衣心里一个咯噔,正准备替李夫人捏肩的手指不自主的抖了一下,但马上镇定了心神,熟练的替李夫人捏起了肩膀。

“嗯,还是你懂事”。李夫人闭上了眼睛,专心享受起绿衣的服务起来。

背后的绿衣的双眼则闪过一抹不明的精光。

天启二十二年十月二十七日,太后出殡,灵柩将进入皇陵和先帝合葬定陵。

这一日天昏地暗,飞沙走石,整个盛京都弥漫在一种悲伤的气氛当中,沿街的老百姓都是全身缟素跪在地上送他们的太后最后一程。

皇宫中,所有的皇亲国戚和朝廷重臣们都披麻戴孝一脸肃穆的站在盘龙殿的后殿,看着太后朱红的凤棺缓缓移下放入早已准备好的椁中,一连加了八重椁。每一层的缝隙中间都填入石灰和一种特殊的防腐材料,最后形成了一个巨大的长方体,由着九九八十一人缓缓抬出后殿。

南宫宇负责充当孝子的角色,先是摔了孝子盆,然后满脸哀戚捧着太后的灵牌走在最前面。

一行人浩浩荡荡的向着皇陵的方向出发,沿路都是百姓设置的祭坛,灵幡招摇,纸钱飞舞,合着宫人们断断续续的哭声,一代疏朗奇女子,德康太后,永远的没入了黄土之中。

望着远远而去的送葬队伍,南宫一身缟素的跪在院中,朝着皇陵的方向,重重的磕了三个响头。

在长公主和王子殿下同时缺席的情况下,这场葬礼依旧举办的惊世骇俗,大概这是这个已经开始腐朽的帝国所能给予的最后的殊荣了。

太后仙逝,理应守孝三年,皇室三年之内不得行婚嫁歌舞娱乐,百姓三年之内不得举行大型的民间娱乐活动。

头七刚过,第二天盘龙殿里就恢复了往前的热闹。

平南王的禁令也过去了,所以大家头一次来的如此整齐,因为今天是个重要的日子。

南宫宇依旧以监国的身份暂居龙椅,为了避嫌,只是坐在了下面喝茶。

一帮子文武大臣们开始例行公事,选新君。

首先,作为百官之首的丞相大人扶了扶帽子,斯条慢理得开口道:“太后仙逝,陛下退位让贤。所谓国不可一日无君,列为大人要抛却私人恩怨,摒弃个人利益,选出合适的人选,兴我疏朗,振我朝纲”。

说的不是很好,主要是丞相大人实在找不到合适的语言在这样的场合来个慷慨激昂,明明是家天下,却非要来个民主选举,这不是折磨人么

好在此时结果才是最重要的,至于之前的那些个程序,都是能省则省,直接进入主题

“列为大人有什么话就畅所欲言吧”,丞相大人摊开了手,满脸期待的望向下面一干同事。

“下官提议,宇世子即位”兵部给事中张大人一马当先。南宫宇派当即附和连声。

“下官提议,南宫弈轩王子殿下即位”御史李笑天力排众议,振臂高呼,当即南宫弈轩派的纷纷聚拢周围。

“不忠不孝之人怎能荣登大宝,这不是打咱们读书人的脸吗,到时候何以堵天下悠悠众口”。

“张大人这话可不能乱说,谁能证明王子殿下是张大人口中的不忠不义之人”,李大人呲笑着望了一眼周围的同僚。

南宫宇皱了皱眉头,没想到以严肃和不苟言笑著称的李笑天竟然会是南宫弈轩的人,看来自家的表哥是下了一番功夫的啊。自己之前使尽手段都不能令这位李大人开口,不知是什么条件使得这位大人甘为驱策了呢

“太后仙逝,作为长孙却不知前来拜祭,此为不孝;作为疏朗皇室子孙,却在他国流连忘返,不能替自己的母国分忧解难,视为不忠,不知道下官说的对不对啊,李大人”

“张大人说得对,这样的人怎能担当疏朗的重任”

“还是世子殿下孝心厚重,这么多天一直坚持为太后守灵”

…………

“还有一件事怕是李大人忘了,之前世子殿下的恭王府被灭一案,南宫弈轩可是有最大的嫌疑,这样一个有案在身,残害同宗的人,有什么资格坐在龙椅上”,说到激动之处,张大人抬手指着上面的龙椅,一脸的愤慨。

下面的议论声更大了,之前大家只是猜测,谁也不敢明面上说这件事情,现在张大人毫不顾忌的捅了出来,当即炸开了锅。整个盘龙殿嗡嗡声一片。

“肃静,大家肃静”,丞相大人负责维持次序,看见事情大条了,当即站出来拿着御赐的拐杖,砰砰砰的敲着大殿的地面上的板砖。

大臣们很快安静了下来

“大家有什么话好好说,不要吵嘛”,丞相年纪大了,经不起这样的吵杂,忍着阵阵头晕继续做着思想工作。

“我才没和他吵,各位同僚评评理,刚才我说的那里有错了”,仗着在这里没人能拿自己怎么样,张大人第一次不顾丞相的面子嚷嚷开来

“没错,张大人没错”

“狗屁,你这个伪君子”

“一派胡言”

……

看见一派混乱的场面,丞相叹了一口气,居然没有晕倒。伸手招来一个小太监搬来一把椅子,自顾自的喝茶去了。

对于这样的场面,所有的太监宫女包括侍卫都有了免疫力,全当做没看到没听到一般。

南宫宇歪靠在椅子上正皱眉沉思着什么,也没注意下面乱成了什么样子

“王……王子殿下驾到”门外的传令太监拼命的揉了揉自己的眼睛,这才认出了面前站着的人,结巴着高喊出了来人的名号

果然,这个名号一叫,里面顿时安静下来

南宫弈轩优雅的抬脚迈入殿中,看见众人瞬间呆滞的表情之后和气的笑了笑

“列位大人为何如此看着本殿,难道本殿不该来这个地方?”

虽然面露微笑,但是语气深深冰冷的像是兜头浇了一盆冷水,众人集体打了个寒颤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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