话说秦玮俊那一声猛喝,有如雷霆一般,震得那人的耳朵几乎发聋,那人身子一颤,拿着枪的手不由自主地就放了下去,仿佛是为了给自己打气一般,颤抖着声音说道:“你……秦玮俊,你不要太嚣张了。”
“老子嚣不嚣张,轮不到你来教训。要不是看在你们也是中国人的份上,老子早特妈弄死你们了。”秦玮俊怒目而视,“就地格杀老子?老子是中国人民解放军的授衔军官,没有经过军事法庭,谁特妈有资格直接给老子判死刑?一群王八犊子,脑子被猪油给蒙了吗?就这么死心塌地地给人当枪使吗?”
秦玮俊虽被逃兵和叛国这两个字眼激得怒火中烧,却也没忘了自己只身伺虎的目的:他已经可以确定这是一个阴谋,他也知道是谁在背后阴自己。
此时此刻,他只想知道:眼前的这些人,这些明显是军中精锐的将士们,到底是属于阴谋派的,还是真的只是一群因为服从军令而被别人当枪使了的职业军人!
因为,这个结果,将直接导致他要如何对待自己的战友!
秦玮俊这句怒吼,使得这几个人的眼神变得有些迟疑了起来:是啊,授衔军官,又贵为一师的副师长,怎么可能不经过军事法庭就直接下令当场击毙呢?
眼看着自己的话取得了初步效果,秦玮俊又是一声断喝:“你们都是优秀的军人,用你们的脑子好好想一想:军令如山,怎会如此出尔反尔?刚刚下了一道接应我回国的命令,又怎会在事隔几个小时以后再下一道就地格杀的命令?如此朝令夕改,怎能服众?堂堂军委一号首长,怎么会犯这种低级的错误?”
几个人互视一眼,很明显地从对方的眼中看出了疑惑:是啊,军委一号首长,怎么会犯这种低级的错误呢?
田鼠犹豫了一下:“可是,命令说了:之前下的那道掩护你回国的命令,是为了迷惑你秦系在越南的情报人员,是为了能够顺利地找到你。”
“糊涂!”秦玮俊毫不客气地打断了他的话,“就算如此,为什么不能将计就计,接应我回国以后再光明正大地宣布我的罪行?我堂堂中国人民解放军,什么时候变得这么不光明磊落了?”
众人不由得又有些疑惑:是啊,就算秦玮俊阵前抗令,可是如果他们今天不说的话,他也不可能知道军委已经给他定性为叛国,为什么不能等了回国以后再宣判他的罪行呢?
在世界各国,就算是对国家安全危害再大的叛国罪,哪怕是全世界范围内的追捕,也都是要引渡回国,然后再进行宣判的,哪有就地击毙的先例?更何况对方还是现役军官,还是顶级阀门的掌门人。难道国家就不怕,万一真的没有经过宣判就把秦玮俊击毙在异国,而不能给出一个让人心服口服的说法的话,会引起秦家甚至于是整个秦系的暴动吗?
现在正是战乱时期,万一再引起了内乱,对国家何益?对人民何益?军委的那些首长们,就考虑不到这些吗?
看到众人的表情,秦玮俊微微松了一口气,语气也缓和了下来:“如果我真的想要叛国、或者说已经叛国的话,我现在根本就不可能出现在你们面前。因为我大可以避开你们,让你们永远也找不到我以我的跟踪与反跟踪、侦察与反侦察能力,做到这一点,毫不困难;我还可以像杀了黎笋的护卫一样,在背后偷袭你们,在不知不觉中把你们全部格杀。关于这一点,我想,你们不用怀疑我能不能做到吧?但是我没有这么做,而是选择了和你们面对面。那是因为,我不相信军委一号首长会下这样的命令,同时还因为,我知道你们都是优秀的军人,我不忍心让你们给别人当枪使。从你们的出发点来说,你们如此对我,没有错,因为你们是军人,你们的天职就是服从命令,我不为难你们,所以我来了。
“我秦玮俊上无愧于天、下无愧于地,我从来没有做过对不起祖国、对不起人民、对不起部队的事情。就算我这次没有听从命令和特战队的战友们一起回国,就算我当时被仇恨冲昏了头脑一心只想泄私愤,可是无论如何,我都觉得这和逃兵、和叛国这两个赤果果的字眼扯不上任何关系!
“所以我来了,我会跟你们一起回国,我甘愿接受军事法庭任何的判决,因为我我相信军事法庭会做出一个让我们所有知道这件事的人都心服口服的一个宣判,我不相信国家会连一个申诉的机会都不给我。战友们,就算是我秦玮俊拜托你们了,拜托给你们的战友一个给国家、给人民、给部队一个解释的机会,好不好?”
其余四人不约而同地把目光放到了田鼠的脸上,田鼠的脸色也变得有些阴晴不定起来。
室内,一片静默。
听秦玮俊说到这里,姜福生有些不乐意了:“有没有搞错啊少爷?你是谁啊?你是猛虎特种大队的大队长,是让越共闻风丧胆的大英雄,是堂堂秦家的二少爷,是秦家现任掌门人,是整个秦系的掌舵者,无论拉出哪一个身份,都能把那些想杀你的王八犊子吓尿了,干嘛对他们这么低声下气的?他们值得你如此降低自己的身份吗?”
秦玮俊的目光变得有些迷离了起来:“那是因为,在我的眼里,他们都是我的战友。那时候的我,不是什么队长,也不是什么掌门人,只是一个普普通通的、犯了错误想让战友们体谅并认可的普通战士。无论我们跟龙系之间的斗争有多么严酷,我始终记得爷爷曾经告诉过我的一句话:我是中国人,他们也是中国人,除非是他们真的犯下了十恶不赦的大罪,我们在争权夺利的过程中,都不能伤害他人的性命;我还记得:我是一名军人,他们也是军人,我就是再嗜血,再嗜杀,也不愿把屠刀举到自己战友的头上。”
姜福生沉默片刻:“确实。我们也一直是这么做的,龙系也一直是这么做的。可是现在不同了,龙擎天想借越共之手、军委之刀害你性命,是他坏了这个规则,越共、龙系杀手、我们的战友。”姜福生感慨地摇了摇头,“可怜的少爷,你这半个月,过得可真是如履薄冰啊。然后呢?那田鼠怎么说?”