她醒过来的时候,活动了下根骨,外头的阳光透了进来,只觉得浑身轻松,就连脊柱也不曾疼痛,仿佛昨日痛楚只是个梦,山芋盘腿打坐,充满活力和清新的绿意环绕它周围,由它吞吐。
山洞里就剩下她和山芋,那冉孤生呢?上哪里去了?
她走出山洞,放眼看去森林静谧,叽叽喳喳的鸟啼欢快,一片欣欣向荣的好景色。
山洞边上的有拨弄植物的摩擦声,丹青顺着声音看过去,才见到冉孤生抓着藤蔓爬上来,“你干嘛去了?”
冉孤生双脚落地,背着长枪,腰间别着匕首,拍了拍手上灰尘,“我早上起来见你还在昏睡当中,就到周围探查地形去了,总是得走出一步的,等到决定下一步,我再深入地探查一下。”
丹青若有所思,“回来就好,那我看看下一步可以去哪。”
拂云留下来的功法,她听冉孤生反复地念过几次,又解释透彻,加上她已经通督,小周天成,再回想之前的内容,倒是顺畅地明白多了。她抽出那本凝气期书籍,从首页翻起,一边看一边翻,等到看见通督和小周天的字样,书已经被她翻到了一半。
再一次看小周天功法的部分,她才惊出一身汗,若不是有山芋在旁协助,她这样胡搅蛮缠地用真气压制着,不死也残!
再往后,就是大周天和灵识的运用,灵识的运用就关乎到她现在以及后面能否看得见玉简里面的东西。
“冉孤生,你再继续跟我讲讲大周天的部分。”丹青将书籍递给了冉孤生,冉孤生歪头,丹青的态度认真不少,“丹青,你认真了好多。”
丹青沉默了一阵:“我想早点离开。”
冉孤生先往前翻。看小周天的功法,然后才再往后翻,看大周天的功法,在丹青等待他回答的时候,冉孤生叹了一口气,说:“上面说,小周天乃是初关,需要经过一段时间的平静温养,我也觉得你昨天花费了不少功夫,冲击了小周天后。是该修养一阵。”
丹青挑眉,却不信冉孤生说的:“虽然上面的内容对我来说晦暗不明,但是你也不应该这样骗我。小周天练成了明明就能开始练大周天。”
“欲速则不达。”冉孤生找不到什么理由去阻止丹青这么快就去练大周天,丹青想早日离开,就会加快速度冲击,躁动对修炼无益有害,他瞄到躺在床上睡大觉的山芋。于是走了过去,叫醒它:“山芋,醒醒。”
“有事?”山芋睁开眼睛,眼睛清明得很,不像是睡迷糊的。
冉孤生按照书上的问了山芋一次,山芋坐了起来盘腿。“恶女,冉孤生的话可没有说错,你确实需要温养一段时间。练小周天是河车搬运,意守丹田,产气,聚气和冲三关,后升前降。接通任督二脉,虽然功法复杂。火候难度大,但总体程序是清楚的。而练大周天,是又一个层次的升级,是不同的意念和适宜的火候,不是一成不变。”
“这个我需要冲击大周天有什么关系?”
“你根基不稳。”山芋说道,“让你温养一段时间,首先是为了巩固你现有的修为,其次是小周天和大周天还是有所不同,小周天是打通任督两脉为标志,在此基础上再进行练功,气感慢慢消失,意念慢慢变轻,这样我们初级进入无为的清静境,不是你急就能有的,你在想想你前两天那乱七八糟意念走位,拂云不在身边就能弄出个走火入魔!”
丹青听着山芋的指责,扑捉到其中时间的关键词,原来她已经睡了两天了吗?
“如果你执意到自己练,肯定有风险,所以我让你温养一段日子,可以继续练小周天,当气积累足够的时候,自然能发动大周天。”山芋抱手,一副笃定了她去找死的木有。丹青如果下定了决心,那么没有人能够劝服了她。
丹青继续沉默,她想离开是因为她突然有不好的预感,这股预感太强烈了,以至于她无法忽略。
外面有什么关于她的事情发生了?
太平郡的知味观被官兵围了起来,任何人不得随便出入。
知味观人心惶惶,拂云走了出来,带官兵来的官员面生的很,不像是太平郡衙门的人。两人一照面便默不作声地互相打量了对方,官员昂起头,趾高气扬地,指手画脚。“这里,知味观,被朝廷封锁了!我奉劝你们,乖乖地将丹青的下落交代出来,不然,有你们苦果子吃!”
知味观的香客信众已经被官兵给驱赶走,偌大的知味观平日香火不断,谁知到了今天,在官兵面前破了例,毫无烟火气――官兵不仅赶走了香客,还灭了他们的油灯火烛!
“不知道小徒做了什么开罪了官爷,要让官爷迁怒到我知味观来。”拂云出面的时候,香烟缭绕的供奉变得冷冷清清,胆小怕事的道人躲回了后山,或是战战兢兢地有话直说,千枝和掌事师兄有序的疏散了群众,官兵过于手脚粗鲁。
“丹青是你徒弟?”官员挑眉,“那正好,你徒弟手脚不太干净,拿走了她不该拿的东西,听说你是她养父兼师父,古语说的好,一日为师终生为父,养不教父之过,如今我怀疑她就藏在知味观里,来人,给我搜!搜到了把人带过来!”
一盆污水扣在丹青头上,可惜她本人不在场,不过看他们有备而来的架势,也就知道,就算她在场也百口莫辩。
官员的做法完全将知味观的脸面踩在脚底下。
“我看谁敢!”拂云并未动怒,沉着的扫过在场的官兵,锐利的目光让在场的打杂的官兵,这些人他并不面生,负责露个脸的太平郡衙役官兵不禁缩了缩脖子,后退了一步,远离了官员。
他们都知道知味观看似是个小小的道观,实际上的势力也不能小觑,知味观在太平郡就是地头蛇的存在,这过江龙能不能压得住地头蛇,那得有待商榷。
官员余光扫了扫他身后怕事的衙役,恨恨地咬咬牙,还好他自己带来了人,不然按他们现在这一眼神扫过去就退缩且不是让人笑话!
“你们都在干什么!中午没吃饭吗?给我进去搜!”他挥手,带来的身边冲了上去,但走了几步发现太平郡的衙役都不怎么动,就他们几个看似太傻了一点,也就停在原地,没有动了。
“我知味观道家清净地,岂容得你们这样随意放肆乱来?”拂云同样手一挥,掌事师兄带领着习武的弟子拦在门口。“阁下,若要进我知味观,你最好还是带着文书,心平气和的走进来,我知味观不是见不得血的地方。”
“你!”官员气的甩袖离去,但并没有真正的离开,带着人撤到茶楼就找人将太平郡的师爷给带过来。“你知道多少知味观的事,一一道来。”
“这……”师爷也是刚刚收到这位上头派下来的大人物到知味观踢馆的消息,大人物不好惹,可知味观一样也不好惹。
“有话直说,别支支吾吾的!”官员踹了他一脚,骂道。
“知味观是纯阳宫名下的产业,观主拂云真人更加是纯阳宫德高望重的那位的徒弟,虽不知道他的道行有多高,但是他能呼风唤雨,腾云驾雾……”
“停停停!”官员连忙打住师爷的话茬,“别跟我说虚无的,我要的不是这些,谣言不可信,师爷你不是最应该知道这些事吗,怎么还跟我说这些话。”
师爷为难道:“可是,这的确是真的,拂云观主不止一次解了旱灾,他能御剑飞行,一日千里。大人,知味观到底犯啥事了?要如此劳师动众,若能大事化小,小事化了那自然最好。”
官员皱起眉头,来前太平郡的县令已经跟他说过这样的话,如今连师爷也这样说,他们还真怕了这知味观的?
官员在茶楼的动静经由知味观的眼线给传了回来,千枝不由得担心起丹青,“你说丹青是得罪了什么人,要这样一盆脏水的泼下来。”
“她没个十年五载是回不来的,我相信她,这无中生有的事是要好好的查清楚。”
没个十年五载……听拂云的意思大概是丹青被他送到哪里磨练去了,她似乎忘记了什么事,千枝在想。对了!那个跟着丹青一块回来,后来又一起失踪的男孩呢!“观主,那和丹青一起回来的客人呢?”
“他和丹青在一起,放心吧,不会出什么事的,他要是想对丹青动手动脚,禁制会将他拍个半死。”
那一头,茶馆里的师爷和官员还在聊,不过他们已经移步到酒楼,大快朵颐。师爷听了半晌,官员要捉的其实只是拂云的徒弟,丹青啊,为什么偏要将整个知味观拖下水呢?带着这个问题,趁着酒壮胆,他问了出口。
官员酡红的脸颊,又盯了师爷半晌,盯得师爷头皮发麻,正想开口打个哈哈将这件事圆过去,官员打了个酒嗝,伸出一根手指:“我就跟你说哈,你不能跟别人说的哦……”
师爷眼睛发亮,连连点头:”那是自然的,您请说,属下洗耳恭听。”
官员凑到师爷耳边,却用着整个包厢都能听得见的声音,说道:“齐鸣君不喜欢知味观,让我去收拾收拾,不过丹青是一定要抓的,因为她身上有山河社稷图。”