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2 沙床上的神秘洞口
第六部海神铭牌2沙床上的神秘洞口

大约有一个小时的时间玻璃地面下的海沙已经被全部清空露出一个深十米的垂直洞穴。我们坐在楼梯转角处视线略受阻挡只能看到洞穴最底下是一个光滑的平面而红光就是从里面射出来的。

“这好像是一个巨大的玻璃面探照灯对不对?”我低声自语。任何人都可能犯常识性的错误比如我刚刚以为下面会埋藏着一艘潜艇的事。关宝铃两年来与好莱坞方面的强势导演合作过四部以上的战争片耳闻目濡对二战以来的军事设施也会有一定的了解所以才不会盲目相信我说的话。

关宝铃颤抖得更厉害目前看来我们所处的这个玻璃盒子很可以坠入洞穴里面被无边无际的海沙掩埋。

红雾已经充满了空间的第一层竟然沿着楼梯向上一直蔓延着犹如成群结队的红色蚂蚁沿石阶向上。我扶着关宝铃跌跌撞撞地一直爬上顶层希望能够暂避一时。

“看你看――”关宝铃从我手中跌倒下去用力伸手向上指着表情惊惧到极点雪白的牙齿叩响的频率越来越快。

不仅仅是她感到恐慌我也毫不例外因为此刻玻璃屋顶外的海水已经被红光映得一片通红特别是近处的海藻红得像品质最优秀的极品红珊瑚一样。

“别担心别担心没事的……”我想不出更巧妙的词汇来安慰关宝铃这种状况根本无法估计最后的结果。我的目光追随着一只惊慌失措地企图从红雾里逃窜出去的海蟹至少它比我们幸运不必手足无措地在这个既定的玻璃盒子里枯坐等死。或许当楼下的红光蔓延到我们脚下时一切就到了结束的末日。

我再次看着腕表时针、分针、秒钟都静静地停着故意跟我作对似的一动不动。

“看来我该换一种手表牌子了!”我自嘲地笑起来红光、深洞、随之而来的海沙的埋葬、生命的彻底结束――很多人到北海道来寻找“海底神墓”是不是其中大部分还没找到传说中的“神墓”却先给自己设下了埋葬一生的“海墓”。

“下面到底是什么?海底军事基地吗?外星人的巢穴?ufo的源地?或者是神话中的海神宫殿、深海地狱……”想像力可以拉扯得无比遥远但红光却已经彻彻底底地爬上了第三层按照这种升高度很快这个玻璃盒子就会被红雾占领。

“风有些话我一定要告诉你这是最后的机会了。”关宝铃用力清了清喉咙挺身站起来表情严肃。

我觉得情况还没她说的那么糟自己绝不会悄无声息地死在这里于是抬手制止她:“不必说了我不想听。我们还有机会瑞茜卡已经从玻璃盒子里逃出去了我们也能一定能!”这不是我的盲目乐观我相信自己的身手要比瑞茜卡敏捷强悍十倍不止她能逃出去我当然也能。

暂且管不了深海水压、海底凶鱼之类的怀着对红雾的无名恐惧我们先顾眼前再说。

我走向塔门一路大声地做着深呼吸希望先把自己肺里的病菌毒素呼出来免得影响到潜水时间。

“你做什么?风不要离开我不要丢下我――”关宝铃叫起来声音悲苦凄厉。她是用尽了全身力气喊出这几句话的沙哑的嗓子突然失声嘴张着后面的词句一点都叫不出来了。

我跨过去一把搂住她的腰将她就要仆倒的身子稳定住。

“不……不要……”这两个字我是从她的口型里读出来的然后她浑身一阵急促的颤抖长抖了几下骤然昏厥过去。

“我不会丢下你永远都不会就算大家免不了一死都会死在一起。”我把她平放在地面上义无反顾地冲入了海水中。

海水已经全部变为红色像是刚刚洒进了一大把染料的水缸不过此时的视线变得一片明朗正好可以快游动着寻找可能存在的瑞茜卡和那块所谓的“海神铭牌”。

试想一下瑞茜卡在最后一次离塔之前告诉关宝铃自己有重大现并且表现得非常兴奋足以证明那块牌子非常有用能给自己提供很多感兴趣的资料所以她才会不顾疲惫再次冲出去。

“牌子呢?不在一层塔门上方嵌着肯定是被瑞茜卡拿到了。她不带着牌子返回塔里仔细解读却不知去向难道这牌子有令人穿越时空的力量把她瞬间送走?”

借助某种特殊物体穿越时空在二十一世纪已经不是太令人费解的桥段我可以轻易接受这种推论。只是我还想游到玻璃盒子的底部希冀从外围观察一下那个可以出红光的洞穴。如果一定要死多看一些新鲜事物岂不快哉?

有了将生死置之度外的心境才能真正让自己身心极度放松手臂划水的阻力也变得轻了许多。

水底完全被红光照亮了我游到塔身的第三层门口时才现那个十米深的洞穴口径极大已经过了玻璃盒子的范围像一个平地上挖开的古墓掘坑四周的沙床呈四十五度角外翻到处都弥漫着红光。

“这种情形玻璃盒子应该会落入洞穴底部才对啊?有什么理由能够毫无支撑地悬浮在半空呢?”

盒子刚刚落到海底的时候借着沙床的支撑可以岿然不动但现在沙床已经被彻底卷走了洞穴里只有浮力有限的海水盒子肯定会自由下坠。

我放平身子趴在地面上内力运达头顶集中精神向洞穴里望着。红光的核心部位太过耀眼无法看清但能感觉到光源是来自无限远处的某一点上在它的侧面是很多辨不清颜色的巨大支架。支架旁边则是分割得非常整齐的四方盒子密密麻麻数不胜数环绕在支架旁边。

如果我的推断成立的话目前展示出来的洞穴表面只是某个建筑物的一部分――“建筑物?神秘的水下建筑物会不会就是传说中的‘海底神墓’?”我的情绪立刻变得紧张而兴奋嘴里灌进来几口冷水随即吐出一长串红色的水泡。

我需要一个望远镜哪怕只是民用级别的也好至少可以看清那些支架的构建方式或者被分割开来的盒子里有什么。人在红光中看任何景物都会被视觉差异误导把个人的幻觉成分加入进去。可惜我手里什么都没有只能凭借肉眼观察并且是在视线并不清晰的情况下。

我突然想起了土裂汗金字塔里棋盘结构的墓室那些平均分割为三百六十一个房间的平面结构如果从顶上俯视会不会也是现在这样的视觉效果?

进入一层空间换气的时候我整个人都被红雾笼罩着不过还没有什么异样的感觉氧气也足够用了。一阵急促呼吸后相信此刻我的肺里已经充满了这种不知成分的东西不清楚会生什么骇人听闻的结果暂时随它去好了。

重病之后我的体能锐减到了平时的三分之一索性趴在地面上向下观察。我已经没有多少时间可以浪费了如果玻璃盒子坠落进沙坑里再想逃离出来就真的需要翻江倒海一样的奇迹――我不是海神当然也没有那种乎想像的能力。

也就在这个时候我突然现了一块长方形的牌子但我不能确定会不会是塔门上嵌着的那块因为它位于沙坑底面的上方稳稳地悬浮在半空中。(WWW.noveldh.com)在满目红光里我看不清上面有没有刻字但某些镂刻的部分却清晰地组成了一幅弯弯曲曲的图画。

一个人一个仰面弯弓拉箭的身材高大的人斜向上方四十五度角――“后羿射日?”看到这幅画面的第一反应就是中国最古老的神话传说。箭头所指方向有十个圆孔如果我第一步的猜测没错那是代表天空中的十个太阳。

“天出十日后羿射之去九存一天下太平”――这段神话已经成了中国学龄前儿童都能复述的精彩段子。

十个孔的下方是无数个更小的圆孔不必一一细数就能判断出足有几百个像是一张被无数次刺穿的白纸。小孔的排列次序非常繁复乍看上去应该是某种盛开的植物有狭长的枝叶也有铺散开来的花朵。

“这是什么?”体力正在缓慢恢复但却没有纸笔可以记录下这个古怪图形。

要知道我是在一个沉入海底的玻璃盒子里寻找瑞茜卡未果却在海底空间里现了悬浮的牌子。它是不是瑞茜卡现的所谓“海神的铭牌”?如果是瑞茜卡去了哪里?被红光融化了所以只剩下牌子吗?如果不是瑞茜卡与牌子同时消失了吗?同时穿越时空或者是穿过了透明玻璃直接沉沦进了深海?

玻璃地面仍旧冰冷我听到关宝铃急促的脚步声一路跑下来。

她真的很善解人意手里竟然握着我丢在顶层上的钢笔。

“下面是什么?你能想像得出来吗?”我一边迅地在地面上描绘着看到的图形一边哭笑不得地问她。

“后羿射日的图画?但我知道这样的东西没来由出现在海底。风它会是瑞茜卡现的‘海神铭牌’吗?我很怕……怕得没有办法宁愿这是场无休止的噩梦至少还有醒来的时候……”

她移步走向塔门我想她可能会破釜沉舟地跨出去以求从这场噩梦里醒来。

“不是梦而是――无比真实的现实。”我的手正在抖其实也不知道自己记录那个图形有什么意义。如果这就是自己的末日记不记又有什么区别?

“幻觉我们看到的都是幻觉对吗?”关宝铃回头我们此刻像是两个正在冲印暗室里忙碌的工人浑身都沐浴在红色的光辉里。

“不是幻觉是现实也许下一秒钟当我们轰然坠落下去你会明白这是无法醒来的噩梦。”我终于如实地描绘完了那块牌子上表现出来的信息仿佛是一张技法娴熟真实的剪纸。

关宝铃的手从塔门里伸了出去陡然间身子一晃便从门口消失了。

我大叫一声抛掉钢笔拼尽全力弹起来追向关宝铃。她的潜泳技术不会太好从她拍过的片子就能窥知一二。等我冲入水里她已经四肢无力地漂浮在水里黑裙随波展开像一株姿态美妙的海藻。

红光来势汹汹有增无减玻璃盒子随时有跌落下去的危险而此时这一切都不重要了我一把抓住关宝铃的手腕把她搂在臂弯里。

“咕噜噜……”一串水泡从她嘴角冒出来殷红如血。

我单手划水我们重新跌进塔里同时倒在地板上。

“任何时候都不要放弃好吗?为了你我永远都不会放弃求生的希望;为了我请你振作……振作……”我摇着她的手臂歇斯底里地大叫震醒她的同时也在为自己打气。只要一秒钟不死就得尽力做最后一秒钟的挣扎上天赋予了我们生的权利除非它将其收回否则我们不能放弃奋斗。

关宝铃无力地蜷曲着剧烈的红光已经把我们变成了两只红色的软弱无力的虫子。

我感觉到了震动紧接着下面的沙坑突然开始放大――“我们在下坠抱紧我!”我叫着滚到她身边右臂搂住她的肩膀。

没错我们在缓慢下坠仿如风中飘落的羽毛粗略估算大约为每分钟一米左右的降。打个比方我们像是一只空气、氢气混充的气球克服自身的浮力之后以极其缓慢的度下降着。

那块牌子距离我们越来越近我能更清晰地看到上面的孔洞但却无法辨析它是用什么金属制造的。

“我们要被埋在下面吗?我们会死在这里对不对?”关宝铃彻底失去了勇气说话时连头都抬不起来。

我无暇回答因为玻璃地面已经贴住了那块铭牌不知出于什么原因我感觉它正在慢慢嵌入我们站着的这块玻璃里。“天哪!它能融化玻璃我们完了!海水会涌进来――”一瞬间我的脑子里一片空白。

玻璃盒子内部的这座奇怪建筑物虽然有塔门存在但起码海水不会涌进来都被拒之门外但现在铭牌侵入的位置是在玻璃盒子的最底下一旦穿透进来肯定有大量的普通海水涌入我跟关宝铃将成为倒扣的瓶子里的两只蚂蚁只能被活活溺死。

那块牌子具有高度的腐蚀性或者热熔性几乎是毫不费力地匀闯了进来。在它后面并没有海水跟着涌入我甚至没有看到它穿透玻璃时留下的缺口。

铭牌停在地板上而玻璃盒子此时距离沙坑底部还有五米多远我能看清那些分割得整整齐齐的结构了像是某种半开放式的写字间相邻两个之间都有路径可以连通。

我还看到了楼梯毫无疑问那些巨大的支架外缘安装着狭长的楼梯支架中心空着的位置是个近似圆形的空间这样看来它更像一个巨大的火箭射架。

我们越来越接近沙坑底部终于随着又一次震荡我们脚下的地板与沙坑底完全碰触在一起。我看得更清楚了并且不管三七二十一拉过关宝铃来看。可以肯定除了与玻璃盒子对接的这块面积之外下面必定有更广阔的空间这里只不过是一个巨型建筑的狭小天窗而已。

“这是什么?下面有什么?”关宝铃低声问我声音里充满了无边无际的恐惧。

我无法回答只不过觉得它像一个巨型的海底仓库但视线之内并没有任何活动物体。

一切空间都被古怪的红色笼罩着看得久了眼睛累得不行只能闭上眼用力揉几下再继续看。目测从脚下到那些脚手架的垂直距离应该在四十米左右。脚手架占据的面积有三十米见方呈巨大的八角形分布。

“我们会怎么样?会被埋葬还是会坠到下面去?”关宝铃伸手去摸地板上的铭牌但我迅制止她这块牌子的材质无法确定还是不要随便触摸的好。

我们无法做任何挣扎努力只能静静地等待着看命运如何安排。

从枫割寺的“亡灵之塔”一直展到沉沦海底的玻璃盒子再到现在落在一个巨型仓库的天窗上每一步我都无法选择。面对茫茫无际的神秘大海人类的力量实在是太渺小了。我甚至再也顾不上去思考能不能得救的问题而是担心下一步我们会落在什么力量的手里会成为何方妖怪的试验品。

我目不转睛地盯着红光的来处表面上看它应该是在脚手架的中心但集中目力长久地凝视着红光的源地之后能够现脚手架中心有一个同样是八角形的狭窄洞口红光是从洞口里射上来然后漫延遍及所有的地方。

“你看到那洞口了吗?”我不太敢相信自己的判断力毕竟这种视线条件下看到的任何事情都会有偏差谬误。

关宝铃疲惫地闭着眼睛摇头:“我的眼睛好疼别问我……它快瞎掉了……”

没错在这种恶劣的环境里过度使用眼睛肯定会有瞎掉的危险。我也颓然地闭上眼暂时休息。

突然我听到了某种“轰隆轰隆”的声音就在玻璃盒子四周无比巨大。玻璃盒子随即震动起来地上的牌子唰的滑向塔门。我睁开眼毫无选择地一个鱼跃扑过去在它进入水中的前一秒捉住了它。

牌子很凉应该是金属制成幸好并没有什么古怪的灼热感觉。

我吁出一口气小心总是没错的特别是一步比一步更糟糕的时候一定得事事谨慎。牌子的尺寸恰好是长一米、宽五十厘米应该就是瑞茜卡现的所谓“海神铭牌”但我并没有在它身上现这五个字只有那些古怪的图形。

我把牌子抱在怀里从沉甸甸的份量估计这是一整块三厘米厚的金属板。

“它怎么会悬浮在半空中呢?是下面这个空间出了类似于鼓风机的力量吹得它一直悬在空中?但它又怎么能穿越玻璃地面进入我们所在的这个空间?”

困惑越来越多并且我知道事情肯定不会如此结束只会一步步更糟糕。

关宝铃突然低声抽泣起来接着哭声突然放大变成了号啕大哭在塔里不停地回荡着。

我无法安慰她任何虚假的语言都不会产生作用我们的结局会比死路一条更糟糕。如果下面这天窗打开玻璃盒子会径直掉落进去不知道何年何月才会重返人间或许永远不必再考虑这个问题了――下面不是级大国的海底实验室也会是外星人的神秘地球基地。总之我们是对方捕获的猎物下场可想而知。

“风我们完了是不是……”

时间过了多久?没有计算过也没法计算停了的腕表成了我身上最无用的装饰物。关宝铃脸上惨淡的笑容像根锋锐的刀片狠狠地切在我的心上。

“或许还有机会至少我们现在还活着。”我故意装着平平淡淡的语气。当然像小白鼠一样活着也是活着但那种行尸走肉一样的“活”毫无意义。

“我很冷过来抱着我好吗?”她张开双臂袖口一直不停地滴水。

我身上也早就无数次湿透了面对搂抱的诱惑骤然深吸了一口气一丝一丝吐出来让自己的脑子逐渐变得清醒。现在不是最后拥抱殉情的时候我需要做最后的努力――“我出去看一下别太沮丧一切还会有转机的!”

搂抱、亲吻甚至做任何成年人都会做的事在此时都是可以原谅的毕竟每个人都希望在自己彻底失去未来之前疯狂一次。死亡给了每个人疯狂的理由和借口。

我很想放纵自己在关宝铃身上迷醉地索取一切但心里倏忽闪过了苏伦的影子。

“如果她在这里会彻底放弃吗?不只要有一口气、有最后一秒钟可以搏一把她都会毫不犹豫地去做。大哥、手术刀以及江湖上任何一位成名得道的前辈面临困境必定都会战斗到底。我杨风是‘盗墓之王’杨天的弟弟不能给他丢脸不能任由自己死在这里……”

我走向塔门从容跨进水里心情逐渐变得平静下来。

水是红色的但我的正前方就在玻璃盒子外面似乎骤然腾起了无数浑浊的雾气。我向前划了一段距离贴在冰冷的玻璃上斜向外看遍地的海沙似乎都被搅动起来像是刚刚生过剧烈的爆炸海沙是被爆炸的力量带向四周久久不能降落。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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