一、越看越像
“雪花!”
听到龙飞鸽叫她,正向顾客推销服装的雪花急忙回过头,却见龙飞鸽一言不发将视线转移到别处,目光便不由自主的也跟着她移到刚进来的两位顾客身上,不觉倒吸了口凉气。
这两个人显然是一对母女,母亲看上去年龄大约五十出头,体态保养得非常好。一身名贵服饰,让她看上去典雅脱俗,风姿绰越,仪态万千!
可是,她看自己的眼神为什么那么怨毒呢?那里面有让人不能忽视的敌意,四目相对时,雪花感觉像有无数条冰冷的毒蛇争先恐后地钻入她眼窝,爬进她脑海,让她不由得心生恐惧,慌忙将目光移到她身旁的年轻姑娘身上。
这个女孩子长的很漂亮,白皙的小脸上化着完美妆容,身上还散发着好闻的高级香水味,个头估计在一米六五以上,比她的母亲足足高出半头,俨然一副魔鬼身材,天使脸蛋。一件白衬衫配条花裙子,清爽简单的搭配,却达到了“穿出奇妙曲线引爆你视线”的效果,轻易就能让她成为别人眼中的魅力风景。特别是她手中那款爱马仕限量版包包,明眼人一看就知道这是一个有钱人家的女孩子。
在她身上,雪花似乎看到了自己的影子,心道:莫非这个女孩就是祝若非?
此刻,女孩正睁着一双水汪汪的大眼睛,目不转睛的盯着雪花,也是一脸的惊奇!
这对母女刚进门,就吸引了店里人的视线,包括那些挑选衣服的顾客,所有人的目光齐刷刷地聚集到她们身上。可是,那位贵妇似乎一点儿都没觉察到,两眼直勾勾地看着雪花,从最初的仇视到后来的骇然。
雪花见状,将身边的顾客交给龙飞燕,微笑着迈步向这对母女走来。
不可思议的一幕出现了!
这个贵妇在看见雪花靠近时,惊恐万状,脚步不自觉地向后退去,却不想撞到了一位刚进门的顾客身上,险些跌倒。
“妈,您怎么啦?”
女孩扶住母亲,回头对那位被撞的顾客说了声:“对不起!”
女顾客不满地整理了一下衣服,又示威似的跺了跺脚,气的衣服也不买了,转身退出门外。
“您好!我们店新到了一批货,二位喜欢哪种款式服饰,随便挑!”雪花极力控制住自己的情绪,貌似热情地说。
贵妇脸色煞白,浑身抑制不住的颤抖。
女孩终于发现了母亲的异样,她看着母亲额头细密的汗珠,柔声问道:“妈,您不舒服么?”
女儿的问话,让贵妇惊觉自己失态了,急忙稳了稳神,拂开女儿搀扶的那只手,对着雪花问道:“姑娘,你叫什么名字?”
雪花看着她那张瞬间恢复到从容状态的脸,呈上一个微笑:“我叫夏雪花,平时大家叫我时都喜欢去掉姓,直接唤我雪花,顺口,您也可以这样叫我!”
“雪花,多好听的名字,夏天的雪花,多金贵啊,光听名就知道你是一个被父母宠爱的孩子!”
听她提到父母,触动了雪花心中最温情的角落,她眼前闪过父母慈祥的面容,由衷地说:“是啊,我父母一直很疼我,小时候,一起玩的小朋友都羡慕我生活在一个蜜罐子家庭,有那么好的爸爸妈妈!”
“听你这么说,我都忍不住羡慕你了!”
贵妇笑呵呵地说,接着把话锋一转:“你真漂亮,像爸爸还是像妈妈?”
虽然第一次见面就问这些问题,很没礼貌,但贵妇给人的印象就是在漫不经心地和老板娘拉家常,丝毫看不出刻意的成份。况且,对做生意的人来说,顾客就是上帝,所以,雪花非常认真地答道:“别人都说我身材像妈妈,模样像爸爸多一些!”
贵妇心头一哆嗦,开始更加仔细地打量起雪花来:修长的身材凹凸有致,窕窈诱人,雪白的肌肤晶莹剔透,明亮的眼睛,如同山涧泉水般的清澈,性感的红唇,像玫瑰花瓣一样娇艳,雪藕般的柔软玉臂,纤细优美的双腿,再配上得体的服饰,把她身为女人应该具备的那份风情万种的诱惑姿态淋漓尽致的展露无遗,明艳的让周边的所有女孩都黯然失色。
像她,越看越像,可眼前这个女孩这么年轻,显然不是她,贵妇在心头一遍又一遍地呢喃着。
“啊,你看,说了这么半天话我还没自我介绍呢,我叫于美娇,这是我女儿祝若非!”
祝若非?还真的是她,雪花心道。
“伯母您好。您能光顾小店,是我们的荣幸,不知小店里有没有您和令千金喜欢的服饰……”
于美娇根本没听清雪花说什么,她还沉浸在自己的思绪当中天马行空地神游。
“妈,您想什么呢,老板娘和您说话呢,您听见没有?”
“你先去看看衣服,我和老板娘说会儿话!”
于美娇拍了拍女儿肩膀,见她离开自己身边,这才接着对雪花说:“我想,我应该和你父母认识,你母亲很漂亮,我现在还能想起她当年在我们公司做模特时的样子!”
雪花被于美娇的话弄迷糊了,她诚实地纠正道:“我父母都在c城铁路工作,我妈早年在火车上当过乘务员,所以您认识她一点儿也不奇怪。只是,据我所知,她从来没做过模特儿!”
c城,对,她打听过,那个女人就是c城来的,于美娇的脸登时一片阴霾,她紧皱着眉头满心怀疑地问:“没做过?不可能!你母亲是不是叫应似玉?”
雪花心里一下子释然了:唉,瞧她来时的表情,肯定和这个“应似玉”有过节,还好,她不是我妈,不然,以她在s城的地位,我这生意以后怕是做不下去了!
“伯母,我想您一定是搞错了,我妈名叫花朵朵!”
“居然连名字也换了!”于美娇一个人自言自语,把雪花弄的哭笑不得,心里那叫一个郁闷。忽然,她想起了一个能打开于美娇心结的方法,急忙到收银台里找出自己的包包,从里面翻出一张照片,递给于美娇:“伯母,您看,这是我上大学那年的全家福!”
二、新婚夜
于美娇从雪花手中接过照片,仔细端详着,心道:还真不是她!
她不放心地又偏过头,把面前的雪花和照片中的男人对比了一下,感觉确实有几分相似,这才彻底放下心来。
“若非,相中那款衣服快点儿买,我累了!”
听到母亲问话,祝若非想起她先前不正常的表现,担心母亲身体健康,急忙说:“妈,今天先看看,哪儿天时间充裕了,我过来试穿一下再说!”
“也好!”
将母女俩送出门外,又目送她们上了不远处的汽车,雪花这才回到店里。
“妈,我怎么感觉您今天不对劲儿呢,是不是心里有事儿?”
祝若非见雪花的身影都消失了,自己的母亲于美娇还痴痴地望着店门口出神,忍不住又一次问道。
“没什么事儿,看她长的特别像一位故人,心里不好受!”于美娇幽幽地说,之后,便靠在座椅背上一言不发,专心想着心事儿。
祝若非见妈妈很疲倦的样子,也没敢再打扰,直到汽车在家门前停下,才将妈妈唤醒,扶着她回到自己卧室,刚要打电话叫家里保健医生,被于美娇制止了:“上了年纪,精神不好,睡一觉就没事儿了,你也休息吧!”
女儿走后,于美娇把自己扔在大床上,一颗心空前绝后地寂寞和痛苦,她甚至清楚地听到自己心脏碎裂的咔咔声。
二十八年了,没有人知道这二十八年她是怎么过来的,别人只看到她作为非凡集团老板娘,开着好车,住着好房,钱多的花也花不完,可有谁知道她这些年的苦,知道她为了保住这个老板娘的位置付出的代价,知道她在婚姻的沼泽里蹒跚而行的艰辛!
二十八年了,她甚至都没对自己的女儿祝若非提起过,她和她的爸爸只做了一夜夫妻,余下的日子她都在守活寡。
时光追溯到二十八年前……
那是一个阳光明媚的周日下午,即将大学毕业的她从学校返回家中,看到家里来了客人,经父母介绍,才知道这是一对父子,父亲是著名的非凡集团老总,儿子则是集团的总经理。
那是她第一次看见祝华文,立刻被这个貌似潘安的年轻男子迷住了!
他一米八的个头,挺拔健硕,周身散发着一股优雅不凡的气质,一双幽深的眸子,如暗夜里的星辰,璀璨至极,微微上扬的嘴角似乎总是带着笑意,属于那种走在人潮中,你能一眼就发现他的那伙人,于美娇不禁感叹这个世界怎么会有这么迷人的男子。
所以,她只看了一眼,就断定:这个年轻人,就是自己苦苦找寻、期待已久的白马王子!
事后,她从父亲那儿得知,这对父子是来找时任某银行行长的父亲为企业发展寻求贷款的。
很好,他们正好有求于父亲,我何不趁此机会……
于美娇是个攻于心计的女孩子,她从父亲的只言片语中发现了这对父子的软肋,决定加以利用!
于美娇的父亲于行长从女儿羞答答的表述中,明白她爱上了祝华文,通过几次接触,他也觉得这个小伙子不错,与女儿门当户对,便向祝华文的父亲委婉地表达了联姻愿望。
祝父一下子犯了难:儿子有对象,女孩子是公司的模特儿,长的貌美如花,自己儿子和她天天形影不离,如胶似漆,虽然他不看好这门婚事儿,但儿子的牛脾气他最清楚,犟劲儿上来了,十头牛都拉不回来!
但是,祝父又舍不得放弃这么好的一门亲事,于美娇她见过,确实是大家闺秀,虽然没那个模特漂亮,但小巧玲珑,放在人群中比较一下,绝对称得上美人,他决定好好和儿子谈谈。
结果是他之前预料过的:儿子一听父亲竟然让他放弃心爱的姑娘、娶于美娇为妻,立刻火了,一言不发摔门而去!
祝父没办法,只好对于行长实言相告。
没过几天,祝父接到通知,公司的贷款没批下来,当时就傻了!
祝华文知道后,违心地同意娶于美娇,但有一个条件:尽快举办婚礼,越快越好。
双方家长根据祝华文的意见,将婚期定在于美娇毕业后的第三天!
好事将近,于美娇高兴的都得意忘形了:这就叫一物降一物,卤水点豆腐,任你祝华文的本事再大,也逃不出我于美娇的掌心,到头来还不是乖乖就范?
拍婚纱照那天,是他们婚前唯一一次正面接触,于美娇不时地拿眼睛偷瞄夫君轮廓分明的英俊面庞,一颗心幸福的飞上了云端。
婚纱照中有一张照片是新人面对面手拉手的姿势拍的,拍照时,于美娇站在祝华文对面,看着他向往已久的坚实而又宽阔的胸膛,竟然没控制住自己一头扑了进去……
祝华文故意装成不解风情的样子,双手把于美娇推出去,很认真地说:“小心,站稳点!”
于美娇心里那个气啊,就你和嫩模的事儿传的沸沸扬扬,s城几乎无人不知,无人不晓,在我面前装什么,搞的自己像柳下惠似的,可恶!
于美娇做梦都不会没到,更可恶的事儿还在后头呢!
新婚夜,宾客散去后,祝华文二话没说,抱起来将她扔到床上,又像野兽一样扑上来,把她身上的衣服瞬间撕成碎片,于美娇被他粗暴的行为吓傻了,强烈的羞耻心和恐惧感让她全身无法抑制的颤抖起来,那种感觉,就像一只小羊羔被扔在冰天雪地里一样无助和绝望。
“你不是喜欢我么,你不是非我不嫁么,我今晚就让你体验到,你嫁给我有多幸福!”
祝华文歇斯底里地嘶吼着,无情地挺身而进,肆意发泄着他的愤怒。
于美娇终于尝到逼婚的苦果了,她用近乎绝望的眼神看着自己费尽心机追到的丈夫,内心哀鸣着、挣扎着,被动而又麻木的承受着他无情的撞击,心头有种被“强暴”的感觉。
“请你记住,今生今世,这种夫妻生活我不会给你第二次!”祝华文说完,穿戴整齐,离开了新婚妻子一夜未归。
于美娇坐在床上,拥着被子低声哭泣。
他走的时候说,这种夫妻生活不会给我第二次,好,不给就不给,这样的痛苦和羞辱一生一次足矣。
这个新婚夜对于美娇来说,没感觉有什么特别的幸福,相反,还在她心头产生了不小的阴影,以至于多年以后,她回想起那一夜还心有余悸。
然而,令他俩谁都没想到的是,就这一次,竟然让祝华文把愤怒的种子遗留在她体内。没过多久,于美娇发现自己怀孕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