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32章 还魂丹,飘风不冬朝,俞花,免费小说导航

第32章 还魂丹
第十七中学东南方向五十米,凤凰麻辣凤爪店门右侧五米,街道马路伢子上,坐着三位梳着马尾辫子的少女,吃着鸡爪说着不着边际的话。(www.noveldh.com)

阳光明媚,路人慢步缓行,干净的街道散发出慵懒的意味,境如虚幻,不切真实。

“花非,就为了吃个麻辣鸡爪子,死活非要翘课,还是班主任的课,都知道她更年期神经不稳定,难道你也神经不正常,我有时候觉得你脑瓜子缺根弦,想干什么干什么,也不想想后果多严重!”官果儿鄙视的看了我一眼,挑着兰花指,凝视手中的爪子,分析着如何下口更加优雅,轻轻的吃了一小口,又道:“你这不是找死行为吗,还有,这东西怎么长的一点都不科学!”

甄惜边吃边说:“鸡爪子挺好吃的,花非,你看看心理医生吧,我也觉得你不正常。”

我黯然,说:“你们不知道,我的心有时会莫名其妙的撕心裂肺的痛,痛不欲生,只有吃鸡爪子才能缓解这种惨烈的痛!”

甄惜翻了翻书包,“啊,找找找找到了,我爸朋友的电话,是个心理医生,68572xxx.”甄惜有轻微结巴。

我不理,仰望天空,继续吃鸡爪子,心理不正常的人也有朋友陪着,顶着严重后果一同逃课,这叫个人魅力。

中午,学生下课,如潮水般涌出,官果儿道:“花非,那边帅哥看你呢。”

甄惜抬头,眯起眼睛,说;“是啊,你前两天甩的校级帅哥,也不多交往几天,三天就甩了,可可可惜。”

官果儿不屑的撇撇嘴,“怎么好男人都这么不长眼,什么品味。”

我拿着鸡爪子在官果儿眼晃,说:“这个肉要用力吸,啃是啃不干净的,官果儿你那么吃太浪费了。”

官果儿照着我的样子用力吸着吃鸡爪子,我对她笑笑,说:“你知道我为什么甩他吗?”

“为什么?”

“他说他说讨厌在大街上吃鸡爪子的女人,满嘴通红,像吃过死耗子的妖怪。”

官果儿和甄惜“啊”的一声,扔掉鸡爪子跑掉。

年少芳华,我也曾肆无忌惮。

我冲帅哥笑笑,狰狞的吸吮骨头上的肉。

然后再啃啃。

帅哥上前抢我的骨头,我不给,用力咬住,撕打。

恍然惊的睁开眼睛,发现与某人肢体绞缠,并且咬着他的手指头,正用力的吸。

闻流白半睁着眼睛迷茫的看着我,我抬眼看了看窗,估记不到辰时,甩开他的手,闭上眼睛翻身打算继续睡,长发却被闻流白压住,转身间有些吃痛,回身给了他一脚,嘴上还嘟囔:“滚一边去,讨厌。”

闻流白轻轻起身,过了会儿出了门,朦胧间好像听到香婷在尖叫,外头有臊动的声音,宿醉未醒,大脑反应迟钝,没有及时处理这条信息。

有些冷,发现房门大敞,冷风夹雪鱼贯而入,我缩进被子里,不耽误睡觉,至于门,那么多下人,总有人会关吧。

二十分钟后我极度后悔彼时的行为,怎么会懒到连门都不去关,起码也该穿上鞋子。

“把她扔出府!”低沉悦耳的男中音,语调平静,直入心脾。

“少爷那可是夫人,真的要扔?”

“卷着被子一起扔,快点。”他又说话了,好动听。

根据挣扎定律表明――挣扎无用,加之我大清早半睡半醒间智商为零,索性乖乖的藏在被子里,被三个人抬着直接扔出了闻府大门外,大门在身后“咣当”关上。

北风那个吹,雪花那个飘,卷着蝉丝被子的女人,披头散发,只穿着亵衣,光着脚丫子坐在闻府门前。

妈的,我终于清醒了。

刚才我还在阳光下吃鸡爪子,呼朋唤友好不惬意,此时我确孤零零的坐在大雪纷飞的门外,人生,变幻莫测。

计划果然没有变化快,本想明天就逃跑,今天就被赶出来了,也算提前完成目标,只是,我至少也该把鞋子穿出来吧,哀叹我藏在鞋里的银票!

我这边寻思要不要把亵衣脱了缠在脚上当鞋穿,街上走过来一对母女,少妇也就二十多岁,小女孩六七岁。

小女孩稚嫩的童音指着我天真的说道:“娘,你看那个女人,嘴红红的,眼黑黑的,像个妖怪。”

那少妇看了我一眼,语气里很是轻蔑:“又是大户人家赶出来的小妾,残妆都来不及洗就被赶出来了,定是没伺候好主子。”说着抱起小女孩,亲昵的说:“宝儿,娘以后一定给你许个好人家当正室,当小妾长的再美说赶出来就赶出来了,你看那女人衣不遮体的样子多丢人。”

光着脚也算衣不遮体?姑且算吧。

现在我需要一只烟,经管我不会抽,但烟雾缭绕的环境似乎很适合我彼时后现代主义颓废的气质。

我痴呆的看着那对母女远去,路上行人渐多,有人对我指指点点。

还好我心灵强大,可以足够坦然,主要是脸皮很厚,这种小事从不往心里去。

突然想起常在市中心晃悠的精神病女人,她总是披着一条破毯子,光着两条大腿,脚上不穿鞋,穿梭在高楼大厦间,不停的走,快速的走,没有目标却目光坚定,也不需要鞋子,城市里的人太过冷漠,人们在她身边匆匆走过,偶尔避之不及,慌忙逃开,没有同情,只当风景。

连我也认为那是理所当然。[www.noveldh.com]

我起身,踏雪而行,目光坚定。

问题是我要去哪?计算一下路程,最近的地方是戴府,可我坚决不能去,这种事让官果儿知道了会嘲讽我一辈子,我都能想像到她说话的样子,将脸扬起45度斜睨着我,一字一顿地说:“想当年,你光着身子落魄街头……”还是不要想了。

闻流白心肠真好,他说‘卷着被子扔出去’难道是怕我冷?好体贴的男人!还是天蝉丝的绝品被子,正所谓天无绝人之路,前方200米处有一当铺,伙计刚好在开门。

慢悠悠走进当铺,将被子递进栅栏里的朝奉,门口的伙计看了我一眼,目瞪口呆,红着脸低下头,我心道有什么好脸红的,我又没穿比基尼。

朝奉在里头翻着被子,拉长声音高声道:“破被一张,10两。”

“你有没有搞错,莫说里子是上等蝉丝,就是被面上的暗花刺绣也要两三个月的功夫,打了半折也不止50两,就给十两也太少了!”我气道。

朝奉是个老头,从高高的柜台上伸出脑袋描了我一眼,扬起干裂的嘴角,慢声道:“当不当随您哟。”

趁火打劫的买卖,等我有钱了也开一家当铺。

我咬牙,说:“当,不过得给我双鞋。”

于是得到十两银子和一双草鞋。

下个目标裁缝店,一路狂奔,剧烈运动有助于身体发热。

忽听某个女人尖声喊道:“街坊邻居快来看啊,又是哪家小妾被赶出来疯了。”

我驻足回头,真有好事又三八,闲着没事儿干的大妈。

太阳穴突突的跳,真想上前与她对骂,想想算了,我明明正室,是受过高等教育有素质的人,怎能与市井悍妇骂街。

狂奔20分钟来到裁缝店,伙计怔住,道:“这不是闻夫人嘛,您定的二十套衣服四十双鞋前两天才送过去,您还缺点什么?”

我气呼呼道:“没看见吗,快拿件衣服,还有鞋子。”

伙计问道:“几件衣服?几双鞋?”

我怒视。

借了地方梳洗,穿上衣服,又买了个小皮帽,还剩五两银子,去醉风楼吃了个热乎乎的早点,听了会儿说书,溜溜达达去了瑞颜斋。

阿梅正在清点货物,见我来便端上壶热茶,笑道:“东家今天怎么得空出来。”

我懒懒道:“闻府太闷了,想在兄长家住几日,排遣下闲散的日子。”

其实和阿梅命运相同,都是被赶出来的,不同的是她是被主母赶出来的,我是被夫君扔出来的,以我刚才一个小时的经历,可想而知阿梅受了多少人白眼,也吃了不少苦吧。

看着阿梅忙碌的身影,我道:“一会儿我跟兄长提提,工钱给你长到四两。”

阿梅顿住,忍不住欣喜,颤声说:“东家……,阿梅竭尽全力会做好的。”

我干活时也表过决心。

冬天是淡季,店里客人很少,我便出门溜达了一天,没了银子旅游是去不成了,还是动动脑筋想怎么挣钱吧,将昌平城转悠一圈,发现最赚钱的是妓院与赌馆,还有遍地的当铺,我是纯洁的,不能干污秽的事,开当铺自然是没本钱,干什么投资小,回报快呢?发现这里的出租车行业太不正规,马车破不说,还只停在妓院门口,偶尔临时要搭车都找不到。我决定开个出租车公司,然后收份钱,只是启动资金少说也得五百两,愁啊,当初疯狂消费时哪会想到这时候,还是找官果儿借一下吧。

晚上我跟花普汉说要在他那睡,他了然的点点头,偷偷问道:“是不是回不去了?哥这就是你家,想住多久就住多久。”

我大怒,气忿道:“这房子都是我换来的,当然想住多久就住多久!”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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半夜正睡得香,被一阵狂暴的砸门声惊醒,阿梅在门外道,“东家我去看看。”

我“嗯”了一声蒙着被子继续睡。

忽听阿梅喊道:“你们干什么,东家在睡着呢。”

我忙起身穿上衣服,门被大力推开,我回首,闻流白和常大夫,还有四名随从。

阿梅慌张的说:“夫人,他们强行而入。”

花普汉披着衣服跑进来,大喝道:“私闯民宅,吴霸快来啊!”

闻流白穿了件玄铁色黑袍,步伐稳健,身姿挺拔,昂然直入,居中一站,便觉有股强大气场,散发着摄人的尊贵与不可违抗的气息。

我瞳孔收缩,心下紧张。

那人沉声道:“你昨天给我吃了什么?”

愕然。

他不知道他吃了什么?

他真不知道他吃了什么!

太好了,换念间我当机立断,决定撒个弥天大谎,使出个一石二鸟之计!

我立在床边,轻声对花普叹道:“哥,莫紧张,是我夫君,你和阿梅先出去。”

花普汉看了看闻流白,小声道:“不像啊。”随即离开。

我脸色郑重,对闻流白说:“此为闺房,请旁人退下。”

闻流白微抬左手食指,四个随从在外边将门关上,常大夫却不走,屋内只剩我们三人。

快速在心理将要胡诌的事打了个草稿。

酝酿个表情,高傲,忍住悲伤,又泫然欲泣,哽咽道:“万万没有想到,我将祖爷爷留给我那世间仅存的半颗续命还魂丹给你服下,原本存个与你百年共结连理的心思,未曾想世间男儿皆薄幸。”停下摇了摇头,脸上闪过一丝凄凉的笑容,说:“是我看错了,错的离谱,怎就妄自猜测你会是那重情重义之人。”

闻流白有点懵,瞬间又恢复常态,问道:“续命还魂丹是何物?”

本人就是那类说笑话时从来不笑,越说扯淡的事越一本正经的人。

我眼神空灵,泪欲夺眶而出,冷冷道:“那半颗还魂丹祖爷爷至死没吃,他恐我年少身子弱,怕半颗还魂丹救不了我的命,宁愿一死也要保全我安然无恙。”突然眼神凌厉刺向闻流白,尖声哭道:“祖爷爷用命换来的半颗还魂丹我却给了你!”

常大夫缓声道:“夫人莫冲动,细细说来。”

我坐到床边,双手捂住脸,抽泣片刻,假意拭泪,半响又拿开双手。

然后我该说些什么呢?

呆看地面,细声细语道:“五岁前,我生活在一个叫药王谷的地方,那里四季如春,漫山桃花,祖爷爷,爷爷,叔叔伯伯,好多婶娘都好漂亮,爹总喜欢用他的胡子扎我,娘好温柔,天天抱着我笑,所有人都好疼我。祖爷爷特别喜欢我,常把我放在膝头讲医人的故事,断肢如何接驾、血液的类型、如何在绝对干净的情况下为病人切除盲肠,为什么有些人换了内脏会马上死掉,而有些人不会?为什么婴儿的骨头是305块而长大后变成了206块或204块。”我闭上眼睛,做回忆装,沉默片刻又道:“那时太小,祖爷爷的好多话都不懂。”

“一夜间,血流成河,所有人都没有再出现,祖爷爷抱着我一路逃跑,他说我们救了不该救的人,我疑惑,这世上有不该救的人吗?惊吓过度,高烧不退,风餐露宿,明悬一线。祖爷爷将我交给在突冲国隐于山林的官居士,自己便一病不起,我服了半颗还魂丹终有起色,一天天见好,祖爷爷却直意不吃另半颗,他说我还小,万一以后有个大病这丹药还能续命。此药炼制繁琐,药材更是名贵且多杂,虽知药方,此生却永不能凑齐药材。”

常大夫听的一愣一愣的,问道:“那位神医高姓大名?”

我轻轻道:“花佗。”

闻流白皱眉,手扶住头,似乎头疼的样子,片刻又放下手,淡淡道:“将方子写下来。”

上钩了。

我冷道:“方子可以写下来,药我也会给你炼,只要你们凑齐药材,不过对你这种绝情绝义的人我也不客气,还魂丹是我药王谷几世精华,可医万种奇病,二十万两白银。”

闻流白马上道:“明早送来,你快写方子。”回头冲常大夫道:“走。”

这是我人生当中扯的最离奇的谎,竟有人离奇的相信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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