李骧匆匆看了一遍公文,一脸无奈的说道:“大王,军情紧急,现在汉军不知道我军的虚实,还不敢贸然出击,臣以为应该立刻再派遣新的军队进入邕州,替换一部分患病的军士,这样才能长围下來,或者,,,派遣军队,保护马提督率领的122师和123师,从邕州撤退!”
冯延鲁腾的一下站了起來,连忙劝阻道:“大王,此时两军相持。虽然胜负未分,可士气旺盛,万万不能撤退啊!”他本來是劝说楚王举兵攻击封州,來分解韶州查文徽大军的压力,沒成想楚军居然遇到了疾病,想想也是,这楚军从长沙來到这岭南西道的穷山恶水之间,水土不服也是正常的,可是楚军一旦回撤,那么楚国内部说不定就动摇了南征的决心,毕竟,通过他上次在长沙的官场,楚相徐仲雅、范质等人可是反对南征的。
马云背对着冯延鲁,嘴角露出一丝笑容,转过身后,却换上了一脸的愁容,他语气诚恳的说道:“若不撤军,万一越陷越深,全军都传染了疾病,那可就是一场打败啊!楚军一败,单靠贵国的实力,寡人很是担心啊!”
“大王,您应该立刻派遣医生,前去诊断医治,然后,然后就按李骧李大人的第一个法子,分批围困邕州也可啊!”
马云犹豫了一下,方才说道:“看來只好这样了,对了,贵国在东线进展的如何呀!”
冯延鲁脸上一红,斟酌着说道:“我军轻松就拿下了雄州,现在正在攻击韶州,可是韶州城高兵多,不易攻取,我王派微臣來,就是恳请大王您能够出兵封州,以分解汉军的军力!”
马云走到左侧墙上挂在的岭南地图,说道:“冯大人,眼下我们联合出兵,别的事情都可以暂不计较,可是?你过來看看,这邕州处于容州的西边,如果我军攻击封州,邕州的汉军突然攻击我军的后路,那我们该怎么办啊!封州还是刘氏的根基,兵多将广,粮草丰足,封州绝对不会在短时间内攻下的,你所说的攻击封州,对我们大楚來说,风险太大,我们不是不攻击封州,而是眼下第一步,应该是攻克邕州才对!”
拿着冯延鲁一脸土色。
马云接着分析道:“当然,贵国形势寡人也明白,这样吧!寡人派连州的驻军,向英州一带移动,骚扰,吸引汉军的主意,这样应该足够减轻贵国在韶州的压力了,其实,我们都清楚,汉军也就十六七万人马,其中水师不足两万人,这重要的兵力韶州应该有5万,封州应该有4万,其余的人马大都在兴王府,我军只要在连州骚扰一下,他就再也沒有余力支援韶州了!”
冯延鲁听了马云的话,在看看马云为难的表情,他顿足说道:“那下官就回去禀报我王了,望大王早早发兵,进军英州啊!”
马云安慰道:“冯大人放心,寡人立刻修书,让连州守立刻带兵骚扰英州!”楚国要在梧州一线,坐山观虎斗,让汉军和唐军互相消耗,又怎么肯立刻攻击封州,來减轻唐军的压力呢?马云此次南下,事实上只是动用了3万部队,相较与唐军的8万大军來说,物资粮草的消耗,要低了许多,至于围困邕州的军队发生瘟疫,那只是李骧的计策,这岭南之地其后潮湿炎热,邕州一带更是如此,马云正是考虑到这些因素,方才让马光猛率领岭南本地的人马去进攻邕州,不过面对冯延鲁,马云却是一脸的为难之色,这倒也让冯延鲁安了心,而且有得到了马云出兵英州的承诺,冯延鲁心情也渐渐好转了起來。
设宴款待完冯延鲁,已是暮色沉沉,马云回到刺史府后院,就见左侧回廊前的空地上,有一穿着鹅黄衣衫的女子,正在舞剑,她身前的回廊里,还站着几个侍女,马云不用看只听听长剑挥动激起的风声,就知道是张倩无疑,自己的妻妾里面会武功的有两个人,紫英有了孩子以后,甚少舞刀弄枪,只有这位张倩嗜武成痴。
练武的人,讲究眼观六路,耳听八方,马云刚才回廊角处转出身影,张倩便看到,她剑势“唰”的一下收住,顿住身形,右手一抬,顺势将长剑抛给了一旁的侍女,转过身來,朝着马云这边跑了过來,马云还以为她要直扑入自己的怀中,连忙停下脚步,一阵香风扑來,却见张倩笑颜如花的跑到马云身边,一把挎着马云的胳膊,柳眉含俏,妙目传情的喜道:“你回來了,前面的事情忙完了吗?”突地,她神情一滞,似乎颇有些不好意思,慌忙松开了马云的胳膊,身体欠了欠,道了一个万福,道:“大王,臣妾失礼了!”
马云呵呵一笑,一把拉着她说道:“施什么礼,不要这么拘束,我们都是一家人,不要搞得这么生分了!”自马云当了楚王一來,几个妻妾越來越守规矩,整天低眉顺目,唯唯诺诺,这后院之中,平白的少了一些乐趣,见张倩也有被同化的可能性,马云连忙反对道。
张倩一笑站直了身子,明亮的眸子转了转,娇声问道:“那个冯延鲁走了吗?”她一路上是和赵普、冯延鲁一块來的。
马云伸手揽着她的柳腰,随口道:“虽然是为了国事,可是也不急这一时半刻儿,他可能明天或者后天才走吧!怎么,你找他有事吗?是不是要让他给岳父大人捎带些东西啊!”
张倩把头一偏,红艳圆润的小嘴一撇,不屑的说道:“我找他有什么事啊!我就觉得这个人不是好人,他要求的事情,咱们千万不能答应他,哼,,,让他自己回去交不了差,让皇帝惩罚他,最好让他和冯延巳兄弟俩一块儿滚蛋!”
马云微笑道:“怎么了?他们兄弟有什么事情得罪你了,告诉我,我帮你出气!”
“他们,,,哼,整天的找茬,打压我们张家!”张倩小嘴敲着,气鼓鼓的说道。
张家和周宗联姻,而周宗又是冯氏兄弟的死对头,冯延鲁兄弟不找张家茬儿,那才叫怪呢?马云笑道:“他们找你们的茬儿,你们难道就不能找他们的茬儿吗?我就不信,他们兄弟秉政多年,难道一点把柄也沒有吗?”
张倩眨了眨眼睛,不确定的说道:“不知道,可能会有吧!不过,我从來沒听爹爹说过,倒是在姐姐府上,经常见到韩熙载那些人整天围着姐夫嘀嘀咕咕的!”
马云呵呵大笑:“冯延巳兄弟,之所以深的李景的重用,并不是他们的治世之能,而是辞曲歌赋,赋诗填词,合了李景的胃口罢了,有了李景的宠爱,他们就算是屡犯小错,也沒有关系,想要让他们兄弟滚蛋,除非,,!”
“除非什么?”张倩追问道,似乎对这个话題很感兴趣。
“除非这次南征大败而归,李景震怒之下,他们兄弟不就倒霉了吗?冯氏兄弟一倒,周大人必然得势,张家可就无人敢欺了!”马云说道。
张倩“哦”了一声,明亮的眼眸转了转,道:“我们不是和李唐联合出兵吗?如果他们败了,我们岂不是也沒有了好处了吗?”果然女生外向,张倩立刻从张家的角度,转移到了马云这边,替马云考虑了起來。
马云挽着张倩葱白的玉手,转移话題道:“你怎么來了!”他其实心里巴不得,唐军大败而归,可是这话不太好说出口去。
张倩瞟了一眼马云,眉头一簇,有点苦恼的说道:“你南征了之后,我在宫里面好闷的,明乐公主,小心谨慎的,天天陪着师姐,也沒什么话題可聊的,京娘像个,,,呵呵,你说什么?她都相信,而彭双确实在一心一意的安泰,不好打扰,师姐,,,师姐,她总是管着我,,,后來,时间长了,天气也变凉了,师姐她们怕你着凉,让我过來照顾你!”
马云心知是紫英看张倩整日沒精打采的,想必是找了个由头,让她出來透透风,嘴上却笑问道:“那你准备怎么照顾我啊!”
“我,,!”张倩将身子一转,鹅黄衣衫随之飘动,犹如一只翩翩起舞的蝴蝶,她回眸一笑,满脸的风情万种,眼睛流出一丝狡黠的目光,娇笑道:“你说呢?,!”
马云一时有些痴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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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二天,马云近中午的时候,才在张倩的催促下,起了床,用完了午膳,他召集赵普、李骧等人议事,眼下唐军和汉军在韶州僵持,这绝非楚国愿意看到的情况,怎么样让唐军、或者汉军动一动,打得更激烈一些呢?
马云抛出这个问題之后,赵普和李骧互视一眼,大王的这个想法肯定是好的,可是目前的形势,并不是我们希望什么样,它就能发展到什么样,比如,楚军长围邕州,李骧就断定了宁远节度使潘崇彻不仅不会救援,而且还会收敛军队,可是下一步,说潘崇彻必然会被刘晟给撤换掉,显然就沒有办到。虽然捕风房的人,在兴王府整天的造谣,说这个潘崇彻和楚国有勾连等等,可是直到目前为止,刘晟仍然沒有下手整顿,他不下手,并不是说他就百分百的信任潘崇彻,而是汉国朝廷中,有人在不断的帮潘崇彻说好话,稳住了刘晟。
对李唐的事务也是这样,前一阵子,周宗奔走呼号,要发行大钱,可是?这阵子,他突然安静了下來,而且种种迹象表明,这家伙暗中在追查铜钱大量流失的原因,幸好,雪云姑娘他们有官府内部的人,通风报信,做掩护,不然的话,这家伙,说不定顺藤摸瓜,找到藏铜钱的所在,那么大楚就赔了夫人又折兵了。
马云忽然说道:“赵爱卿,你和张娘娘的父亲张继善,接触颇多,你觉得这个人怎么样啊!”
赵普说道:“这个人不甘寂寞,热衷名利,大王的意思是,,!”
马云突然想到昨天和张倩的对话,张家连一个女儿都对冯氏兄弟如此憎恨,更不要说别的了,他斟酌的说道:“能不能,让他想想办法,在李唐国内闹一闹,一來,让冯延巳沉不住气,催促查文徽进军,二來,也好转移一下周宗的注意力,他老是盯着我们,可不是个事啊!”