一九八七年十一月二十一日,我的小小说《梦》,在厂里的《江拖报》上发表:
――秦岭
都市的深夜是宁静的,星儿在窗外眨着。(www.noveldh.com)小华明天就要参加高考了,他东翻翻,西摸摸,看这个不是,看那个又不是,心里直发慌,连续多天的迎考冲刺,让他精疲力尽,耳边老响着爸妈千叮万嘱的那句话,“一定要考上大学”。
钟,嘀嘀哒哒地响,时针移过了一个又一个间隔,指向了1点、2点,他惘然地望着满桌子杂乱的书籍和各种各样的复习资料发呆。困了,倦了,头沉沉的、眼朦朦的……
考场上,还是和以往的考试一样,单人单桌,只是八开的试卷现在却变成了四开的一大张,试题密密麻麻一版到底。
试卷一到手,他立刻就做,为的是节省时间,可上面的试题怎么会动、会变,一下子是语文,一下子是数学、政治,一下子又变成了豆芽菜摸样的英语了。
小华沉住气,定眼看准,赶快捕捉,紧紧张张地答上去。真奇怪,还没有等他把一行字写完,字迹就从左到右在模糊、在消失,哎呀,这是怎么搞的?
他急忙用笔去填,而左边的字迹刚刚填上,右边的又在糊掉、消失掉。天啦,这是什么墨水呀?
小华急了,慌了,怎么办?脑子里出现一片空白,想来想去,竟一点也回忆不起来。他看了看爸妈特意为自己高考准备的表,见时间已过去了大半,瞧瞧试卷,一大边的试题又出现在眼前,却没能动头。
完了,这次考大学的希望算是成了泡沫,考得这个样子,回家怎么向父母交代?爸妈说过,如考不上大学,一辈子就算完了。不行,要偷看,他忐忑不安地偷眼溜了溜四周,只见身旁有一位监考老师正叉着腰,绷着脸,凶煞煞地盯着他,那样子顶吓人的。他畏缩地、悄悄地移动着桌椅,嘿,可真怪了,这桌椅竟怎么就变成了幼儿时骑的木马,一跳一跳地载着他远离了监考老师的视线。
小华赶紧拿出书来,全然不顾地抄啊,写啊,恨不得一下子把试题写完,一颗突突乱跳的心,急得都要从胸膛里蹦出来了。
可当他匆匆地写到一半时,铃声响了,老师过来收卷了,他不肯交,老师一把缴过去,他双手紧紧地抓住,试卷破了,断了,他仰面摔了一跤,只觉得两眼发花……
小华从地上爬起来,眨了眨眼,一看,自己原来还在书房里,灯亮着,桌上的闹钟,在嘀铃铃地响,时针指到了准备早起的时刻,原来是惊得弄翻了椅子,坐在了地上,刚才是个梦。
唉,考试、考试,这次高考不知会考得怎样,但愿不会像梦里那样,小华长长地透了口气。
我办公室的朱朝旺老师,他经常为厂报投稿,以小诗为主。我们两个在厂里已小有名气。
十二月三十一日,是一九八七年的最后一天,还是拿起笔来写上几句。
近两个月来,出于对生活的冷漠,竟停下了这么久没有写日记。前几天,非常烦躁不安。是啊,人毕竟是人,是活生生的人,想能够堕入空门是难以办到的。今天算是情绪好多了。唉,生物钟,总是有着它自己的规律。
前天,得知省地理学会将自己重新为会员,这不知是恢复还是又批准。我的入会时间也不知从什么时间算起,那位已故的马巨贤教授,以前也不知是怎样搞的。
这一次,应该是南昌七中彭国宝老师出的力,使得我对地理学又有了生气。以前在那样一种环境条件下,自己确实对这门学科是否有必要研究下去,都已经持否定的态度,现在还算又有了考虑的余地。当然,到底如何发展,还要等以后的具体情况来决定。
对于小雪,我感到很伤脑筋。要有情的话,就应该坦率些;没有的话,也不应该对我含情脉脉,搞的我总老是心神不定的造成,造成痛苦。现在也不知道是怎么搞的,她也学会了这样一套做作?
当然,这也许是我的偏见和误会,但是,自己一定要吸取教训,更加珍贵地尊重自己的感情。对于她,还是持冷淡的态度为好,女人,我真不知怎样才能了解她们的心。
如果小雪是我应该爱的女人,她应该是象我忠实于她一样,她的感情应该是既开朗,也深沉,忠贞不移,这才是值得自己付出全部的感情。
上月初,市教育局发出通知,准备组织地理教师去鄱阳湖看候鸟,小美听说后,提出要同我一起去。
这是不是有点出格?弄得我有些尴尬。
后来由于水浅,船只过不去,教育局临时取消了这次活动。不久,我在她的宿舍碰上了其男朋友,这才使我完全放下了这件心事。当然,小美虽然不是我的理想中人,也毕竟有不少的长处,自己应该说曾是动过心的,难得她一直跟我很要好。
一九八八年二月十日,这段时间小雪那边,由于疏远了些,这样也使自己的思想轻松了些,多少得到了点解脱。
前几天,张朝影告诉我,小吴已经找了一个什么厅局长的儿子,她算又是门当户对吧,自己也就彻底打消了对她的念头。
乡下亲戚传来口信,我在乡下的姑妈秦玉贤已经过世,这是在我父亲过后,父亲兄弟姐妹中唯一的亲人,一直对我疼爱倍至,我十分伤感。小时侯,姑姑家里生活艰难,可我每次在这里,她总要单独给我弄些好吃的。
晚上,我到南昌航空工业学院,邀了姐姐,准备明天一起去。
二月十一日,我和姐姐来到了市郊罗家赵坊胡家,参加了姑妈的葬礼。我姑父在解放前就被日本鬼子杀害,姑妈带着仅有的独生儿子胡水旺,守寡苦度了一生。见到姑姑瘦瘦的遗体,姐姐哭了,我也伤心地哭了。
在这期间,我还去看望了小时侯的奶妈,她现在已经很老了,听村上人说,经常会念我。临走时,她还给我送来了不少的米团。