浩然每天强忍着恐惧,害怕被雪苹看出破绽又担心大川的鬼魂来报仇,他正日心神不安坐卧难宁,终于,他再也忍受不了了,在崩溃的边缘,他决定说出真相。
浩然的疑心很大,也许是在生意场上看惯了尔虞我诈,他不相信任何人,包括自己的妻子。每次他去城里,每当夜幕降临,他总是有种浮躁的感觉,隐约中,似乎感到雪苹和大川正在一起,他心里很不是滋味。毕竟,对大川,雪苹有二十年的感情积累,对于他,雪苹更多的是感激,之所以嫁给他,是为了报恩。
于是浩然鼓动大川,不如跟自己出去挣钱,整天窝在那一亩地里,能挣出什么来?大川想想也是,自己该出去见识见识,也好挣点钱给父母养老,于是并没有多加考虑,就跟着浩然走了。
大川心眼实,干起活来也卖力,人又老实,在工人们当中人缘挺好的,浩然便分管给他点全力,工资也不会少给他,大川想,浩然可能因为抢走了雪苹都觉得对他心里有愧吧,他不怪他,爱情是自私的。唉缘分这东西是求不来的,有时候只差了那么一点点,可是偏偏造化不够,只能遗憾,自己没浩然有福气,能够和雪苹共度此生。
可是后来,大川开始讨厌浩然。当大川成为浩然的左膀右臂时,每逢酒场,浩然必定会带上他,当然,也会带上不同的女人,,而且每次带的女人都不一样,有时候也把她们介绍给大川,大川不喜欢那些妖媚的女人,更难以接受浩然这么做,他觉得,雪苹太委屈。
真正让大川觉得浩然是个阴险人物的事情,发生在一个晚上。大川想回家看看老母亲,于是去找浩然请假,那天浩然的哥哥来看他,他们正在房间里拉家常,而这时,大川不小心听到了他们的对话,心不禁凉了半截,没想到浩然竟然如此狡诈。
“浩然,你十万块钱买个媳妇,整天搁在家里放着,拿出啦炫耀炫耀,你又很少在家,这钱花得也太不值了吧。”只听浩然的哥哥说。
“嗨,我那媳妇哪花钱啊,她爹那老头将死的人了,我再扔上十万块钱,我傻啊,跟你说句实话吧,那钱根本就没给他治病,反正他家就雪苹一个闺女,他死了,所有的东西不就是我的了么,那十万块钱早回到我手上了。”
“好啊,想不到你比我心肠还狠啊,看来你的黑心生意经念得比我是强多了啊。noveldh.com[]”
正在门外的大川实在听不下去了,他闯了进来,他原以为,浩然能给雪苹一个幸福的归宿,可是没想到,她竟然从此掉进了火坑。
“浩然,我真没想到,你竟然是个人面兽心的家伙,亏我那么信任你,你抢了我的未婚妻,还害死了他的父亲!”
“切!”浩然把烟把扔在地上,狠狠地踩了一脚,然后接着说,“你以为你是谁啊,你的信任算个鸟啊,能吃还是能喝,还好意思说我,要怪,就怪你自己无能!要是当时你能拿出钱给老头治病,雪苹会嫁给我么?怨天尤人,哼!”
看大川沉默了,浩然拍了拍他的肩膀说,现实就这样,你会慢慢了解的,你来找我是有什么事情吧,大川说,想回家看看母亲,浩然便准了他的假。
大川回到村里,第一件事就是去找雪苹,他觉得,浩然太危险了,要是雪苹再留在他身边,说不定哪一天就会遇到麻烦,但是当时,他并没有告诉雪苹他父亲的事,他只希望,雪苹能念在旧情的份上,和他私奔,看似自私,却是对雪苹的拯救。
然而,雪苹没有跟他走,反倒是村子里传出了他们幽会的谣言,而浩然并没有因为这件事为难雪苹跟大川,反而表现出相当的了解,这让大川又动摇了对他的看法,本来他想再也不为浩然效力了,可是又忍不住回去了。
一天,盖楼的时候,有个人和大川离得很近,那个人是个小混混,跟着浩然是为了给他维护治安的,从来不干体力活,这次,却要跟着大川学徒,他瞅了瞅,大家都没把精力放在他这边,于是把毫无防备的大川推了下去。这一切,都是浩然在背后指使的,因为大川活着,对他来说是一种威胁,如果哪天大川将那十万块钱的事情说了出去,雪苹一定会离开他,而他也将会身败名裂,于是他收买了那个混混,要他假装跟大川学徒,然后趁着大家都不注意的时候下手。
当浩然把这些都告诉雪苹的时候,雪苹表现出异常的平静,直到浩然被警察带走那一刻,雪苹才告诉他她的秘密。
雪苹第一次在夜里听到大川喊他的名字,她顺口答应了,她自己也不知道,是大川的鬼魂就在她的窗外,还是自己在梦里听到他喊她,把现实和梦境混淆了,但是,他看得出,浩然很紧张,那中紧张不是对于鬼怪的害怕,而是心虚,雪苹本来就觉得大川死得不明不白,一直想探个究竟,这次,终于找着机会了。
于是她在第二天的晚上假装又听到大川喊他,鬼叫门的故事她是听到过的,她知道答应了的人往往会变得憔悴,所以她故意折磨自己,不吃饭,甚至不睡觉,整个人都枯瘦了,他看得出,浩然每天心惊胆战,知道现在,他终于说出了真相。
可是,雪苹万万没有想到,自己竟然只是浩然的玩偶,他不但没有救父亲,反而将他害死了,而自己,竟然是因为父亲的缘故嫁给了他。
造化弄人,她苦笑。
浩然走了,这个家显得空旷,而向来独守空房的雪苹早已习惯,只是,她的精神寄托没有了,父亲不在了,大川也死了,本来,这个世界上还有个叫她挂念的丈夫,可是,他的灵魂,却早已背叛了自己……
窗外下起了雪,地下也积起了厚厚的一层,大雪啊,你要将那些往事埋没,还是要把它们洗得更加清晰?