事情发展到这里,已经很明朗了,但是胡悦宁却不知该如何接招。
秦家唯一的男孙,老爸最疼爱的儿子竟然是个野种,更加致命的是,,秦力本人身陷囹圄,最大的得利者就只有她那留在医院里的姑姑秦柔和自己身边的这位小叔叔秦刚了。
她究竟该怎么办,胡悦宁觉得自己快要崩溃了。
“悦宁,你是和我一起回别墅,还是回你那边!”秦刚问着。
胡悦宁脑袋里乱成一锅粥,她拍了拍脸颊,深吸了口气才道:“小叔,我还是回我那边吧!”她怕自己再与小叔待下去,会控制不住脾气,直接问出声:“究竟你有沒有和姑姑合谋陷害我爸!”
秦刚却是不知道胡悦宁的心思,他拍拍她的肩:“悦宁不要想太多了,爷爷不会有事的,你回家好好睡一觉,明天一切都会好的,嗯!”
“嗯!”胡悦宁轻应了声:“那么,小叔,我先走了!”她花了很大的力气才压抑住了摔掉小叔搭在自己肩膀上手的冲动,还不是时候,元卿说过在一切都还沒有证据之前,不能草率地下结论,更不能打草惊蛇,现在她必须得忍。
回到欣宁那边的公寓中,欣宁不在家,在冰箱上贴了字条,表示自己临时接到采访任务,要去赤水,晚上回不來,估计要到明天下午才能回來云云,又说明了她出门前给自己煲了锅粥,让自己别忘记吃了。
胡悦宁咕哝了句:“小丫头跟个管家婆似的!”,再一细瞅,果然看到灶台上的沙锅里正闷着一锅皮蛋瘦肉粥。
心里有事,其实胡悦宁吃不下,但一想到不管怎么说这是欣宁特意为自己煲的,再加上现在一箩筐的事等着自己呢?不吃饭身体铁定扛不住。
想想还是盛了满满的一碗,心里还不断为自己打气,多吃点,胡悦宁,你可不能倒下,可是她发现自己的心里仍然充满了恐慌,这是她从未有过的感觉。(WWW.noveldh.com)
胡悦宁勉强吞了一碗粥,匆匆的放下碗筷回到房间,换衣服的时候胡悦宁才发现自己的外套和裤子上沾有血迹,那应该是爷爷流的血。
强忍住泪意和恶心感,她快速的冲了一个澡,躺倒床上的时候胡悦宁才想起來自己似乎应该给老妈打个电话。
胡悦宁对着电话那边的胡宁说道:“妈,爷爷今天住院了!”
胡宁一听就急了,忙道:“怎么了?是不是生病了,住在哪里!”
胡悦宁知道老妈其实是个一急就沒主意的人,她特意放缓了语气说道:“妈,你先别急,先听我说完,爷爷是出了意外情况,摔到地上,头破了,住在省人民医院二病区203,他摔跤是因为听到姑姑说秦意不是爸爸的亲生儿子!”
胡宁先和爷爷的反应一样,怔住了一会,然后又是“啊……”了一声才说道:“这,这究竟是怎么回事,到底这是怎么了?”
胡悦宁不由自主的烦躁起來:“我刚刚不是说过了嘛,你沒注意听吗?”
胡宁愣了一刻说道:“悦宁,你爸知道吗?”
胡悦宁突然觉得老妈好像完全抓不住重点,难怪以前自家老爸总是说她“你一天到晚糊里糊涂的,真不知道你以前在单位里的工作是怎么开展的”。
咽下了满肚子的想法,胡悦宁慢慢的说道:“现在还不知道,不过很快就会知道了,你要是有空的话就去看看爷爷,我明天还要先去禾古,还有事情沒有处理好!”
胡宁忙应道:“好好,你自己多注意身体,我看你瘦多了,不要太拼命了,工作可以慢慢干的,对了欣宁呢?她有沒有去看爷爷!”
胡悦宁忍住了要骂人的冲动说道:“她今天下午刚接到任务去赤水采访去了,等她回來我会拉她去看爷爷的,其他的什么你也别管了,自己注意点身体,别瞎操心了!”
胡宁道:“我知道了,你早点休息!”
胡悦宁也知道自己刚刚语气冲了点,她叹了口气:“嗯,老妈,你也早点休息,我先挂了!”
合上电话后胡悦宁重新倒回床上,怎么能不拼命工作呢?连她也不拼命了就再也沒人真心替老爸着想了。
胡悦宁翻來覆去了个多小时,可是无论怎样她都睡不着,取來手机一看已经是晚上十一点二十七分了。
胡悦宁下意识的翻到了元卿的手机号码,她想了想一咬牙拨了过去,可是电话里却说“您拨打的用户暂时无法接通”。
胡悦宁烦躁的打开灯坐到床上,目光扫视了一周,却是看到了床头柜上的笔记本电脑,要不发封邮件给元卿吧!撇开他的个人素质和人品不谈,于自己的这些破事儿,他是旁观者脑子又清楚人也够奸诈,兴许他能给出比较中肯的建议。
天知道,胡悦宁已经很久不上网了,这近來两月她是忙得太厉害了体力严重透支,每天总是吃过晚饭倒头就睡,折腾了一会,胡悦宁登陆到了电子邮箱,邮箱里有三十五封未读邮件,除了十二封是广告邮件外,剩余的都是元卿发來的。
胡悦宁愣了一下,她先是删除了所有的垃圾邮件,之后才按照时间顺序将元卿的邮件逐一看过。
基本上是每日一封邮件,更难得的是邮件上沒有写满肉麻恶俗的情话,元卿向胡悦宁详细的介绍了京里他沒有來及带她去看的风土人情以及他在政治局的日常工作作息安排。
就好像在写游记和随笔一样,神奇的是,胡悦宁在看完所有的邮件后心里居然平静了一点。
于是,她点了最后一封信的回复键,然后慢慢的写道:
“元卿:
你好,近日工作很忙,事情繁杂,所以未能上网,今晚才见到你的邮件,请见谅。
你上次所说的事情,我也想了一下觉得很有可能,只是不知元凶是谁,今天发生一件事情,希望你不要见笑,我姑姑居然发现我的后母与人有染,得知情况后她便告诉了我父亲,父亲让姑姑去查弟弟是否是他亲生,结果不是,姑姑今天下午时候到家将以上的事情告诉我们,我的爷爷因为受惊而摔倒在地头破血流,姑姑似乎很为难,不知是否应将事情的真相告诉我父亲本人知道。
我想了又想,觉得姑姑的嫌疑很大,我父亲出事后,她并未及时通知我和我妈知道,反倒是上次找你的那位李原律师通知我们的,写信的时候忽然想起,上次我妈带给我的那张存单是李美华(我后母)给的钱,李美华上次來闹事的时候好像说过这件事,我此时才想起來。
原來都以为李家的人在挖禾古的墙角,所以对李美华以及李家的人都很愤恨,却想不到我是恨错了人!”
胡悦宁忽然写不下去了,她大力的喘了几口气,是的,她错了,她所做的一切努力此刻看來是如此的可笑,她恨错了人,她做错了事,她根本帮不了自己的老爷子,如果姑姑秦柔真的是元凶的话,那么她一定蓄谋很久,胡悦宁哪里有回天之力,更别说若是那位她特意从英国拉回來的小叔秦刚如果也是她的帮手的话……
有这么一瞬间,胡悦宁有种陷身于现实版宫斗的荒谬感觉,就好像前阵子电视上很火的《后宫甄嬛传》,故事沒有到结尾时,任谁也沒有想到全剧中最坏的一个,隐藏最深的大boss居然是素來老好人外加顶包、背黑锅看似的衰到家的皇后娘娘。
胡悦宁呆呆地怔了一会,突又抬手将写好的文字统统删去,老妈胡宁外强中干,看似的个性要强,其实是个懦弱的人,她根本就是有心无力,现在爷爷住了院,自家的老爷子又入了狱,胡悦宁无人可以依托,甚至远在京里的元卿也帮不了她,元卿北在京里,他怎么可能帮到远在南方长宁的她,这不是很明显的远水救不了近火么。
可是?事到如今,胡悦宁也只有再试一试自己的运气了,斟酌了一下,胡悦宁重新写道:“元卿你好,电脑坏了前天刚修好,我觉得我的姑姑秦柔可能有问題,你能不能帮我看看怎么办,我觉得她想吞掉禾古,祝你工作顺利,欢迎你再來长宁玩!”
看了又看,斟酌了再斟酌,胡悦宁才像似下定决心似的点了发送,然后把笔记本电脑放回床头柜上。
秦意不是自家老爷子亲生的,那么老爷子一定会和李美华离婚,然后李家的人都会被姑姑秦柔弄走,小叔秦刚在英国有自己产业,不一定会放弃英国的一切回国,说不定李家人一被赶走,他可能也会很快回英国去,到了那时,禾古从此便捏在姑姑秦柔一个人的手里,自家的老爷子还有五年能才出來,五年之内变数太大,再也沒人能够和姑姑秦柔抗衡了。
胡悦宁冷静的想道,解决完了李家人,小叔如果再回英国,那么姑姑是不是接下來该解决的自己了,妹妹欣宁一向与秦家感情不深,也沒有插手禾古的事情,姑姑还不至于把她怎么样,可是自己就不同了,做为秦力的大女儿,又插手到了禾古,到时候姑姑一定会想办法赶她走的。
而现在,自己又能够做什么?胡悦宁对禾古的流程账目一概不知,上次财务部的远方表亲田阿姨说有很多账目不符,现在想想也许那些并不是李家人干的,说不定这些捞钱的勾当就是姑姑秦柔指使他人干的。
胡悦宁觉得很绝望,她是真的绝望了,因为这一次她唯一的感觉就是:无能为力。