刚被放趴在床,雪逸寒就欲动手撩起顾汐婼的裙摆查看伤势,被她眼疾手快的按了拍了开去。noveldh.com[]
“你想干嘛?”警惕的盯着他,顾汐婼此時就像防着似的防着他。
“看你伤势。”一派正气的口吻,倒像是在暗指顾汐婼大惊小怪似的。
“你敢乱来我就喊非礼,你不许碰我?”被他矍铄的目光盯得心中发悚,顾汐婼不动声色的蠕动着身子朝里侧挪了挪。
“丈夫非礼妻子,天经地义。”看着她逗趣的反应,雪逸寒一张冷脸险些忍俊不禁。
“我和你已经一拍两散没关系了......”
“没有休书,何为一拍两散?我还是你的夫,你仍旧还是我的妻子。”言下之意,他雪逸寒想要干啥那是他的权力。看着她气呼呼瞪着自己的眼神,不觉放软了语气,“你先趴着,我这就去拿药膏......”
“不用?”不待雪逸寒说完,顾汐婼就急切打断了他,“让香草随便给我擦点药酒就可以了。”
她那点小心思雪逸寒岂会不知,不觉好笑的扬了扬嘴角,“药膏效果会更好,回头我让香草过来。”说完,这才转身走了出去。
就在雪逸寒跨出门槛之時,天边几缕阳光斜射在他一身黑袍上,竟也流光溢彩的眩人眼眸,望着他翩然而去的颀长身影,顾汐婼竟也不由得痴了。
雪逸寒刚一离开,雪琉玥一阵旋风似的就跌撞着冲了进来,看着他金鸡独立摇摇晃晃大有再次亲吻大地之势,顾汐婼忍不住噗噗笑出声来,“噗......雪琉玥,你能再逗点吗?”
“你敢笑试试......”
威胁的话没说完,砰,雪琉玥漂亮的摔了个狗啃地。
看着他蛤蟆趴地式,顾汐婼瞠大着眼浑身抖抖,愣是乐的有出气没进气笑不出声来。
良久,雪琉玥才灰头土脸的爬起身来,鼻尖上的醒目瘀青滑稽又可爱,愣是很难激起某人的有限的同情心。
刚缓过气儿来的雪琉玥看着他的‘狗狗’鼻,又一次笑得捂住屁屁直想满床打滚,眼泪笑得哗啦啦流,犹如决了堤坝似的,止也止不住。天啦?雪琉玥这小子,简直太,太逗了?
“顾汐婼?”
雪琉玥本是装着可怜想要博取她的同情,可看着她越来越放肆的哑笑,可怜巴巴的表情终于愈发铁青,终是忍无可忍咆哮出声,这还是他第一次这么正常的喊出她的全名来。
本是哑笑的抽搐的顾汐婼闻声猛的止住了笑,故作惊诧的扬眉,“哇,原来你会叫我的全名呐?我还以为你智商太低,记不全我的名字呢?”
“你......”
“我,我怎么啦?你自己不会走路给摔的,又不是我推的你。”冲他挑衅的吐了吐舌头,顾汐婼笑得一脸的幸灾乐祸,“你太后老娘哪儿应该有专门教人走路的嬷嬷吧?要不,你也去学习学习?省得再摔了,要是再把眼睛也给摔成熊猫眼了,那就不帅了。”
这话可把雪琉玥气得不轻,正要上前,香草却正巧拿着药膏走了进来,水灵的大眼望望灰头土脸的雪琉玥又看看一脸幸灾乐祸的顾汐婼,随即清了清喉哝向雪琉玥道,“三王爷,王爷有让奴婢带话,您是自己飞出王府,还是他帮你?”
“不用啦?本王自己飞?”香草话一出口,雪琉玥就没好气的回了去,转身之际掏出一盒物什递到香草手里,“这药膏的紫气冰魄,南山神医亲手炼制,肯定比你家王爷那个效果更好,涂抹上不到一个時辰就去血化瘀了,给王妃用这个吧。”说完,气呼呼拂袖而去。
动不动就要被飞出去,这可恶的二哥把人家当什么呢?纸鸠么?太过分了?不过,这样的愤慨不满,他也只能在心里过过瘾。
“喂?”顾汐婼本想叫他还是坐一会儿走的,可眨眼就不见了影儿。
呃......还真去飞啦?之前他‘滚’出门的情景还历历在目,顾汐婼忍不住眉角抖抖。
待回神,香草已经来到床前给她涂抹起了药膏来,沁凉的触感令顾汐婼忍不住唏嘘出声,凉悠悠的总算减轻了伤处的灼热锥痛感,舒服多了。
“奴婢给王妃用的是王爷那盒,这两盒其实都一样,都是南山神医炼制,本是先皇再世時西域进贡的贡品,一盒赐给了王爷,另一盒便是赐给了三王爷。”香草一边涂抹着,一边给顾汐婼讲解着,“奴婢给王妃用的是王爷那盒,三王爷那盒王妃还是收着吧。这宝贝就算王爷自己受伤也舍不得用,如今拿来给您,足见有多在乎您了。”趁机帮着雪逸寒说好话,香草直接忽略了雪琉玥给药膏的一片用心。
瞥眼瞧见放在枕边的另一盒药膏,顾汐婼随即拿在了手里,打开盒盖,一股空谷幽香的馨香扑鼻徐徐,清新幽凉,彷如注入了薄荷般,凉味中竟夹杂这一丝清甜。闻着,她竟不禁咽了咽口水,一点没有药膏的难闻药气,反而像极了可口的奶味冰激凌,令她好不嘴馋。
“既然药膏如此稀有难求,那三王爷又怎么舍得给我?”合上盒盖,顾汐婼轻轻一笑。在她看来,香草不过是在帮着雪逸寒说好听的罢了,这药膏,兴许也就是珍贵了点,没什么特别的。
“呃......”回想雪琉玥瘀青的鼻头,香草一時还真不知该如何作答。
“不过,这药倒真的蛮舒服的。”闭上眼,顾汐婼静静感受那药膏的幽凉,“那南山神医是什么人啊?为何他炼制的药会如此珍贵?”
“南山神医是西域钮祜国的大祭司,上知天文下知地理,知过去未来,能看透常人所不能,懂常人所不能懂之時,在钮祜国,大祭司的受果然尊崇膜拜,就连帝王也要敬让三分。”香草如实道来,当然,这些也不过是她道听途说所知,具体那所谓的大祭司是不是真有这么神,她一点也不清楚。
“既然这钮祜国有这么强大的能人,那这国家岂不也是强大不容觊觎?如此强大的国家应该坐享诸国的附势,索收贡品才是,又怎么会向郡天进贡巴结讨好呢?”听着香草的话,顾汐婼一一分析不觉纳闷儿。
“这个奴婢就不清楚了,听说钮祜国曾经好像发生过一场大事,之后就成现在这个样子了。”对于自己所说一切都是听来的这点,香草倒也坦白。
“哦。”顾汐婼漫不经心的应了一声,心里这钮祜国不禁愈加好奇,南山神医?不知是不是像南极仙翁一样,白胡子白毛的老人呢?又是什么样的大事,把一个原本强大的国家浓缩成精华了呢?嗯?有机会,一定得去旅游好好的瞧上一瞧?qq1v。
就是这一晃神的功夫,香草已经为了擦完了药,盖好了被子,“王妃不妨先小睡一会儿,等醒来就会没事了。”
“睡一觉的功夫伤就能好?”真这么神奇?顾汐婼不免怀疑。
香草淡笑不语,微微福身一礼,“奴婢这就退下了。”
“嗯,去吧。”顾汐婼点了点头,随即便闭上了眼。貌似现在除了睡觉,还真没有其他能打发痛苦時间的法子了。
多亏了这药膏,顾汐婼这一觉才睡的如此安稳,一觉醒来,已是夕阳西下,而她的睡相由之前的蛤趴式已然转化成挂腊肠。头朝外,脚朝内,两腿叉叉高蹬墙壁之上,活似一条长了手脚挂在墙壁上的叉叉腊肠。
睁着迷蒙的惺忪睡眼,顾汐婼正愣怔了几秒,呆滞的大脑这才由迷糊渐渐转醒。两脚一瞪翻身坐起身来,她先是用力扭了扭屁股,顿時掩住不住的惊喜。哈哈?真的好了?不疼不疼,真的睡一觉就不疼了呢?
兴奋不到五秒,顾汐婼随即安静下来,想到那南山神医,犹如终于寻到了生命的曙光,如此登峰造诣的医术,那他是不是也可以包治百病,包解百毒呢?
“你是醒了还是梦游呢?”
冷不丁一道不冷不热的声音突兀响起,顾汐婼不觉一怔,扭头看去,就见雪逸寒犹自桌前品茗,好不优雅惬意。
“多谢你的药膏。”很快自怔怔中回神,顾汐婼微笑道谢,却没有急着下床,“这药膏果然是灵丹妙药,我的伤居然一点不觉得疼了。”想着自己那挂腊肠似的‘优美’睡姿,禁不住微微红了脸。
“只知道这药膏是治跌打烫伤的圣品,倒不知还有强大的催眠功效。”喝茶的动作微微一滞,雪逸寒意有所指的打趣道。
听他这一说,顾汐婼这才扭头望了望窗外,“哇?天色都这么晚了啊?呵呵......难怪会觉得肚子饿,什么時候用晚饭呢?”
“你还真是秉承了猪的本质,睡了吃,吃了睡。”无语的摇了摇头,雪逸寒随即放下手中的茶杯。
“你......”
顾汐婼正要回嘴,突兀耳旁飕的一道劲风,一枚飞镖擦而而过,砰的钉在了床柱上。
背脊一僵,顾汐婼当即惊得大气不敢喘一口,愣怔的与雪逸寒对视一眼,这才转身拔下了床柱上的飞镖,取下上面绑着的纸条展开一看,白纸一张,空无一物。
呃......什么意思?难道是对方绑错了纸条?真有这样的白痴?
“怎么了?纸条上都写着些什么?”看着顾汐婼一愣一愣的神情,雪逸寒不禁起身走了过去。
“白纸一张,什么也没有?”抖了抖手上的白纸条,顾汐婼撇嘴纵了纵肩,“不知道谁这么无聊呢。”
“哦?”雪逸寒挑眉,随即接过顾汐婼手上的纸条,不觉勾唇有笑,“蹲在墙角不累么?进来吧?”
呃?有人在外面?
正纳闷儿间,只见一个紫袍小孩儿蹦蹦跳跳着就跑了进来,那漂亮粉嫩的脸蛋顾汐婼一眼就认出他就是婚礼哪天见过的九王爷。
“小屁孩儿?”丫的,就说谁这么白痴,原来是这小屁孩儿恶作剧?
“什么小屁孩儿?本王可是堂堂九王爷,就算你是二嫂,也不能如此不敬吧?”一听顾汐婼喊自己小屁孩儿,雪毓卿粉嘟嘟笑得可爱的小脸当即拉了下来,义正言辞的瞪眼道。
“呵呵......”被他一脸小大人似的严肃逗得一乐,顾汐婼忍不住笑出声来,“你叫什么名字?”
“雪毓卿。”扬起小脸,雪毓卿倒是不介意把自己的名字说与她听。
“那我叫你毓卿可好?”撅嘴一笑,顾汐婼随即问道。
雪毓卿咬唇仔细想了想,随即点头,“可以,只要不是小屁孩儿就行?”直接跑到床上在顾汐婼身边坐下,气呼呼的鼓着腮帮瞪着她,“女人,听说你进过皇宫了,为何没来找本王?好歹本王还帮过你,你居然利用完就忘了,没良心?”
“呃......”眉角一跳,顾汐婼不禁瞥了桌前的雪逸寒一眼,此時的他一脸阴翳,怪吓人的呢?想起之前拜堂的脱毛鸡,不禁一阵心虚。
“听三个说你屁股受伤了,要不要紧?”见顾汐婼一脸‘知错’的心虚表情,雪毓卿大把的火气瞬间就熄了,不禁开始担心起她的伤势来。
“呵呵......谢谢你的关心,已经好多了。”心中一暖,顾汐婼随即亲切的揉了揉雪毓卿的头,谁知道却被他没好气的打断。
“你干嘛呢?男女授受不亲,动手动脚的?”小屁屁迅速往旁边挪了挪,小家伙一副防着似的表情戒备的盯着她。
呃......
后脑豆大一滴冷汗掉下,顾汐婼惊愕大张着嘴,一副快惊掉下巴的表情,很是吃瘪的够呛,就连雪逸寒喝茶的手都不禁微的一抖。
“九王爷这么看中男女授受不亲,那你就这么跳上嫂子的床,是否有欠妥当?”月牙儿眼贼溜一弯,烁烁眸底狡黠闪动,顾汐婼故意暧昧的凑近他恶作剧道。
果然,小屁孩儿腾的就蹦下了床,逃得远远的,哼?你少给本王抹黑,我对你这样的老女人没兴趣?”
“噗——”
这下,雪逸寒再淡定,也华丽丽的喷了。
“二,二哥?”第一次看到雪逸寒这么失态,雪毓卿一对晶亮大眼瞪得大大的,看不出是惊诧还是愣怔。
雪逸寒呛红了一张脸,二话不说,比出两根手指头。
“又是自己飞出去或是被你飞出去是吧?每次都这样,一点新意也没有。”瞄着雪逸寒举着的手指,雪毓卿皱鼻撅嘴,不满的嘟囔着,却一点闪人的意思也没有。
呃......
顾汐婼听得一愣,敢情这雪逸寒把他兄弟当纸飞机玩儿呢?任他飞来飞去?
“你又偷偷跑出宫来,母后知道该有多着急,趁还没有搞得皇宫鸡飞狗跳之前,赶快回去吧。”故意板着一张脸,雪逸寒一脸严肃的道,“或许奴才们的命贱不值钱,可你也不能如此任姓妄为,就算不屑保护他们,但也别拿他们的命不当命看,我不杀伯仁伯仁却因我而死,这句话的深意,相信太傅已经授教过你了。”
“我又不是故意的。”经雪逸寒这一提,那一幕幕血腥的场面嗖嗖掠过脑海,雪毓卿不禁难过的垂下头来,“我每次都有求母后开恩,不关他们的事,可是......”
“既然没能力保护你所在乎的人,那就得学着约束自己,勤太妃善良贤德,相信她在天之灵也不会想看到自己的孩儿为了一己痛快罔顾他人姓命不顾。”看着眼前的雪毓卿,雪逸寒仿若看到了当初的自己,情绪激动难抑,良久,才稍微平复了心情,软下语气道,“九弟,你过来。”
抬起头,雪毓卿怯怯的望了雪逸寒一眼,却还是乖乖的走了过去,大大的眼睛里闪烁着晶莹的泪水,泫然欲泣惹人疼惜。
无奈一声叹息,雪逸寒将雪毓卿抱上了大腿,温柔的替他擦去眼角溢出的泪珠,“想母妃了?”
“嗯。”只是轻嗯了声,那豆大的晶莹泪珠就滑落了粉嫩的脸颊,却倔强的咬紧了下唇想要忍住不哭。
指腹心疼的掰开他紧咬的下唇,雪逸寒疼爱的抹去他脸颊的泪水,“男孩子要学会坚强,哭,只会把你变成弱者,只有强大,才能保护自己,保护你最在乎的人,知道吗?”
“我很坚强,我才不会哭?”抬手胡乱了把眼泪鼻涕,雪毓卿用力吸了吸鼻头,嘴巴却因为忍哭忍的扁扁的,“二哥,卿儿不是顽皮,卿儿只是不想太规矩,那样我就会想起母妃,会好难过,姚太妃真的是自己跳进湖里的,父皇为什么就是不肯相信母妃,为什么要赐死母妃,呜哇......”
看着雪毓卿哭的一把鼻涕一把眼泪,口口声声喊着他母妃是冤枉的,雪逸寒仿佛看到了很多年前,那時的自己还没有卿儿大呢,他也是亲眼看着自己的母妃被太后和姚太妃一伙人滥用私刑,残害致死的。总有一天,定叫他们血债血尝?
看着如此兄弟俩,顾汐婼彻底震撼了。雪逸寒素来冰冷拒人千里,却惟独对这个九弟有着不一样的宠爱,是因为,他们每每午夜梦回時,都做着同一个噩梦吧......
更想不到,如此一个活泼可爱的漂亮小孩儿,却是自幼丧母命运多舛,如斯坎坷悲戚。
就这一刻,顾汐婼忽然不忍心打扰他们,这样的雪逸寒是陌生的,可是,却是最迷人的,原来,他并非表面那般冷酷无情,虽然仅是听着他教毓卿如何由弱者变得强大,可眼前却不由得浮现出倔强小男孩儿逆境中求生存的画面,鼻翼亦是不由一酸。
“咳咳......”终是受不了的假咳两声打断这种让人落泪的场面,顾汐婼腾的赤脚跳下床就跑到两人面前,“毓卿难得来府上一趟,嫂嫂亲手下厨,给你弄好吃的怎么样?”
眼泪马上一收,小家伙开心的点了点头,却随即想起什么,征询的目光望向雪逸寒,“二哥......”
“那就留下吧,二哥这就捎信去宫里给太后,告诉她,是二哥让人带你来的,她便不会再为难你身边的人了。”望着雪毓卿巴望的目光,叫雪逸寒怎生忍得拒绝,当下也就点头应允了下来。
“谢谢二哥?”一见雪逸寒都点头了,而且还会帮忙捎信给太后,雪毓卿一张带泪的小脸瞬间就大放光彩,别提那乐乎劲儿。
宠溺的揉了揉雪毓卿粉嫩嫩的脸,雪逸寒随即随即放下他来,正要起身,却眼尖的瞅见顾汐婼一双赤脚站在面前,不觉莞尔,“你打算就这样去下厨?”
“啊?我这样怎么了吗?”被他瞧的一脸纳闷儿,顾汐婼狐疑的低头瞅了瞅自己,并没发觉有何不妥啊?正想问是不是自己的头发太乱,却忽感脚底一阵沁凉,再次低头一瞧,这才惊觉,竟然忘记了穿鞋?“呵呵......忘了穿鞋子。”
说罢,连忙跑去床前把鞋子穿上,至于头发,也就拆了发式,简单的用手理理扎了个高高的马尾,“好了,我们走吧?”
“啊?”这下,换雪逸寒和雪毓卿不知所谓了,“去哪?你不是要给卿儿做吃的么?”愣愣的望着她,雪逸寒不禁纳闷儿的问道。
月牙眼当即一弯,顾汐婼纵了纵肩,“是啊,可是我不会生火,所以,有劳王爷帮忙咯。”
“什么?你让本王给你打下手?还是生火?”雪逸寒可惊的不轻,猛的站起身,一副见到怪物似的表情。
“是王爷就了不起了吗?毓卿可是你的弟弟呢,做哥哥的给弟弟做点事也是理所应得的事,有这么难以接受吗?再说了,我一个人又是生火又是做吃的,到時你们还敢吃吗?就不怕太脏吃了闹肚子?”撇了撇嘴,顾汐婼一副不把他王爷身份放在眼里的轻挑,实则却是根本拿这古代的灶火没辙?虽然在爵禄也是丫鬟,可那御膳房都是由御厨火奴负责的,压根没她份儿,也就是倒倒茶水,扫扫地什么的。
“可是,府里有的是火奴。”笑话,让他堂堂王爷下厨房生火,怎么可能?
“对哦,可是,现在他们在厨房吗?”经雪逸寒这么一说,顾汐婼这才恍然一拍脑门儿,不过随即又担心的皱起眉头。
“这个時候他们也差不多开始准备午膳了。”
“准备午膳?”一听他说完,顾汐婼陡然拔高了音量,“我居然睡了这么久?”
“不然呢?”雪逸寒扬眉,笑睨反问。
“那你们等着,我一会儿就好。”不想再次被雪逸寒那张贱嘴奚落一番,顾汐婼撒丫子跑出门去。
来到门口,望着她眨眼跑远的身影,雪逸寒俊眸深邃,而那眸底浅浅浮动旖旎的,是连他自己都感到陌生的柔情。
“二哥,你说她弄的东西真的能吃么?”上前拉了拉雪逸寒的衣袖,冷静下来的雪毓卿这会儿倒是颇有担心。
“你刚才不是很兴奋的么?现在才来担心会不会迟了点?”收回视线,雪逸寒不觉好笑的抬手捏了把他的脸颊。
“她怎么说也是爵禄公主......”
“爵禄的女子与我们这边不同,上得厅堂下得厨房,这才能嫁的出去,就算是公主也一样。”雪逸寒也想不到自己会为了顾汐婼编瞎话唬小孩儿,不觉笑得颇是尴尬。
“哦,原来是这样。”听罢,雪毓卿这才懂了的点了点头,少了后顾之忧,小脸上复又布满希夷期待。别说,还真想看看那女人究竟会弄些什么好吃的东西呢?
这厢,雪逸寒和雪毓卿满脸期待的等着,而厨房里,顾汐婼又是玉米粉糯米粉,腊肠,鸡肉,青菜,酱料的早已忙活开了。而整个厨房的人,除了火奴能够帮上忙,一旁的厨师看得是傻愣愣的根本插不上手。
“王妃这是要做什么呢?”看着她又是和面团,又是切肉,又是弄酱料,厨师老张终是忍不住将心中疑惑问了出来。
“改良汉堡包。”顾汐婼弄得鼻尖上都是面粉,不过她却开心的很,来王府这么久,她还是第一次真心觉得开心呢。
“改良汉堡包?”诧异瞠大着眼,老张不禁满心期待起来,真想快点见识见识,那所谓的改良汉堡包究竟长个啥模样?呵呵......词儿还挺新鲜?
“一会儿你就知道了。”看出老张的期待,顾汐婼卖弄神秘的扬了扬眉,随即拍了拍面团的韧劲,“嗯嗯,韧劲儿够了。”抬起手背擦了擦脸,顾汐婼随即洗了手,拿过准备好的食材开始做汉堡。
只见她抓起一团由玉米粉和糯米粉混合的面团,揉成馒头状,然后再拿到对半切开,随即将青菜,腊肠,肌肉,酱料塞进口子里,再合上,这才将做好的汉堡放进蒸笼。
那奇形怪状的模样直看得大伙儿一阵新奇,光是看着,就开始嘴馋的想要一尝其味了。
一个个将汉堡包好,上蒸笼,顾汐婼手脚利落驾熟就轻,那可有大师范儿了。最主要还是大伙的表情太给力,让她动力倍增。第一次做就这么顺利,哈哈?她真是太有才了?
不消多時,香喷喷的改良汉堡包就鲜香出炉了,顾汐婼拿了六个,其余的,就都让老张分发给王府上下所有人了,都是王府的一份子,这吃好的当然也不能少了他们的份儿。
看着大伙吃的直舔手指的滑稽样子,顾汐婼心里那叫个美滋滋,别提多有成就感了,她已经迫不及待想要看到那兄弟俩舔着手指意犹未尽的模样了,呵呵......那该有多有趣?
如她所料,当满满一盘改良汉堡呈上桌,果然看到俩兄弟一脸吃屎的惊愕表情,既新奇,又纠结。
“这是什么东西?”良久,雪逸寒终是狐疑问了出来,拿起一个左瞅右瞅,就是没敢下口。
“改良汉堡包。”双手撑着下巴,顾汐婼坐在俩人对面,眨巴着眼献宝道。
“改良汉堡包?”雪毓卿当下皱了皱小小的鼻头,“这馒头不像馒头,包子不像包子的东西,叫改良汉堡包?不过,为何要加上改良呢?”小脸写着满满的不解。
“因为,真正的汉堡包不是长这个样子的。”顾汐婼倒也不吝解释,“你们倒是吃啊?光瞅着干嘛?担心我下毒啊?”见他们谁也没肯先动口,顾汐婼不快的撅嘴,没好气的催促道。也不管他们了,二话不说,拿起一个就大口吃了起来。
见她吃,俩人这才小口尝了起来,可就一口,一大一小,已是震惊满目。天?太好吃了?
将两人反应看在眼里,顾汐婼得意的撇了撇嘴,“先说好了,一人两个,不许多吃。”
“为何?就两个能吃饱么?”最先发问的不是雪毓卿,倒是最爱耍冷酷装闷骚的雪逸寒。
“什么叫美味?那就是让人吃不满足,意犹未尽,那才是人间美味第一。”比划着手里被啃了一半的改良汉堡,顾汐婼含糊不清的歪理道。
“什么歪理?”好笑的摇了摇头,尽管确实美味至极,可雪逸寒依然吃的慢条斯理,不失优雅风范。
就连雪毓卿,也仅是稍微快了那么一点,反倒是顾汐婼自己,有些狼吞虎咽。话说,这也不能怪她,虽说这是她所做,可这创意也是第一次尝试,想不到味道还真的很不错,甚至比真正的汉堡包还可口呢?糍而不粘,混合着淡淡的玉米清香,还有腊肠鸡肉,青菜沙拉的味道,别说还真的很特别?
三人围坐一起,手里啃着改良汉堡,这顿午饭吃虽然简单抠门儿,却充满了温馨兴奋,然而,雪逸寒怎么也想不到,正是这突兀闯进他内心的小小幸福会就此改变他的一生。此時的幸福温暖,他感觉自己就像是误入了瑶池仙境,飘飘欲仙,而谁也预料不到,幸福来得迟,却去的快......
自从那日顾汐婼小试牛刀,献宝改良汉堡包后,雪毓卿那小家伙来王府串门儿的次数是越来越多了,而一向清冷孤傲的雪逸寒也开始再慢慢回温,恢复着人类该有的温度。纵容着小家伙的翘宫,甚至好几回还是他亲自把他给带出来的,素来不与人亲近的人突然和一个小屁孩打得火热,这简直跌破了宫中一干人的眼镜,皆一致狐疑,在一个无权无势的小屁孩身上下功夫,他这来的又是哪出?
经过与雪毓卿长久的相处,顾汐婼得知,他虽然自幼丧母,也很想看到残害自己母亲的坏人得到惩罚,可是他却并不希望变得强大,只要他一直胸无大志,游戏人间就不会成为他人忌惮的目标,宫里已经有了太多太多强大者的存在,他们常常拼的头破血流,他不想成为他们其中一员,更不想,与手足为敌,尤其是二哥。
当得知他有此想法時,顾汐婼不禁感叹,谁说小小的毓卿是弱者?他才是宫中那唯一真正懂得适者生存的人,逼前一步刀光剑影,退一步福乐安详,与其逞蛮夫之勇,螳臂当车,倒不如坐看天下云起云涌,笑等螳螂气竭之時。自毓卿天真无邪的外表下,顾汐婼看到的是一颗同样拥有抱负的心,他之所以亲近雪逸寒,那是因为雪逸寒足够强大,能够成为庇荫的大树,他的抱负或许不是坐拥天下,但绝对不会甘心做一名弱者。
而雪逸寒对雪毓卿的好,顾汐婼亦是看得真切,他是真的对自己的弟弟好,只因他们有着同样的经历,那种宠爱,来源于一种叫做心心相惜的感动。
至于顾汐婼和雪逸寒的关系,也因为雪毓卿的加入而不断发生着微妙的变化,虽然偶尔也有拌嘴,虽然他们同样只是有着夫妻之名而无夫妻之实,但他们每每两两相望的眼神中,却多了一抹悸动在浮动,心,渐渐被彼此的身影填满,他们都清楚的知道,这就是爱情,他们都爱上了彼此。
最甜蜜的爱情莫过于萌芽之時,然,随着時间的推移,一切却不知不觉蒙尘,愈发铅重。
初十的月亮已经呈现出圆月的三分之一,月辉冷清,一如顾汐婼此時的心情。
十五之期眨眼及至,而她体内的毒,也该复发了吧......
独立窗前,眺望月色,顾汐婼嘴角不禁挑起一抹难言的苦涩。
若是之前,死,她亦了无牵挂,可是......
闭上眼,脑海里闪现的全是雪逸寒的样子,冷酷的,浅笑的,嘴贱的,温柔的......
真的就这么死去么?可是,她心有不甘呢?
不行?决不能就这么死去,一定会有办法的,一定可以?不是还有位南山神医么?对了,可以去找他?只是,钮祜国路途遥远,怕是还没找到就死翘翘了吧?
哎......难道,真的只能认命了么?
砰——
突兀,嗖的一道劲风擦肩掠过,在身后的桌面上发出砰然一声骤响。顾汐婼当即转身看去,借着昏暗的月光,桌面上赫然立着一支森芒烁烁的飞镖。
上前取下飞镖上的纸戈,展开一看,白纸黑字,却是警告:十五将至,想要活命,任务交换?
叩叩叩——
正在此時,门外突然响起的敲门声着实吓了顾汐婼一大跳,双手不禁猛的一颤,随即利落的将东西收起,这才定了定神上前打开房门。
门外站着的,正是雪逸寒。
“还没睡?”
“还没睡?”
相望一愣,两人皆是异口同声的问道。
顾汐婼率先尴尬一笑,随即让出道来,“进来吧。”
雪逸寒却并没有立刻进门的意思,扭捏的表情看得人莫名其妙,“我......”
“啊?”见他吞吐扭捏的样子,顾汐婼不觉纳闷儿的皱了皱眉。
“我们,我们圆房吧。”
砰——
话音一落,顾汐婼砰然关上了房门,那反应的速度连她自己都震惊。
“喂,你干嘛?为夫提出与你圆房你应该感到高兴才是,那可是你求都求不来的恩宠,你怎么......”
“你还是回去吧。”若是以前,伶牙俐齿的顾汐婼定会反击,而此時,她的逃避却让她失了底气。
“你......”
正要吼,却被那闩门声给断然打断,雪逸寒这下可气得不轻,堂堂一个王爷居然被自己的女人给吃闭门羹,这叫他颜面何存?
“哼,这可是你自己的选择?我雪逸寒此生绝不碰你?”当即撂下狠话,愤然拂袖而去。
听着逐渐远去的脚步声,顾汐婼犹如被一块巨石压着猛的沉入了海底。背脊紧贴着门板,然而还是不堪重负的滑坐在地。
“我不过短短如日可活,如此决裂,甚好,甚好......”感觉脸上痒痒的,抬手一抹竟是泪水,然而,顾汐婼却笑了,笑得好不凄楚,“雪逸寒,倘若我能熬过此劫,不等你找上门,本小姐定会把你吃干抹净的?”
闭目,深呼吸,顾汐婼睁眼猛的弹跳起身,脸上的凄楚不见,有的只是熊熊的斗志。哼?想要她死么?她偏不让那贼人称心如意?正所谓船到桥头自然直,一定能想到自救的办法的,一定能?手大了笑。
“燃烧吧小宇宙,素素?(注:素素,泰语,加油的意思)”
翌日,天方蒙蒙亮起,顾汐婼便驾轻就熟,躲过诸多火眼金睛,抄老路溜出府了。虽然攀墙钩被雪逸寒给没收了,可这翻墙翻多了也是很有心得的,就她现在,要想出去,也就蹬蹬几下的事。
顾汐婼前脚刚一出府,后脚雪逸寒和张伯便跟上了。他们昨晚都看到了那个消失在她房外的黑影,所以才会以圆房为借口想要进去保护她周全,没想竟被拒之门外,而今日一早她又鬼祟出府,其中必定有着猫腻?
这些日子的相处,他几乎已经完全否定了自己的怀疑,难道,一切不过是她隐藏的太深?若真是如此,那么......
拳头在这一刻猛然攥紧,冷冽的戾眸冻结了温度,更冻伤了他自己的心。
他曾说过,他予心交付,她若背叛,必将亲手杀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