柳烟一行人都受了不同程度的伤,因而行程慢了下来。
“姐姐,你在想什么呢?我叫了你三声了,你都没有反应。”柳烟缓缓伸手去接触刘湘,娃娃般精致的小脸上挂起了忧愁。
“我没事。妹妹不用担心。”刘湘从沉思中回过神来,忙拍着柳烟的手背安抚。
“可是姐姐……”柳烟还想说什么,却迟疑了半天没有开口。
自从之前刘湘被血妖的徒弟青儿所伤之后,柳烟就一直觉得刘湘好像有了什么变化,具体是什么,她又说不清,只是心里面不舒服的感觉不断蚕食着她的心,叫她好生难受呢!
“嘘!车外有人。”突然,刘湘紧张地抓住柳烟的手,将她拉到自己怀中,“燕燕她们好像都被击倒了。”
“什么!”柳烟暗叫一声,心中大骇。
要知道,燕燕她们虽然功力不高,但是在有心的训练之下,她们的听力都是不容小觑的,即使是百步外铜钱落地的声音,她们都可以清晰地辨认出来,不可能在悄无声息的情况之下被人接近,甚至被人制服的。可怕的是,柳烟自己竟然还没有任何觉察。
“谁?”柳烟听到刘湘低声问了一声,然后就听见车帘掀动的声音,同时感觉到刘湘的身子不由自知地往外动了,显然是被人拖了出去。
“放开她!”柳烟忙想抓住刘湘,无奈来人动作太快,她只来得及揪住刘湘的裙角,然后在“嘶”的一声裂帛声中,刘湘的重量从她的手中消失,只剩下一截衣角。
被拖出车外的刘湘不是不愿挣扎,而是在车帘一动那一照面的瞬间,她就被来人用一种匪夷所思的手法封住了行动能力,甚至眼前一片漆黑,连来人是谁都看不见,自然也没有看见柳烟为了扑向她而从车子上摔下了的那一幕,只是听到了柳烟一声短促的尖叫,然后是绝望般的哭音。
“求求你。你可以杀了我。但是不要伤害我姐姐。”柳烟软糯地声音带着浓浓地鼻音。听得刘湘一阵心酸。
黑暗中。刘湘感觉到来人动作轻柔地挑开了她地上衣。被**贼“玉郎君”侵犯地记忆由身子自己记忆起。她惊骇着。毛骨悚然。想逃开这种恐怖地感觉。
“别担心。我只是想替您上药。”一个如清风般地声音在她地耳畔响起。安抚了刘湘恐惧地心灵。同时恢复了刘湘地行动能力。只是仍旧不让她可以看见东西。
安下心来地刘湘这才感觉到自己肩上地伤口正被人温柔地涂抹着一种清凉地药膏。丝丝凉意渗入皮肤里。顿时将伤痛减轻了大半。
“等下药效发作。可能会有点难受。请您一定要坚持住。”
这话音刚落。那原本清凉地感觉顿时变地火辣无比。就好像伤口上被人洒了辣椒粉。同时还有无数虫蚁在噬咬一样。刘湘原本还咬牙死撑。可惜没一下子就承受不住。“啊”一声痛苦地喊了出来。双手死死抓住来人地双臂。凭着感觉。一低头。一口重重咬在来人地肩膀上。
“嗯!”来人闷哼一声,绷着身子默默承受刘湘的痛咬。
“姐姐,姐姐你怎么了?”失去了帮助的柳烟好不容易从突然栽倒的昏眩中恢复过来,就听见了刘湘那一声痛苦万分的呼叫,她万分着急地循着声音的方向,朝刘湘所在的位置爬过来。
她没有听见来人所说的任何话语,完全不知道究竟发生了什么事情,来人轻功超绝,没有发出任何可以让她作为判断依据的声音,所以她就像是无头苍蝇一般,心中焦急,却又无可奈何。眼下听见了刘湘的声音,无异于一根救命的稻草,于是她一边担心着刘湘的安全,一边不顾一切地爬了过去。
待她摸索到刘湘所在的时候,来人早就离开不知所踪。刘湘晕厥在地,嘴角犹挂着一线血丝。柳烟抱着她的头,努力忍着自己心里的恐惧,摸到她颈子上的脉动,这才稍微放心了一点。
虽然不清楚究竟发生了什么事情,但是只要刘湘活着,那天塌下来,她也不怕了。
去小溪取水的夏就在此时回来了。他看见的是倒在车子两旁的燕燕和向夕,一身泥土与草屑的柳烟,还有昏迷不醒的刘湘。
他急忙奔向前去,帮助柳烟将刘湘送回车里,安顿好了柳烟,唤醒燕燕两人,用复杂的目光和她们交换着意见。
柳烟出门从来没有遇到过什么大风大浪,这次因为车上多了一个刘湘,这一路走来,有着诸如磨难与艰辛。只是他们三人都了解主子的性子,既然主子对那个“姐姐”看得比自己的生命好重要,那么不管事情如何,柳烟都不会放开那个女子的。
当下,三人对点了一下头,燕燕和向夕迅速爬进车里,夏坐上车,一扬马鞭,用最快的速度直奔洞庭湖畔“引玉园”。
温凌返回淮安城的时候,官府已经接手了这一起骇人听闻的灭门惨案。尸体全部被送到了义庄,仵作验了半天尸,然后判断是服毒。接着官府就大笔一挥“江湖仇杀”,草草结案了。
乔时做为主人接待了温凌,对于威临镖局的这起惨案,他刚开始一脸阴郁,不过在听到温凌将全力调查此事之后,脸色终于有了舒缓。
“乔总镖头,我们今夜就去探探义庄。我相信,真正的线索一定还隐藏在尸体之中。”温凌信誓旦旦,连带着乔时也振作起来。
当夜,两人摸黑接近义庄,却在义庄门口看见了令人不解的一幕。
一队禁军分成两列,手持火把整齐地站在亦庄门口,一个将军打扮的人进屋子片刻,然后出得门来,大手一挥,门口的禁军们立即将义庄点燃,火光冲天而起,显然屋子已经被泼了油,才会燃烧得如此迅速而可怕。
“不好!他们要毁尸灭迹。”温凌急忙拐到屋子后面,踢破一扇窗子,飞身进入已经被火焰包裹的屋子。
乔时想跳进去,但是屋顶上掉下来一截燃烧的木梁,挡住了他的去路,也挡住了温凌的退路。
乔时急忙跑到屋后的树林去折了一只青翠的大树枝,努力想扑灭一小角的火焰,好帮温凌找一处可以逃生的退路。
进屋之后,浓烟滚滚,不辨东西。温凌顶着浓烟与火焰的热度,一边尽量屏住呼吸,一边迅速地搜索着那三十余具的尸体的所在。
突然,他脚下踢到了什么东西,浓烟中无法分辨,不过他直觉自己踢到的应该是这义庄的管理人,心中默念了一声“阿弥陀佛”,然后跨过他继续寻找。
这时火舌已经吞噬了大半个义庄,温凌好不容易辨认出一具尸体,那具尸体已经半身陷在火焰当中了。不甘心的他刚想转身,浓烟被风吹了一下,露出他脚边的一具小孩的尸体。
屋顶掉下了更多的木梁,四周的墙体也开始发出噼啪断裂的声音。情势危急之下,温凌一把抓起那具小孩的尸体,紧紧抱在怀中,然后用最快的速度往回寻找着出路。
乔时努力在漫天大火中扑打着张牙舞爪的火焰,好不容易维持了一小块地方的火焰比较小。正在他连衣服都被火舌舔上而燃烧起来的时候,温凌终于从火场中带着满身的灰烬与火气退了出来。
两个连话都没有说,直接脚尖一点,飞速扑入屋后的树林中。
整个义庄啪嗒一声,全部倒塌,所有的证据都被掩埋了。禁军头领点了点头,领着众人走了。
跳进树林的温凌,就地打滚,扑灭了身上的火焰。他带着笑意看向用自己的身体守护的尸体,心下一阵欣慰。
乔时也凑过来,面有喜色。
那小孩的尸体也被火焰波及,头发被烧掉了些许。就在这种情况下,温凌透过迷朦的眼帘,看见他头顶上的一样东西。
“银针?”抽出尸体头顶的一根银针,温凌危险地眯起双眼。
“难道,他们竟然不是服毒?而是被人用沾满剧毒的银针刺入头顶而死亡的?”
“这仅仅是一具尸体,尚不能做这样的定论,但是……”温凌看向犹在燃烧的义庄,“如果我们能在义庄之中找到另外三十几把银针的话,就可以下定论了。”
好不容易等到火焰熄灭,温凌和乔时混在大批赶过来看究竟与看热闹的人当中,看着官兵打理火场,寻找机会在火场中寻找银针。
经过半天的仔细搜索,他们二人果然在现场找到了三十余根银针的踪迹,证实了威临镖局所有人都是被高手用银针硬生生逼入头顶而致命的。
而会这样的手法,不少,但是能将这手法用得出神入化的人,就温凌和乔时所知,天下间只有一个人会。那就是号称死了二十年的“鬼医陈元幻”。
“这是不是说明,鬼医其实并没有死呢?”
“当年公布鬼医死讯的,是流云谷的谷主刘戚。”乔时回答。
“你是说,福临山庄的庄主刘戚?”温凌愕然。
“这两个人是不是同一个人,老夫不敢妄言。江湖中对福临山庄的猜疑铺天盖地,这样的巧合,未必不是虚假。”
“既然是没有证实的消息,我们还是不要随便判定的好。”